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淇喘着粗氣,就算幾乎已經被浪潮衝昏了頭腦,但也知道小丫頭現在的情況不太對勁。
他猛然省起李青是個採花賊,他要是想對非緋做什麼,恐怕是要用些下作手段的......
“寶貝,等我一下。”他急急地扯下小丫頭的手,在屋子裡一陣巡視,最後停在了牀邊的一支燭臺前,燭心還有些尚未燒完的白色粉末,他連忙吹滅那燭火,嗅了嗅那粉末,沒什麼味道,心裡猜測這大概是採花賊慣用的手段,可能只對女子有效。
心裡暗罵一聲,正要將牀下的李青弄醒,問問他到底用了什麼,可有解藥。
卻在此時,庭院裡突然傳來四喜的高呼:“皇上駕到~”
該死!杜子淇低咒一聲。
桌子上,楚非緋滿面嬌紅,抱着膝委屈地望着他,一雙大眼裡水光盈盈,杜子淇不禁又爆了粗口。
殿外,皇帝當先走入了院內,身後是小跑着跟着的一干人等。太極宮的太監們在四喜第一聲通傳時,就從屋內趕了出來,烏壓壓地跪了一地。
皇帝在院中站定,冷冷地盯着緊閉的殿門。 шшш. ttκд n. C O
四喜不用吩咐就對着殿門大聲吆喝:“皇上駕到,裡面的人出來接駕!”
殿門依舊緊閉,裡面也沒有動靜。
皇帝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四喜,開門!”
四喜微一躊躇,上前推了一下殿門,殿門居然應聲而開,露出一間漆黑暗沉的空曠內殿,殿內光線昏暗,零星地點着幾隻蠟燭,因爲幾乎沒有隔斷擺設,倒是一目瞭然。
正中間對着殿門的地方就是一張帶着牀帳的大牀,此刻牀帳下垂着。
牀角各擺着兩個黑漆木的屏風,那是預備着換衣更衣的地方。另一側孤零零的,是一張方桌,方桌旁擺着兩把椅子。
四喜探頭看了一眼,回頭請示皇帝。
皇帝掛着冷笑上前,緩步入了殿內。
大殿內一眼就能望到底,唯一能夠藏人的地方,就是那垂着牀帳的大牀,以及兩個黑漆木的屏風後了。
四喜搶先一步撩開了牀帳,裡面並無一人。
皇帝沉着臉,示意四喜將屏風打開。
四喜上前推開屏風,屏風後也空無一人,就連屏風後放衣服的櫃子,四喜也打開了,裡面的衣物放得還算整齊,顯然是沒藏過人的。
皇帝驚詫地挑眉,回身盯向安嬪:“你說邵卿來了太極宮,現在人呢?”
安嬪驚惶地搖頭:“臣妾不知,皇上,邵大人確實口口聲聲說要來太極宮的。”
皇帝冷笑不語。
安嬪急得又要流淚,皇帝一甩袖出了殿門,掃了眼院中跪着的,從太極宮外跟進來護駕的禁軍,冷聲道:“這裡是誰負責防務?”
下方無人回答。
皇帝身後的吳義擰起眉,上前一步道:“今日是哪一隊當值?”
這時跪在靠前位置的一位禁軍答道:“回統領,是咱們已戊隊當值,但是頭兒今天告了假,臨時領隊的,小的不認識,只知道姓林,似乎是負責外宮城的一位隊長。”
吳義皺眉,又道::“他人呢?”
那名禁軍困惑地搖頭:“剛纔還看到,現在......”
吳義臉色一沉,轉身向皇帝請罪:“皇上,吳義治下不嚴,還請皇上責罰。”
皇帝沒什麼心情地揮揮手:“你們禁軍的事,回去你自己處置。”又對地上那名禁軍道:“朕問你,邵非緋今日可曾來過?”
那禁軍搖頭:“回皇上,小的一直守在前門,不曾看到邵大人。”
皇帝冷冷地瞥了臉色蒼白的安嬪一眼,繼續問道:“那木子水呢?爲何不在殿中?”
這時,人羣的角落裡,一人猶猶豫豫地站了起來:“皇上,是在找我嗎?”
大家定睛一看,這不就是那木子水嗎?原來他一直在院中,皇上進來時,就直接跪在地上接駕了......
皇帝冷冷地看向安嬪:“安嬪,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安嬪撲通一聲跪倒,大哭道:“皇上,臣妾也不知怎麼回事。臣妾也不過是按照邵大人的吩咐做的罷了。”
“到了現在還敢狡辯!”皇帝恨聲道:“朕當初就該直接處置了你,省得你在後宮之中興風作浪!”
“皇上,皇上,臣妾無辜,皇上,您要相信寧兒啊。”安嬪拉着皇帝的衣襬哭訴。
皇帝毫不留情地甩開:“來人,將安嬪帶回邀月殿,嚴加看守,待查明來龍去脈,再做處置!”
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太監上來,將哭求不已的安嬪拖到一邊。
皇帝冷冷地看了一眼遠處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木子水,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隨着皇帝的離開,院中的人也退了乾淨,禁軍主要是在太極宮外守衛,而這太極宮中,因爲沒有真正的主子,這些太監們還不是能躲懶就躲懶,除了必要的差事外,大多數時候都是窩在房中賭錢打牌。皇帝走了,這些太監們又故態復萌,自去尋樂。
只剩下那木子水,緩緩地走回了自己的寢殿,反手合上殿門,上了銷,這才向牀一側的屏風走去。
黑漆木的屏風後,有一衣櫃,此時櫃門大開着,木子水走上前去,皺着眉打量了一下,伸出手用力將那櫃子挪開。
衣櫃的後面牆壁上赫然是一個黑漆漆的大洞。
木子水小聲地喚了一聲:“喂,他們走了。”
片刻後,牆上的大洞中又探出了一張臉,竟然與木子水的一模一樣......
皇帝一出太極宮,就對吳義下令:“邵非緋既然不在太極宮中,必然是在某處,加派禁軍人手在宮內仔細找找,朕懷疑......她是遭了人算計了。”
“皇上指的是安嬪娘娘?”吳義皺眉道:“只是安嬪娘娘爲何要針對邵大人?”
皇帝微微搖頭:“朕估計,還是當年花神會時,結下的冤仇吧。”
當年花神會,安嬪的宮女爲了指認楚非緋謀害皇嗣,以頭撞柱而亡,慘烈異常,若是說安嬪沒有因此留下心結,那是誰都不信的。
吳義暗暗點頭,自去安排。
皇帝忽然想起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方雪晴,扭頭看去,見方雪晴似是一臉深思,見皇帝看過來,便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