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馬廄,終於是再次回到自己至小長大的兩間小草屋,初九大叫一聲:“爽啊!”一個翻滾就是到了自己的牀上,入身躺下,十分舒軟。“哈哈,還算小七子與四腿有心,去歲春節的時候在牀上也是幫忙換了新一年的金黃色稻草!”初九一看牀下的稻草乃是新的,不由是笑道。他這卻是不知道,換稻草卻是出自香萍與水如兩女之手呢!他們兩男兩女四人,也經常前來這邊茅草屋休息,練習劍法。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啊!”初九笑道:“還是古人說得正確!”再看周圍的雜物,也是擺放得整整齊齊,顯然,每隔上一段時間,都是有人前來收拾過。“莫非,射天爺爺,也是因爲這樣,纔是自願畫地爲牢,呆在後山?”他又是胡亂想道。
他戀戀不捨後,纔再往山上爬行,茅草屋後面起就乃是點蒼禁地,歷代祖師埋骨之處,隱諱神秘,山勢陡峭無比,點蒼山頂的早春除了常青樹外,再無一物,也有些蕭條,初九知道滿山前輩與師兄妹都是在玄清觀,無人在後山,便是展開身法,迅疾輕快,往後山奔去。
這回只是小半時辰,天還未到傍晚,初九已經是奔到了“忘憂洞”中,從洞口望去,射天老人正在洞中揹着洞口與自己,面壁而靜坐。
他有心躡手躡腳,給射天老人一個驚喜,哪知剛剛是走上三步,卻是見射天老人右肩微微一動,顫聲道:“初九,你終於是回來了!”
這聲音帶着三分慈祥,七分牽掛,顯然射天老人何止日夜掛念初九?十幾年朝夕相伴,祖孫二人,感情至深!
這話聽得初九不由自主撲了過去跪在射天老人身後兩尺,輕聲又哭又笑道:“爺爺,我回來了!大半年了,害得爺爺擔心了!”而在他心中,他卻是驚訝無比,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輕功,別說師父與崑崙派七叔,只怕魔教教主浪跡孤飛,武當掌門恨真人也只怕聽不出來任何聲響,而射天爺爺果真是資歷更加悠久的三十年前的射天玄鳳劍,三大高手之一,一個甲子多的功力,更加精純!
“哈哈!”射天老人灑脫無雙,忙是大笑轉身過來,依舊是面若冠玉,三縷長鬚,精神峻然,眼神原本就是精湛,現在更加是如同三秋之月,九霄之花,不見其色,未探其深,只聽他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讓爺爺仔細看看你!哈哈,你黑了不少,又是長高長壯了不少啊!還有,初九,爺爺上次就告訴你,日後入得江湖,男兒流血不流淚,你做到沒有?”後半句話是見初九在抽搐,射天老人才是問的。
初九忙是鄭重收淚道:“初九乃是點蒼弟子,男兒流血不流淚,自然是要做到,初九要以月祖師爺爺,爺爺您,師父爲榜樣!”
射天老人知道初九不會撒謊,笑道:“你心性堅定,爺爺當然是會放心!初九,剛纔聽你腳步聲,就是可以聽出你內力之深,已經是在當初下山之時的十倍之上,莫非你是有什麼奇遇?”說完,射天老人一手搭在初九左關脈之上,天生無奈的是,他對脈絡之學並無巫山神女精湛,不識“陰陽天地交震脈”,不過卻也是感覺到經脈之中,內力私有似無,若即若離,已經是臻於爐火純青之境,雖然比不上自己,但是與三十年前的自己相比,最多隻是差了一籌!他不由是驚喜道:“怪啊!奇經八脈全通,任督二脈也通,果真是內力生生不息,點蒼派‘蒼陽玄清氣’的修爲,你已經不在你師父之下了!”
初九甚是歡喜,又忙是將手中的一袋刀子狂酒與一隻整燒雞遞給射天老人,坐下......
之後,便是將如何在長江邊上被橫蠻,峨嵋後山被烈赤炎擊成重傷,如何得到魔教彎刀夫人,吳鉤長老,楚驚西,塵冰神尼相助打通任督二脈,再是如何在洞庭湖中遇上大哥莫殘,得到“魂飛魄散,玄清六陽訣”與魔教至寶天殘血玉中的內力,如何得到魔教教主浪跡孤飛指點,直到是如何得到誅仙劍都是細細說了一遍!連帶採茶聖女,莫殘,江忍淺,青絲夫人,皈依神侯,九尾神龍,**仙子,唐門中人,蓮花公公等人都是說了出來!
這一說,便是直到兩個時辰才說完,射天老人一言不發,不想初九隻是在半年時候就是幾乎認識了江湖中所有的高手,還有皇上,皇太孫等!等到初九細細聽完,他纔是將刀子狂酒酒袋打開,遞給初九飲了一口,先是嘆息道:“初九,你現在的‘陽動於九天’與‘陰靜於十地’身法已大成,只怕現在的輕功已經是江湖之中三強之列了!”
“三強?”初九暗想:“莫非射天爺爺是指只有他與巫山神女前輩纔在我之上?”可是面上卻是調皮笑道:“爺爺,輕功有什麼用呢?除了逃跑之外?”
“哈哈,擁有絕世的輕功,不知道江湖中人多少人夢寐以求呢!第一,交手立於不敗之地!第二,輕功高了姿儀也夠瀟灑,不知道能多吸引人的眼光,特別是你們這些少男少女啊!因此很多人寧願內功不深,掌力不夠,劍法不好,也是要輕功第一!”射天老人笑道:“被你無意之中練成絕世輕功,簡直就是天意!”
初九心花怒放,又是笑道:“要是如同九色火鳳那樣凌空翱翔,纔算是輕功無敵呢!”想起在太湖玄天神鏡之中,九色火鳳現身救了自己,也是心中感謝!
“那火鳳乃是點蒼派神物,爺爺也是不知道它何時纔會現身,你啊……”射天老人笑道,又是轉回話題:“爺爺自你走後,每夜夜觀星相,你多次遇險,爺爺也是爲你擔心,不過爺爺知道,你定然會逢凶化吉!果真如此!”他皺眉想起初九剛纔言與皇太孫朱允?結拜,不由是說道:“你知道了星卦箴言,卻是連老聖上也是不能告訴,現在又是與皇太孫朱允?結拜了,哎,只怕日後天下大亂,你將是忙壞了!不想,我點蒼派的閒人,也有你會在皇室爭位中大顯身手!”
“爺爺,天下果真會大亂嗎?”初九忐忑不安問道。
“不錯!”射天老人手指伸出,指着洞外天上,緩緩說道:“你看那邊,歲星逆行入太微,犯畢井,數顆客星大如彈丸,散發着灰白色光芒的星,有別於其他星辰。止於天倉,又進入紫垣,而帝星愈加黯淡啊!”
初九點頭道:“七叔也是說過,這般星相爲‘將星紊度,日月相刑,帝星百年,抑殺揚刺’,說的就是帝星百年隕落之後,漫天將星要造反嗎?”
“呵呵!難得七夕賢侄還能待見你,傳授你一些本領,這玄機之法,他天份遠在你大師伯與師父之上!”射天老人笑道:“不錯!正是帝星隕落之後,星辰大亂!但是你要知道,天上現在的帝星當年也不過是一顆將星,只怕將來的帝星又只是現在的一顆將星而已!”顯然,楚驚西是他的晚輩。
初九微微一愣,卻是明白:“成王敗寇,誰奪得江山便成帝星,哎!”
他又是問道:“爺爺,我見帝星邊上,雖然將星甚多,但是成了氣候的只有兩顆客星,大如彈丸,一南一北,乃是何意?”
射天老人慢慢悠悠道:“那兩客星一南一北,南邊乃是你二哥,當今皇太孫朱允?,而北邊卻是燕王朱棣!他們兩顆星散發着灰白色光芒的星,與衆不同,止於天倉......
,又進入紫垣,哎,實在是現在帝星的劫難!
“啊!莫非爺爺能從這星相看出帝星何時隕落?”初九忙是問道。
“不錯!”射天老人點點頭,道:“正是這樣,五月之中,帝星必隕!”無疑,他的玄機之法又是遠超楚驚西,顧白雲,能斬釘截鐵說出具體時間!
初九心中不忍,纔是與老聖上朱元璋分開不足半月,老聖上還是生龍活虎,現在已經是四月!要說五月之中,就將駕崩,實在是不忍心……”
“哎!繁星不度,無星統領;
帝王紊度,日月不明;
天下無星,生靈相刑;
南北二星,各爲天命!’這星相是舉國不安之兆,七政皆亂,國主無統領能力,天下人不服!當有英明之主出來收拾局面。只是不知道最後究竟是南邊的太孫,乃是北邊的燕王啊!”射天老人修爲已經早入深山,但是卻也還是憂國憂民,不由嘆息道。
無疑,最後兩句‘南北二星,各爲天命’,不知道衍大師是有意還是無意,當日沒有告訴燕王朱棣。
“啊,南北二星而皇位大戰?豈不是世間大亂,生靈塗炭?我可是一定要盡一點力,能保全一點生靈便是一點!”初九忙是暗中道,他還有好多問題要問射天老人,這回有機會,想起諸事,便是忙一股腦兒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