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邊城道:“不錯,這小傢伙已經在黑石路上跑了五年,我曾暗中觀他數次,顯然已經引動元力入體淬鍊肉身,如今雖未達到體修三階,卻也相差不遠。只是今日,他怕是遇到了麻煩。”當下,將之前所見簡略道來。
笑面膛皺了皺眉,“熊家近些年來行事確實有些過了,若非對我四季宗尚算恭順,我早有敲打之心。至於董臨,今日之事屬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爲兄也是這樣認爲,這小傢伙得到師尊遺賜方有今日,又恰在爲兄功法大成時看到此事,顯然是一番緣法。”
“掌門師兄想要護他?”
“師弟以爲如何?”
笑面膛想了想,“可以。”
柳邊城點頭,他單手點出,空中頓時蕩起一圈微風,吹拂着地面落葉“沙沙”作響,手指虛空而走,劃過處泛出淡淡毫光,一封令信便已完成。隨手一揮,令信微閃直接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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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家隊伍與董離在城南大道口相遇,端坐馬背的熊戰、熊豐兄弟急忙下馬,拱手道:“董兄。”
董離微微點頭,“熊通之事我已知曉,熊家主還請節哀。”
熊戰咬牙切齒,“這小雜種殺我孩兒,還廢了董臨一臂,罪該萬死!董兄身份特殊,爲防惹人非議,等下便由我熊家出手將莫家兄弟帶回熊家,再聽憑董兄處置!”
董離道:“如此便有勞了。”言罷與熊戰、熊豐兩兄弟並肩拐入城南大道,四季宗幾人與熊家衛煞氣騰騰跟在身後。
“師兄,惡徒就在這裡!”一四季宗弟子伸手指着醫館的招牌,長街上空蕩無人,卻不知有多少目光正落在這裡。
董離眼底寒芒一閃,但在這時,他臉色突然一變,便見周邊空間驟然起風,天地元力自行匯聚化作一封令信,“今日之事就此而止,速回山門。”
淡淡聲音傳出,正是來自柳邊城。
董離眼底閃過震驚不甘,躬身行禮,“遵宗主令!”他目光深深向醫館中看了一眼,透出怨恨驚疑卻不敢耽擱半點,直接轉身大步離去。數名四季宗弟子最初的震驚後,看向醫館的目光頓時多出幾分敬畏,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微微發白,急忙低首跟在董離身後離開。
熊戰、熊豐兄弟對視一眼,皆看出彼此心中驚懼,此事竟能驚動四季宗宗主,莫非醫館中人與他有某些關係?若當真如此,熊通怕是隻能枉死了。
“大哥!”熊豐低聲開口,他緩緩搖頭。
熊戰呼吸漸漸急促,半晌後頹然低頭,“三弟放心,爲兄知道事情輕重,我們走!”最後一句,他一字一頓說出口來,差點咬碎了一口好牙!
四季宗宗主令,他不敢違抗!
無數暗中目光露出震驚,再看向醫館時,便透出了一股深深的敬畏。他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四季宗董離與熊家的退去,便已表明了太多!
莫語心中猛地一鬆,這才發現身上已經出了密密麻麻一層汗珠,將乾涸的鮮血再度打溼,變的一片黏稠無比難受。他不知道董離和熊家人爲何離去,卻明白今日自己的性命或許是保住了。來不及深思,他未作停頓匆匆出了醫館,在無數敬畏目光中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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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本就少有人跡的黑石路更顯冷清,偶爾透過窗戶灑落的稀薄微光,照亮路上一閃而過的黑影,行走間快捷無聲,隱約間可看到他背上趴着一人。
“嘭!”“嘭!”“嘭!”
敲門聲在黑暗中傳出許遠,引來三兩聲犬吠。後廂房很快有燈光亮起,腳步聲在門後由遠及近,“誰?”刻意壓低的聲音,正是林嫂。
門外之人道:“嫂子,是我。”
“等等!”門後很快傳來一陣拆卸聲,然後在“吱呀”聲中打開,林嫂穿着整齊沒有半點睡意,堂內燈光照清門外之人的身影,正是莫語,仍在昏迷中的莫良被他小心背在背上。此刻迎着林嫂的目光,莫語面露愧疚,“林嫂對不起,我知道現在過來有可能會給你們帶來麻煩,但莫良需要有人照顧……”
林嫂沒好氣瞪了他一眼,“你以爲不來我們就能置身事外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進來再說,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嗯!”
莫語進門,林嫂探頭向外小心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不妥才關上房門,快速組裝好一架勁弩,寒光閃爍的弩箭已經裝好,一根細繩落拴在機關處,如果有人破門而入,那麼迎接他的必然是激射而來的弩箭。這種距離,在這一箭之下,就算是三階添力境體修猝不及防下恐怕也會被當場射殺。
“是小莫吧?快點進來。”林婆聲音從門後傳來,透出一股子關切。
“林婆是我,要給您和嫂子添麻煩了。”莫語看着瞎老太太也等在這裡,心裡不由生出幾分暖意。
“這些年我跟你嫂嫂多虧你照料,如今也是應該的。”
林嫂道:“婆婆,莫良受了傷,我們先把他送回房安置,天太晚您老人家熬不住,您快去休息免得身體不妥。”
“也好,那我先去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小莫,既然來了就好好休息,睡飽了纔有精神。”林婆起身,家裡一桌一椅擺放的位置她早已記在心裡,自行回房睡下不提。
莫語跟在林嫂身後,將莫良小心放在牀上,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沒發燒就好,莫良的傷已經穩定下來,你不用太擔心。”林嫂道:“今日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熊家向來做事橫行霸道,今日怎麼會放你回來?還有那董臨,據說有個哥哥拜在四季宗,居然也忍下了此事。”
莫語搖頭,“此事或許另有隱情,但具體內情我也不太清楚。”一日間事情大變,徘徊生死之間,讓他覺得身心疲倦,擡手揉了揉眉心,牽動手臂的傷勢,頓時疼的皺了皺眉。
林嫂臉上頓時露出焦急,“你身上受了傷?傷到了哪裡?嚴不嚴重?”
“只是一些皮肉傷,不礙事,休息幾日就好了。”
“我聽說那熊通是體修三階的高手,你走運打死了他,又怎麼能沒事。好在傷不重,家裡還有一些跌打損傷的藥膏,都是家裡祖傳的方子,對皮肉傷很有效。嫂子這就去給你燒一桶熱水,你好好洗個澡,再往身上塗藥,免得留下暗傷。”
半個時辰後,洗澡間水氣騰騰,莫語靠着木桶,雙手搭在桶沿上。他微微閉着眼睛,腦海中正在思索今日的事情。他不後悔廢了董臨,打死熊通,哪怕事情重新來過,他仍舊會這樣做。只是他想不通,董離、熊家爲何會突然罷手?想了半晌,仍舊沒有半點頭緒,只好將這念頭緩緩壓下。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打開,莫語身體驟然緊繃,聽得熟悉的腳步聲方纔心中一鬆,急忙道:“嫂子,我還沒洗完,你等下!”
“小莫語,現在知道害羞了,當年跟莫良一起偷看我洗澡的膽子哪裡去了。”林嫂反手關了房門,說話間已挑開浴簾走了進來,目光落在他赤裸的上身,不知是否因爲洗澡間裡水汽升騰溫度過高,她臉上很快升起了兩團紅霞。
“嫂子,當年的事確實是誤會,你怎麼現在都還記得。”
“別廢話,我帶來了藥膏,趁着洗澡皮肉放鬆血液流速快,我給你塗上。”林嫂不容分說,就直接走到浴桶旁,她手上拿着一盒藥膏。
莫語停頓了一下,還是慢慢坐好。
林嫂也不多說話,打開藥膏白皙的手指取了一些,向他身上青紫的地方抹去。她手指落下的時候,莫語身體微微一僵,全身肌肉僵直,過了一會才緩緩放鬆。林嫂的動作很輕,她的指尖也很軟,輕輕撫摸在身上,像是貓兒的舌頭一下下的輕舔着,根本不會觸動傷口的痛苦。身後傳來淡淡清香,有藥膏的味道,也有林嫂身上的香味,因爲在白天那條毛巾上,他已經聞到了許多。
莫語心跳漸快呼吸不斷加深,嘴巴突然有些發乾,房間裡的溫度似乎上升了許多。他努力剋制着某種念頭,耳後卻傳來一聲聲的低喘,林嫂呼出的氣息吹拂在他的脖子上,似乎帶着某種催化的力量,要將他的理智撕碎。
她身體前傾,手落在他胸膛向下緩緩摸索,垂落的髮絲輕輕摩擦着他的臉頰,胸前高聳緊緊抵在他背後,那溫軟的觸感和驚人的彈性,證明她衣衫很薄,而這薄薄的衣衫下,絕對沒有第二件阻隔。莫語心中清楚,如果他願意,可以輕易將身後蜜-桃般成熟而美麗的女人拉入懷中,肆意享用她的一切,確切說,這點他在兩年前就已經察覺。
但莫語從沒有踏出過這一步,因爲他要信守自己的誓言……
五年前寒冬,落雪紛紛灑落,四季城外來了兩名瘦弱少年,他們身上帶傷,最後一段路是年歲大些的少年,咬牙揹着身後已昏迷過去的弟弟,一點點爬進了四季城。
城門口的瞎眼婆婆救了他們。
吃飽穿暖看着弟弟睡去,少年跪在婆婆面前,聽她說,“救下你們兄弟是於心不忍,但我瞎眼老婆子帶着寡媳不適合收留你們。如果想要留下,你就立誓,以後只能將她當成是嫂子,永遠不能做對不起亡故人的事情!”他當時並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只是想着仍在昏迷發燒的弟弟,便磕頭答應下來。
莫語突然回過神來,他有力的手掌握住那已探到小腹處的纖手,低聲道:“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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