紅冠雞這才緩緩站起身來,轉過身子道:“刑鐵成,你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真實原因不過是爲其一,十幾年前,你師兄弟三人慘敗在我神龍大哥手上,今日依仗人多勢重,公報私仇罷了!”他這話看來是有道理,刑鐵成也並不說話反駁,等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當年一戰,他掌門師兄與自己,還有師弟爲報奪命劍客師弟喪命之仇,約鬥“九尾惡龍”,雙方百招之內,只是平手,華山掌門並未輸招!不過卻真是內力略遜“九尾神龍”半籌,劍法卻是發揮到華山劍法的最高境界,硬撐着纔不落下風,因此這十幾年,華山掌門在內力上的造詣也是勤修苦練!但是現在刑鐵成卻是當着後面那對夫婦不能說出口,不能丟本門之臉面,這種事只能越描越黑。
果然,紅冠雞又繼續道:“其二,上月你初升任京城錦衣衛第一高手,兼職錦衣衛副總管,自然要在其他人前面露露威風!今天下午時候,我聽六弟說起什麼錦衣衛在岳陽城,卻原來是你!”他又嘆了一聲道:“可惜啊,可惜,數十年前華山派何等威風,上幾代掌門無不是西邊第一,風頭不輸崑崙,猶壓崆峒,今日卻要隱身官府之中,爲人鷹犬!當年赫赫有名的‘劍出華山’可真是天下最大的諷刺一般!”
初九聽畢,這一下就完全明白過來,原來下午見色狼所說的官府錦衣衛要插手查案,錦衣衛第一高手也在岳陽,原來就是這刑鐵成,只是不知,這刑鐵成竟然是華山派中第一代高手!
刑鐵成哈哈一笑,懶得再解釋,道:“華山派再沒落,也能誅殺冷血卑鄙之人!竟然你知道這些,再加上那向豪生乃是華山派旁支弟子的緣由,新仇舊恨,你們那就早點束手就擒,一同上路吧!”他一聲招呼“上!”手下十數錦衣衛已經撲上前,動手了!
林茗兒詫異道:“七叔,師兄,原來他還要爲向豪生報仇!怪不得!”初九不解,問道:“向豪生絕非華山派第一代長老高手,值得這般大打出手嗎?”楚驚西笑道:“這個,你們就知道了!怎麼會不值得,華山派歷年花費,幾乎有三分之一乃是富甲一方的向豪生提供的,華山派爲了向氏家族能繼續甘心提供費用,只有拿下兇手了!”他化身楚七先生近二十年,所知天下所有事,這話自然不假,繼續道:“這些年,華山派鳳掌門也知道暗地裡在幹什麼,花費驚人啊!”
現在,那樓上食客基本上逃的精光,旁邊先前說話的三人也是早逃了下樓,整個二樓,除了那便中年夫婦一家三口外,只有兩桌上還有人在,除了最南角落初九,林茗兒,楚驚西一桌外,另外那一桌上只有一人卻是因爲嚇的已腿軟尿溼了褲子,不能動了!
刑鐵成見初九這邊三人並不起身逃跑,心內詫異,但是一掃三人,見不過是一風燭殘年的老人,一黑麪少年,一雀斑小姑娘時,便是不放在心上了。
初九隻覺那面若冠玉的中年人夫婦不時朝這邊自己三人看來,可是,在初九心中,見他夫婦兩人皆是仙風道骨,俠客佳人之相。初九,林茗兒心中只有欽佩尊敬,再加上自己師兄妹與崑崙派掌門絕對不是歹人,因此卻無一絲內心不安,而見楚驚西仍然是喝酒不停,初九便也裝着什麼也看不見,繼續喝酒了,只遠遠在旁邊觀戰,而林茗兒卻已經是提起劍鞘站了起來,依偎在初九背後!
前面,見色狼,常醉狽,豎尾狗不得已,只得出手迎敵,下面便有一陣轟鬧憤怒之聲,原來整個客棧,一樓下面也早已經全是刑鐵成與那中年夫婦的人!他們他......
們不止僅僅是隻帶這些錦衣衛而已。
初九卻只去留心衆人武功,與自己所長一一印證,常醉狽一身醉羅漢功夫,腳下不停,連環晃動,身法怪異,手中劍法似乎凌亂無章,卻又井然有條,讓人絕不敢小覷,他殺人有原則,只殺歹人,因此這幾年死在他劍下的都是惡名斑斑之徒!數招之間,現在只是攻勢在外,逼開衆錦衣衛,並不見血。要知,京城錦衣衛,個個武功都遠在一般官府捕頭之上,這十數人圍攻,也是非同小可!初九,林茗兒當日便在待月客棧被崆峒派,青城派的弟子圍攻過,自然是知道圍攻的厲害!
而見色狼雙手一長,大喝一聲,一雙原本在繫腰間的狼牙棒便拔出在手,左棒盪開兩劍,右棒猛然下擊,已是將一錦衣衛頭顱砸破,他再一甩手,那錦衣衛頭破血流,便飛下樓去,死了。
紅冠雞隻注視着刑鐵成的雙手,見見色狼殺敵取勝,心中正自高興,可是又一聽見下面衆人大呼聲,便心道一聲:“不好!”
原來他想到,這中年夫婦看似絕對不是普通人,而刑鐵成如此身份地位,更是對他們以上賓之禮對待,武功一定非常高,身份也一定是高貴無比,而下面聽人聲,竟然有數十人之多,今日若中年夫婦出手或下面人全部衝上來,自己兄弟四人恐怕都只有死路一條,將全軍覆沒!
紅冠雞熟悉天下武林中人物故舊,這一冷靜思索,更是突然想起,這中年夫婦,男子有如神龍在世,驚世之資,飄逸安詳,女的貌若天仙,淡淡憂傷,莫非是西邊那對夫婦?剛纔那男子說話雖然官話方正,卻也仍然帶有少許蜀中口音,莫非他就是西面蜀中十八年來的第一大俠!如果是的話,神龍大哥都是一遍遍告誡自己兄弟八人遇上此人,都要回避,現在如果他一出手,該是怎麼辦?
他這一想,不禁呆住,心中只在思考如何逃生?耳邊卻依然是慘叫不絕,已是十招過去,看來,常醉狽在衆錦衣衛中游刃有餘,見色狼只怕又是擊斃一名錦衣衛了,而豎尾狗尚能自保!
但是打鬥再後面呢?那夫婦二人出手,樓下的人全部蜂擁而上,自己這邊一定不是對方三人的對手,還不如早點逃?
紅冠雞心中念頭一生,馬上肯定,這刑鐵成武功再怎麼精進,也絕對沒有膽量僅僅帶一幫錦衣衛就想留下自己兄弟四人!必然是這夫婦二人要出手,而這兩人,傳說中,武功之高,自己絕對不是對手!
他想到這裡,猛然轉身回掠,道:“風緊,大家撤!”當先迴旋,伸手一抓,已是抓住一錦衣衛頭頂,只聽一陣聲響,那名錦衣衛脖子便被扭斷,紅冠雞將那人身子橫摔過去,去擋刑鐵成,那人眼見是不活了,紅冠雞他自己身子卻是一掠,已是眼見要出窗戶而去!
紅冠雞所料不差,刑鐵成先前知道,這天下九大禽獸,都是兇狠之輩,自己仗着人多勢衆,更有後面江大俠夫婦二人助一臂之力,纔敢上前動手的!
刑鐵成一直在密切注意紅冠雞的動靜,卻萬想不到對方這武功最高的紅冠雞現在卻突然逃跑,他一驚之下,也不慌張,腳下猛然一蹬,雙掌向前推出,竟然目標不在紅冠雞,而在處於衆人圍攻之下的豎尾狗。豎尾狗本就受傷在身,已在四位錦衣衛圍攻之下慢慢落於下風,若是平時,這四人焉能是他十招之敵?
這刑鐵成雙掌之風,先豪無徵兆,卻又剛烈無比,只聽“嘭”的一聲,豎尾狗與刑鐵成一對右掌,卻被刑鐵成再一轉身,左掌再拍在豎尾狗背上,他......
背上中掌,脊樑盡碎,內臟只怕也是寸裂,頭一歪,摔出窗戶,掉在大街之上,已是死了!
刑鐵成心中得意,知道自己去追紅冠雞,也不一定能得手,這一出手偷襲豎尾狗,自己武功本就在他之上,必定馬到功成!但是初九卻是暗道一聲:“哎,正道也偷襲,卑鄙!”
見色狼與常醉狽聽得聲響,側頭見紅冠雞已是飛身下樓,豎尾狗已被刑鐵成鐵掌震飛跌出,同時大驚,手中兵器狂舞,都是一起身,躍向窗口欲逃。
刑鐵成知道見色狼惡名昭著,便想起身直追,只覺耳邊一陣風聲,那面若冠玉的中年人聲音就傳了過來:“哈哈,刑兄真是好‘天鷹神掌’,江某佩服!這頭狼嘛,就留給小弟!”
說話之間,他人身形一晃,快若疾風,已經後發先至,追着見色狼出了窗口!
初九忙起身,林茗兒也忙是側身朝外看去,只見,那面若冠玉的中年人竟然後發先至,在空中與見色狼錯身而過,見色狼舉起狼牙棒便打,那面若冠玉的中年人便是瀟瀟灑灑出劍迎敵,只三招之間,劍棒相交三響後,兩人雙雙落下地去,背向站着,執着兵器,隔了兩丈。
見色狼落下地來,突覺脖子上涼意絲絲,低頭一看,一絲鮮血噴了出來!他睜大眼睛,暴突在外,自己手中的狼牙棒剛纔已經被那中年人削斷,他如何能信,滿臉不信之色,脖子上外面冷空氣全部灌進,倒地死去!
這二樓之上現在只有初九,林茗兒,楚驚西三人,與那絕世佳人母女二人。楚驚西微微一嘆道:“神掌劈山,勢若迅雷!華山派‘天鷹神掌’果然了得!”
初九這才猛然完全記得,聽得師父說起,華山派“天鷹神掌”刑鐵成,乃是當今華山掌門的三師弟,掌上工夫,已經臻於化境!華山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