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厚實的寬劍,卻也沒有用處!”洛止寒一聲暴喝道:“這招‘無邊落木蕭蕭下’乃是‘秋風狂掃,落石神劍’吳在天大俠的最爲精妙的劍招,最爲精通的就是以柔克剛,借力打力,怎麼破?”
初九也是會使用這招,但見牆壁上的武當高手使出此招之時,威力還在自己之上,饒有興趣,邊是觀察洛止寒,邊是問道:“洛師兄也是認得這招?”
“當然!”洛止寒朗聲道:“記得去年臘月在姑蘇時,年關將盡,吳大俠找義父飲酒,我們幾人在旁邊伺候,吳大俠見大雪飛舞,興致甚高,崑崙派劍師伯也是前來,三派弟子數十,都是擠在亭子中,大雪外,義父便是提議聚集一衆弟子在一起講論劍法,三位師長都是大顯身手,吳大俠藉助酒勁,最後施展了這招“無邊落木蕭蕭下”出來,但見他一劍快似一劍,每一劍都閃中了半空中飄下來的一朵雪花,連義父與崑崙派劍師伯都鼓掌喝彩,說道:‘吳賢弟,這一招我可服你了,單以劍法而論,這一招,竟然可以臉面十三劍!佩服!武當派劍法一邊而論,確該由你做掌門人。’吳大俠笑道:‘執掌武當一派門戶,憑德不憑力,未必一招劍法使得純熟些,便能做掌門人了。’劍師伯卻是鄭重道“可是,尊師兄恨真人哪一門德行比吳賢弟高了?爲何是武當派的掌門?’吳大俠嘆息一聲,便是不說話了,我還在暗想‘莫非恨真人不是天下聞名的大俠?’可是這與劍招無關,義父與崑崙劍師伯都是極少服人,在劍法上,常愛和各派前輩演練商榷,當日連他們二人都服,則武當派這招‘無邊落木蕭蕭下’的厲害可想而知。”
“這我也知道啊!”連宛柔笑道:“我當日也在那裡呢!後來大師伯講解,這一招的名字取自唐詩中的詩聖杜甫名句“無邊落木蕭蕭下”,是說吳師叔練劍時,千百棵樹木上的葉子紛紛飄落,這招劍法也要如此四面八方的都照顧到。可是洛師兄,現在爲何說起?”
洛止寒臉色變色有些猙獰,又是大笑道:“你們再看六師叔是寬劍的人形,但見他縮成一團,姿式極不雅觀,一副招架無方的捱打神態,如何能破武當劍招?”
“說的也是啊!”連宛柔低聲道。
初九微微搖頭,他的武功修爲遠在其他三人之人,自然是有自己的見解,洛止寒正覺好笑,突然之間,臉上笑容僵硬了起來,背上一陣冰涼,寒毛直豎。他目不轉瞬的凝視六師叔落花劍客鍾在傑手中所持似刀的寬劍,越看越覺得這似刀的寬劍所處方位實是巧妙到了極處。武當派高手“無邊落木蕭蕭下”這一招中刺來的九劍、十劍、十一劍、十二劍……每一劍勢必都刺在這似刀的寬劍之上,這似刀的寬劍驟看之下似是極拙,卻乃極巧,形似奇弱,實則至強,當真到了“以靜制動,以拙御巧”的極詣。
連武當劍法都是被破!
霎時之間,洛止寒便是對別派劍法信心全失,心神激盪下,覺得南海劍法完蛋了,只覺縱然學到了如失蹤三十年的掌門師伯,死去的師父一般爐火純青的劍術,遇到這使似刀的寬劍的六師叔,那也是縛手縛腳,絕無抗禦的餘地,那麼這門劍術學下去更有何用?南海劍法有何用?難道武當派劍術當真如此不堪一擊?南海劍法更加是沒有用了!
他眼見牆上比劍兩人都是灰塵厚厚,這些劍法少說也有二十多年,義父與六位師叔盡破了天下劍法,盡破了南海劍法,何以南海劍派還在世間?至今何以點蒼派仍然沒有稱雄江湖,沒聽說那一派劍法真....
的能爲人所破?
但若說壁上這些圖形不過紙上談兵,卻又不然,峨嵋派,崑崙派等派劍法是否爲人所破,他雖不知,但他根據武當派派劍法來推算,深知倘若陡然間遇上牆上六位師叔這等高明之極的招數,決計非一敗塗地不可!顯然,以點蒼派,崑崙派,峨嵋派的交情,林若池等是不好意思破其劍法了!
“天啊!”洛止寒仰天長嘆:“天亡我南海劍派,南海劍法啊!”憤憤不平中,他一股血脈直涌上心頭,一舉南海指劍,便是朝脖子抹去!
“啊!”連宛柔驚叫:“不要!洛師兄……”
初九,林茗兒早是有發覺,早看出不對勁了!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只聽“當”的一聲,洛止寒周圍脖子邊上顯出一道七色彩虹,乃是初九的誅仙劍氣,南海指劍一遇上誅仙劍氣,頓時就是被彈開,“逞……”南海指劍直接插在兩米外的木牆之上,深入七寸!
“啊!”洛止寒戶口一麻,身子一震,一個激靈,見連宛柔淚眼朦朧,忙是清醒過來:“怎麼了,我是怎麼了?怎麼回事?宛柔妹妹?”
初九收回誅仙劍七色彩虹劍氣,關心道:“沒事!我明白了!這牆上的劍法乃是分爲數個層次,洛師兄現在最多隻能領悟三成,與‘白雲劍法’最爲熟悉,洛師兄先學大師伯破二十招少林劍法吧!至於其他師伯,師叔的劍譜,還是不要看,免得走火入魔啊!”
林茗兒與連宛柔忙是答應,說道:“好啊!我們也試試!”
“看着洛師兄一點……”初九輕輕在林茗兒耳邊道,他說完,便是依次自行看木牆之上師父破華山劍法,大哥莫殘破武當劍法,笑道:“好‘莫殘劍法’,這一路我數十招,我終於是學全了!‘幽溟劍客’果真是不同凡響!”他依次看下去,“莫殘劍法”圖解完後,便是“斜陽劍法”的圖解,點蒼派百數十年在天南蒼山洱海中所傳的各種歌訣奧秘,盡皆注在木牆之上。
十九路劍法之後的武功招數,初九就沒學過,他按着圖中所示,有飛鳳金針絕技,還有內功心法,斷斷續續,旁人決計看不懂,不過初九卻是明白,依稀乃是鎮派之寶之一的“蒼陽困龍訣”,他忙是運起真氣,只學得數招,身子便輕飄飄地凌虛欲起,只是似乎還在什麼地方差了一點,以致無法離地,雲裡霧裡。正在他凝神運息、萬慮俱絕之時,忽聽得“啊……啊?啊?”三聲驚呼,初九一驚,回過頭來,但見洛止寒又是身形晃動,臉色大變,搖搖欲墜,跟着摔倒在地。
林茗兒,連宛柔也是手扶牆壁與洛止寒,她們剛纔驚叫不過是擔心洛止寒,三人再忙將洛止寒扶起,初九驚道:“洛師兄,怎麼啦?”林茗兒與連宛柔先是自在說笑聊天爲好,纔是不願多學,再是加上要暗中照顧洛止寒,因此並沒有看牆上劍譜!
但是林茗兒在知書樓中依稀見過有記載這藏劍堂,這下想起,不由是說道:“小師兄,我知道了!因爲洛師兄對本門武學的領悟還未到這個地步!
這裡的圖形劍譜啊”
“爲什麼?”連宛柔焦急問道。
“他……內力玄功修爲不夠!”林茗兒輕聲說道。
“是啊……慚愧……我功力低微,……我……我還是在大殿中間靜坐吧!”林茗兒與連宛柔點點頭,忙是扶着洛止寒,慢慢走到石藏劍堂中央。
初九又是練了一會“蒼陽困龍訣”,再懸疑解開,再是呆了一陣看“觀音劍法”,跟着走到藏劍堂中間,只見洛止寒在中間盤膝而坐,正自用功,身子顫抖,臉現痛苦神色。林茗兒與連宛柔只是隨意在旁邊說笑比劃劍招,她們兩人倒是
無事!
初九知道洛止寒已受頗重的內傷,當即使出“蒼陽困龍訣”,任督二脈內力充沛,在他背心的穴道上輕拍幾下。一股陽和渾厚的力道透入洛止寒體內,洛止寒臉色登時平和,不久便是額頭滲出汗珠,睜開眼來,說道:“多謝小師弟耗費功力,爲我治傷。”顯然這想也不用想,他就是明白是初九出手的了!
初九也是盤腿坐在三人身邊,笑道“洛師兄,小師妹,那……那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地洛師兄會受傷昏暈?”
林茗兒嘆了口氣,說道:“我當日是與雲二師兄看到的典籍記載着,點蒼弟子要三十歲之後,才能每年到這藏劍堂中來看圖一日,原來大有深意。這些牆上的劍譜乃是本派十九路劍法的最高精要,本派內力的最高修爲,武功太也深奧,幸好我與宛柔妹妹無心練習!不然我們也是將昏死過去!”
洛止寒苦笑道:“可惜我不自量力,纔是照着義父破除少林達摩劍法圖中所示一練,真氣不足,立時便走入了經脈岔道。若不是小師弟解救,我只怕便永遠癱瘓了。哎,點蒼派弟子要三十歲之後,便能習練這上乘武功,可是……可是我資質庸劣,又是半路出家,只怕便算再練二十年,也未必敢再進這藏劍堂,再練這劍法啊!”
現在的洛止寒無疑心中酸楚無比,身在寶山,卻是隻能空手而回啊!
初九奇道:“原來如此,那我爲何卻是無恙呢?”
“小師弟功力深厚,剛纔的這股內力就不是‘蒼陽玄清氣’,卻是猶更正宗,顯然,有這內力護體,練這些高深武學卻是大大有益啊!不會走火入魔!”洛止寒好是羨慕,不由說道:“哎!”他雖然不知道初九乃是正邪合一,但是說得也是不差。
初九有些不好意思,暗想:“好似師父與大師伯是每隔上幾月纔是前來藏劍堂一次,顯然便是揣摩再木牆壁上的劍譜吧。”嘴中卻是笑道:“確實如此,這些劍譜應用玄機若讓功力不足之人見到了,那比任何毒藥利器更有禍害!他們一見便是要練,肯定是受傷!不過我練了幾招,只覺精神勃勃,內力充沛,洛師兄你睡一睡,休息一會。我繼續練!”
無疑,現在天南第一高手,“斜陽神劍”林若池能獨步天南,也是因爲他在藏劍堂中精修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