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簡單,你以爲你是誰!有了七長老令牌就能將我爹從這個位置上拽下去麼?”突然闖進來的少年聲音讓衆人眼神移了過去,卻發現是婁錦!
婁錦已經從前幾天的重傷中恢復了過來,有着最好的醫師爲他治療,他康復的很快,但是婁劍宇這個時候卻非常希望他並沒有康復到可以出來找茬的地步。
七長老令牌是什麼婁錦不知道,但是婁劍宇卻一清二楚,這是七宗權限最高的令牌,就連宗老堂都不能違背七長老的令牌,更不要說他一個宗主了。
可以說七長老令牌一出,七宗的事情就算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這個時候婁錦橫插進來也不過是多一條人命的事情。
“誰容許你插嘴了?”樓九夜對這個婁錦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不進腦殘缺根筋而且還膽大妄爲囂張跋扈,顯然是父母教育的失敗,太過溺愛早晚都是要被別人收拾的,現在婁劍宇已經袒護不了他了,他卻猶不自知。
真是愚蠢至極!
“你又是什麼身份,在這七宗之內,我說的話還沒人敢不聽的,我插嘴怎麼了?!”婁錦原本看到樓九夜還有些欣喜,卻看到她站在婁清月身邊,變色道:“你們都是什麼人,誰准許你們踏足這裡的!”
“跟這種逗比廢話什麼。”蕭自在聳了聳肩,腳下一搓身影已經閃到了婁錦面前,狠狠一抓婁錦的衣領提了起來,左右晃了晃:“小子你最好閉上你的狗嘴,再說出什麼我們聽着不順耳的話,我就把你殺了。”
婁錦這下什麼也不敢說了,雖然還是不明白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但是顯然,一向爲自己說話的父親已經不能保護他,而面前的這些人對他沒有一點好感,他的小命危在旦夕。
凌生的命令過後,後面立刻有護衛上來要將婁劍宇架走,但是後者怎麼會甘心,他雖然知道不能違背七長老令牌的指令,但是就這麼放棄多年經營的地位那是不可能甘心的!
“長老,你們憑什麼做這樣的決定,我婁劍宇自認爲勤勤懇懇爲了七宗忙乎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們這樣做就不怕外人說是卸磨殺驢麼?”婁劍宇抿了抿脣爭取道。
樓九夜很是奇怪地看看他自是奇怪的手臂,暗想着怎麼他不動手反抗呢,面前的這些人雖然實力強橫,但是他背後的人也不少啊。
等到眯眼仔細端詳,她才突然看到,在婁劍宇的身體四周不知何時凝聚了無數根極其纖細的絲線狀的東西,密密麻麻纏繞在一起,竟然像是封鎖了空間一般,婁劍宇除了一張嘴之外,其他任何地方只要移動,就會被那纖細卻鋒銳絲線割成片片血肉。
幹得漂亮。樓九夜悄悄跟牧白遞了個眼神,而另外一邊凌生已經用沉默的冷眼回答了婁劍宇的問題,後者似乎是頹喪地低下頭,過了半天凌生才走了過去,似乎是要將他拎起來丟出去進行公示。
就在那個瞬間!
婁劍宇突然突破了牧白的封鎖空間,猛地凝聚起全身的氣力衝向凌生!
樓九夜驚呼出聲的同時,牧白被陣法反噬吐了口血摔了出去,獨孤瑟雅手中橙色的光芒降臨在他身上,凌生身上陡然冒出濃郁的黑色光澤,劈天蓋地的黑暗魂力之中夾雜着絲絲火焰的鋒芒,像是地獄業火一般搖曳着。
婁劍宇的大吼聲撕心裂肺:“既然你不要我好過,那我就讓你不得好死!”
婁劍宇的親衛門看到他暴起反抗,也拔出佩劍攻了過來,瞬間本來就不夠寬敞的拱橋更是擠滿了人,衆人竟然一時陷入了重圍之中。
凌生卻是氣息平穩地雙掌平推,接住了婁劍宇的拼死一搏,好像還是蠻輕鬆的樣子,很是寫意地順勢卸掉,身周的黑色火焰更加洶涌了!
“既然你不想苟活,那就去死吧!”
凌生的話音剛落,鋪天蓋地的黑色火焰從天而降,不僅僅將婁劍宇籠罩在其中,更是吞噬了衝在前面的所有護衛!
場中竟然出現了瞬間的安靜,衆人都看向一身紅衣的凌生,卻見他面前黑霧散去,卻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婁劍宇和那些護衛好像根本就沒存在過一樣,如同正氣一樣消失在了原地,連個渣滓都沒有剩!
婁錦在一旁呆呆地看着這一幕,然後驀地尖叫出聲:“你們竟然殺了我爹!你們怎麼敢?!你們竟然敢這麼做!”
好像是有些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婁錦整個人瘋瘋癲癲地衝着衆人撲了過來。
原本放了他的蕭自在皺眉看着,剛想動手就被樓九夜攔住,卻見她在轉瞬間將婁錦前衝的身體拎了起來狠狠往地上一貫,最終冷酷道:“廢物,除了會說怎麼敢還會什麼,兩個屁都放不出來的廢物!”
“你以爲你還是什麼少主麼,我告訴你,你沒資格了!”樓九夜冷酷地說着,其他人看到她那樣漠然的態度有些奇怪,她好像是想到什麼不好的回憶,纔會這麼突然間變臉。
正如他們所料,樓九夜確實是想起了前世自己部隊裡的一個大少爺,以爲是大家族送來鍍層金邊的旅遊,卻被樓九夜狠狠一頓收拾後憤然而去,再後來還給她找了不小的麻煩!甚至後來自己的部隊屢屢遭受阻礙都是拜他所賜!
樓九夜後來曾經無數次的後悔,沒有在那個時候斬草除根,而現在她不會讓遺憾繼續,她會將所有的危機扼殺在搖籃裡!
“如果要怨的話,就怨你的爹除了叫你吃喝玩樂,沒有教你忍辱負重吧!”樓九夜恰在婁錦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緊,最後終於看着婁錦睜圓了眼睛軟了身體,才默默地扔下他站起身來。
衆人看着她的背影一時默然,想來這一定是她的一個心魔,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去打擾她,而她僵硬的背影正在慢慢軟化。
她身上的氣息變得越發不穩定,忽高忽低像是捉摸不透的雲霧一樣,帶着一種攝人心魄的壓力,讓衆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終於,在衆人擔憂的眼神中,她再次回過身來,卻是已經露出瞭如平時一樣慵懶中帶着調皮的笑容,伸了個懶腰跟衆人道:“我們是不是該回去睡覺了啊?”
凌生眨了眨眼睛,這裡就屬他的修爲最高,自然看的出樓九夜身上的不同:“三階魂宗?”
樓九夜滿意地點點頭,衆人更加掩飾不住欣喜。
蕭自在摸了摸身上的鳳圖騰,欣慰地笑了,樓九夜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突破了,這在她那一直如非一般進步的修煉路上太罕見,所以他一直在擔心着這件事情。
看來這次的事件正好是一個契機,讓樓九夜除了心魔,這纔會藉機突破。
凌生也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揮退了那些因爲膽怯而投降的護衛,命令自己的親隨取得掌控權,這才安排婁清月帶着婁劍寧先去休息。等安排好了這一切,他才轉過頭來深深看了眼樓九夜:“這次我回來,其實是因爲有一件大事情要發生了。”
“稍等,牧白的傷很重。”獨孤瑟雅卻是罕見地出聲,她的聲音清雅中帶着一抹空靈,因爲鮮少說話而有着一絲生硬。
樓九夜恍然看向脣邊不斷溢出鮮血的牧白,尋思了一下才豁然伸出手臂,將手張貼在了牧白的胸口,最終默唸着龍圖騰的契約咒文!
月夜之下,土黃色的契約之陣陡然亮起,牧白脣邊流出的鮮血被樓九夜沾了一點,刻畫在圖陣中間,自己也割破了手指將鮮血混合,圖陣圍繞着兩人開始越轉越快,最後完全看不清楚圖陣的模樣,只剩下一團模糊的黃色。
“轟隆!”巨大的轟鳴聲在上空響起,衆人都詫異地看向上空,卻只見到濃密的烏雲中慢慢放出了璀璨的黃色光芒,像是初生的太陽照耀在圖陣的上方,黃色光澤慢慢在半空中凝聚出一柄恍若實質的小錘子,那正是代表着五大輔助職業之一煉器師的錘子!
“倏!”黃色小錘子在一聲呼嘯中埋入了樓九夜地內的龍圖騰中,緊接着就看到一圈光明力量的環狀圖騰從樓九夜身上爆裂開來,緊接着,迅速縮小猛地嵌在了牧白的胸膛上!
“成了!”樓九夜臉色有些蒼白地站起身來,看看已經恢復了血色的牧白,有些欣喜道:“五個已經集齊三個了!小白也已經沒事了。”
“凌生,你剛纔要說什麼,接着說?”樓九夜看向欲言又止的凌生,急忙問道。
“我們恐怕不會進行最後的城市遭遇戰了。”誰都沒想到凌生說出的,會是這樣一句話。
但是一旁面色同樣糟糕的九曜卻是瞭然地點頭,然後接着道:“我剛纔接到通知,之前在戰星學院作亂的人再次出現了,而且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恐怖,戰星學院的老師們都無法阻止。”
樓九夜狠狠皺了眉頭,她想起來在去往灰域之前,她可是親眼見到了戰星學院的學生們在異變之後是怎樣茹毛飲血的,那跟野蠻人也差不多了!
現在竟然會全面爆發了!
就在玲瓏城陷入陰謀的同時,鳳月帝都也開始了一場暗潮洶涌之後的猛烈爆發,燕東離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換上了一身白色長袍,信步走進了皇宮。
皇宮門口的侍衛早就被他三下兩下放倒,而見識過他的手段之後,其他的侍衛們也沒有敢上前阻攔的,遠遠看到他便跑回去通傳了。
燕東離也沒有在意那些報消息的人,只是環顧着似乎這麼多年來都沒什麼變化的皇宮,臉上的表情是堅定中帶着些許破釜沉舟的決絕。
此時還是早朝,文武百官皆是陳列殿上,雖然鳳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再發表自己的看法,只是沉默地坐在殿上,但是洛後還是會按照規矩每天都舉行早朝,藉以掌控朝廷,其實已經相當於垂簾聽政了。
不大一會兒,似乎是殿上的人已經知道有不速之客闖了進來,大量的侍衛涌了過來將燕東離團團圍住,而後者卻依舊面色從容淡定,甚至還掛着一抹微笑。
百里長歌從神殿走出來得時候,就看到了這麼一副場景,那白衣傲立的男子如同超然於世地俯瞰着面前的一切,彷彿這些侍衛手中的武器都是些廢銅爛鐵,彷彿這些阻攔的侍衛們都是螻蟻般的存在。
當他看清他的面貌,才驚覺心中的那個想法竟然是真的!
“洛東離?”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個男人就是當年曾經名震整個大陸的少年將軍,那個剛及弱冠卻能戰無不勝的少年軍神!
他不是應該已經死在了無量山脈之中了麼,怎麼會又出現?而且下週乃這個敏感的時機……百里長歌心中反覆思量着,像是在揣測洛東離在此的原因。
燕東離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後也是轉過了頭來,像是已經忘記了面前的人是誰,仔仔細細地打量着百里長歌,最後才緩慢掀脣道:“百里?”
“是我,百里長歌。”百里長歌其實跟洛東離並不熟悉,因爲洛東離成名的時候他已經遠走他鄉,而等到他衣錦還鄉的時候洛東離已經被認爲是個身死之人。
“你也要攔我?”燕東離點點頭,這個百里長歌說來還算是樓九夜的朋友,若非必要他是不會與他爲敵的。
百里長歌皺眉,實在不知道洛東離這個時候突然出現是怎麼回事,所以也不好決定到底自己應該怎麼選擇。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卻見寧芍兒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出來,見到洛東離的時候明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手指顫了半天指着洛東離愣是沒憋出一句話來,那張原本還很秀氣的臉也變得有些猙獰。
燕東離皺眉,這些人還真是麻煩的可以,自己只是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怎麼一個個的都是這幅表情,當年洛家欠他的、皇室欠他的,他本是不在意的,這麼多年的歷練那些仇恨也早就已經深深埋在自己的心底,只要不被人觸及他是不會反撲的。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一個兩個都以爲他是來找茬的,那麼他也無需再忍!
燕東離身上的氣勢瞬間放開,長久以來壓抑的魂宗巔峰的氣場使得整個皇宮的人都被驚動,大殿之上更是一片慌亂。
要知道,鳳月帝都已經平靜了太多年,老一輩的高手們都已經閉關靜修不會隨意出世,小一輩的卻還都沒成長起來。而且帝都相比於灰域更是少了很多天然的競爭力,傭兵世界的弱肉強食一定程度上造就了從灰域走出來的強者身上那種嗜血和兇悍,那是可以發揮出超越自己實力的精神力量!
鳳王坐在王座上眼眸低垂,卻是突然閃動了一下,看到身邊洛後臉上似有若無的擔憂,心中卻是有了想法。
百里長歌驚訝地看着燕東離身上那如有實質的魂力,心中的詫異不比別人少,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天賦是極高的,但是面前這個人從他少年時期的輝煌道後來隕落時的惋惜,再到現在如重生一般實力精進的震撼,卻一直都是風口浪尖的人物。
這樣的天賦,真的是自己不能相比的麼?
燕東離已經懶得跟這些人費口舌,直接傳音給百里長歌:“看在你是九夜的朋友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讓開吧。”
百里長歌的修爲只有魂王高階,顯然是不可能擋得住燕東離,但是這個人跟樓九夜的關係不一般,自己當然不好出手。
“洛東離,你竟然還活着!”寧芍兒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看着燕東離的眼神有些畏懼,又帶着不可置信。
“看來當年的實情你也知情?”燕東離卻是有些狐疑,這個寧芍兒當時纔多小怎麼可能會知道那件陰謀,那可是自己都還年少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啊。
百里長歌聽到樓九夜的名字的時候已經選擇了後退,而且是直接就出了皇宮,顯然是已經推測到了即將有大事情要發生,他必須離開提前做準備。
寧芍兒表情卻是一如既往地帶着驚恐,連連後退想要轉身就跑,卻被燕東離的魂力鎖住了身形動彈不得,只得顫抖着脣道:“是洛後告訴我的。”
“洛後?”燕東離脣角慢慢變得僵直,聲音中帶着一絲冷酷:“看來洛家已經忘了他們的祖訓了。”
燕東離看都沒看她一眼,雙手連揮已經將那些侍衛掃出了宮殿,擡腳就要往前走,卻見寧芍兒僵直的身體擋在門前,卻是被嚇的動彈不得。
“丟人現眼。”燕東離皺眉,什麼時候皇室中人變得這般不堪了。
“止步吧,早朝不是你能去的地方。”這時候突然從大殿之內走出的男人幫寧芍兒解了圍,後者只覺得終於脫離開了那種禁錮,整個人如同棉花一樣軟了下來,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你又是誰?”燕東離的耐心告罄,雙手分別凝聚起了澎湃的魂力,水藍色的水系魂力這時卻散發出冰寒的冷氣,顯得格外攝人心魄。
“寧宇軒。”
出來的人正是一身金色長袍的寧宇軒,他在大殿之上便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看到洛後的示意以後纔出來看看情況,卻沒料到面前的人竟然是……
“你還活着?”
“你還記得?”
兩個人幾乎同時說着,按理說兩人相差了幾年,又都是家族世家的子弟,應該是很熟悉的,但是洛東離自從成名以後就跟隨者父親南征北戰,鮮少出現在帝都,所以衆人跟他都不是很熟。
倒是寧宇軒,曾經離家出走到了洛氏的軍中,恰好結識了洛東離,這纔有了更深的羈絆。
“你也要攔我?”燕東離面色有些複雜,看着寧宇軒的糾結自己心裡也不好受,兩人現在應該是站在兩個陣營,以前的兄弟之情怕是保不住了。
寧宇軒心中卻清楚地知道,洛東離是怨懟的,那個時候皇室的突然投降,洛家的拋棄棋子,都讓他心寒,他的父親和姐姐都死在了那場戰爭中,而他怕也是九死一生纔有了今天的成就,但是這一切本來就應該是他的,現在的他卻是一無所有。
心思千迴百轉,寧宇軒卻是沒有後退半步,不管怎麼說現在都不是發生爭執的時候,他還不能確定洛東離到底爲什麼要進去主殿,在這個敏感的時期任何的波動都可能產生山呼海嘯一把的影響,他不能冒險。
“洛東離……”寧宇軒嘗試着說服對方。
“我現在叫燕東離。”燕東離直接打斷道,每當別人提到他的名字,他都覺得心中的怨恨再次被提起,那種陰暗的情緒他以爲自己已經能控制,但是事實上他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強。
身體中的藤蘿蠱正在蠢蠢欲動,這不是個好徵兆,燕東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度恢復到那種淡漠的態度看着寧宇軒道:“我不想與你爲敵,你讓開吧。”
“不知道你的來意我是不會讓開的。”寧宇軒也有自己的傲骨,這麼不明不白地讓開是決計做不到的。
“我沒有惡意。”燕東離眼眸中閃過一抹深意,隨後聲音沉穩道。
寧宇軒仔細地端詳着燕東離的神色良久,直到燕東離再次開口:“若是有什麼其他的意思,我不會一個人前來的。”
寧宇軒的神色彙總與有了一絲鬆動,隨後才慢慢讓開身後的大門,不顧一旁掙扎着要組織的寧芍兒,看向燕東離的眼神中帶着一種罕見的希冀,心中卻是暗暗道:“或許他有辦法可以改變面前的這種局面?”
燕東離迎上那打開的殿門,昂首闊步走上了大殿,在文武百官的目光洗禮中連續登上了九階臺階,纔在象徵着一品大員的位置站住,恭恭敬敬地給鳳王行了個武將的大禮,朗聲道:“鳳月無邊,鳳王長命。”
這句話是當年洛氏大勝而歸,燕東離的父親洛老將軍在帝都的城門口,面對着夾道歡迎的百姓們,大聲喊出的一句話,這句話到現在爲止也依舊深深刻在在場諸位的心中,而對此感受最深的莫過於王座上的鳳王。
當時身在現場的鳳王,就是因爲這句話而暫時打消了剝奪洛氏兵權的想法。
而現在,燕東離這個消失多年的軍神再次回朝,卻是沒有絲毫掩飾地直白說道。
“我是來,要回兵權的!”
燕東離走進大殿的時候就已經有很多人都看着他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當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更是驚震不已,等到聽到他說要回兵權的時候已經被震得麻木了。
或許小一輩的人還不知道他的脾性,但是這些老傢伙都是跟洛老將軍共事過多年的人精,對於洛老將軍暗中睚眥必報的性格可是瞭解的很,而當年洛老將軍就說過這個年紀輕輕就戰功赫然的少年軍神,性格最是像他!
如今他這般肆無忌憚地站在大殿之上,面對着鳳王洛後直白地說着自己的要求,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接下來有可能產生的變故,好像他已經篤定今天自己一定能夠成功要回兵權一樣。
而在這句話之後,不管衆人的心中是多麼的震撼,燕東離卻是用那種深沉的眼神掃視了周圍一圈,才慢慢開口道:“在場的諸位,有多少都曾跟隨我父親南征北戰?有多少曾與我並肩衝鋒陷陣?如今的鳳月再次陷入了危機,強敵已經壓臨邊境,你們難道都這麼眼睜睜地看着邊境人民陷入水深火熱?”
“你們的熱忱呢?你們的勇氣呢?你們的血性呢”
一連三個反問句中,已經有不少武將都露出了震驚和悔恨的表情,有不少當初追隨洛氏的老將都是激動地看着燕東離犀利言語中所展露出的霸道和兇悍之氣,彷彿從中看到了曾經揮斥方遒的洛老將軍!
隨着不斷有人出列,衆多武將的臉上都浮現出懷念的表情,那種追憶和曾經深刻在骨子中的敬仰讓他們選擇相信燕東離所說的話!
洛後情知不妙,眼神示意一旁的文臣說話,洛三長老抿了抿脣率先發難:“洛東離早已經戰死沙場,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小子,敢冒充爲國捐軀的英雄,是不想活麼了?”
這種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着實不小,在場的很多人臉上都浮現出不屑地表情,當然也有心思通透的看出來這是洛後,或者說洛家現在對洛東離的態度,那就是不信任!
這麼一來,他想要成事怕是難了!
他用曾經的洛老將軍來招兵買馬,但是現在洛家卻並不承認他的身份,這種情況下他瞬間陷入了死局!
燕東離嘲諷的眼神看向那大腹便便的洛三長老,身上的氣勢毫不猶豫地壓了過去,冷聲道:“父親去世的時候曾經欽定我爲洛家的下一任家主,不知道在面對家主的時候,應該怎麼說話麼?”
眼神不經意地落在了洛後的身上,燕東離的預期更加冰冷:“還是說,現在的洛家已經淪爲女人手裡的工具,完全沒有了當年的傲骨?!”
洛後到這個時候也坐不住了,皺着眉趁着聲音道:“你這冒充我洛氏中人的賊人,我洛家可是你能隨便侮辱的?”
燕東離的眼角眉梢盡是不屑,看着洛後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個死人:“洛氏宗訓中寫得明明白白,洛氏女子不得干政不得爲後不得有權!你們作爲洛家人難道都忘記了?”
洛後聽到這裡面色已經鐵青,她的心裡一直以來都是覺得女子的權利是靠自己爭取來的,而生在洛家她已經聽過了太多這種不平等的待遇,她受不了,所以纔要拼命掙一把!
而燕東離卻是知道宗訓之中這麼規定,就是因爲祖宗大能預測到了洛家將來必定揮出妖女,霍亂朝綱動搖國家根本,甚至一個不好還會顛覆王朝,這纔不允許洛家的女子有太多的權利,洛後顯然是不知道這一點的,但是她已經這麼做了!
“你倒是說得頭頭是道,但是你根本就不是我們洛家的人,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大放厥詞?!”洛後色厲內荏道。
“資格?”燕東離面上浮現出一絲嘲諷,好像洛後說的話像個笑話一樣,他緩緩將右手舉了起來,舉到四面八方的無數雙眼睛都看得到的地方,大聲道:“這麼戒指就是洛家家主才能佩戴的身份的象徵,洛後說我不是洛家之人,那請問在場諸位可有認得這枚戒指的,能幫東離證明一下自己的身份?”
真是可笑至極,洛家自己都不承認的子弟,竟然要讓他人來確定身份,燕東離對洛家現在可以說是失望之極,這樣的洛家要不是他得到了消息十萬火急,他也不會選擇挑明自己的身份!
在場的衆人都是曾經跟洛老將軍共事多年的朝臣,自然有人惹得出那枚戒指正是當年待在洛老將軍手上的家族家主的象徵,而現在出現在燕東離的身上,自然就是說明了燕東離的身份。
衆人這時候看向洛後的眼神都是帶着複雜莫名,這倒是讓洛後心中的冷意更深,看向燕東離的眼神毫不掩飾地展露出殺意,而後者倒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直視着她一字一頓道:“洛後,我是來要回兵權的,洛氏的兵權不能被一個女人握在手裡,你沒有資格!”
洛後在這個瞬間差點暈厥了過去,這麼多年了,她經營了這麼多年,雖然沒有家主的戒指承認她的地位,但是在洛家已經沒有人敢忤逆她!多久沒有人這樣說她沒資格!這一句沒資格幾乎在她的幼年時期成爲她的夢魘,現在竟然再次聽到了!
“來人啊!給我殺了這個賊人!竟然敢搶了我們洛家的家主之戒!罪該萬死!”洛後尖厲的聲音中帶着莫名的惶恐,顯然已是外強中乾。
但是這一刻,滿朝文武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動彈,那些侍衛們好像也沒有聽到她的號令一般,只是看着燕東離的神情充滿了敬畏。
確切地說,他們是在敬仰着燕東離手中的那枚戒指,洛氏世代爲將爲鳳月立下汗馬功勞,每一任家主手中都是染滿了鮮血,這個戒指的表面甚至被鮮血染成了暗紅的色澤,顯得詭異而深沉。
洛後看到衆人竟然完全不理會她的命令,心中更是驚慌,也顧不得掩飾鳳王身上的不妥,直接命令道:“陛下,您快點下令啊!”
鳳王眼皮子掀了一下,看到一旁洛後那已經蒼白的臉色,不由心中暗暗嘆了一聲,直接擡頭看向殿下的燕東離,聲音緩緩道:“退下吧。”
燕東離似乎看出這個鳳王並不想爲難自己,但是他既然已經站在這裡,並且跟洛後已經公開死皮了臉皮,自然不能無功而返!
手中陡然出現了一枚金色的虎形令牌!
蒼藍色的令牌上繪製着淺金色的紋絡,將老虎的條紋一條條刻制的極其精細,虎頭上的王字更是清晰可見,這令牌上蘊藏的王霸之氣甚至在瞬間就將整個大殿籠罩上了一層血腥暴力的氣息。
“這……”有老臣已經認出了這枚令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裡喃喃道:“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看到着龍虎令中的虎令!”
“龍虎令?那是什麼?”大多數朝臣卻並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都奇怪滴看向那些變色的老臣。
另一位老臣一臉感慨地張口解釋道:“龍虎令是百年之前上一代鳳王特意授給洛家家主的信物,分爲龍令和虎令,龍令在鳳王手中,虎令在洛家家主手中,都能夠起到調動全軍的作用,這也是爲了保證洛家軍能夠及時調動摧毀敵人的效率,同時又能讓洛家歸心。”
“說白了,着龍虎令就是皇室給洛家家主的特權啊,有這個虎令在,就算是面對皇上的旨意,洛家家主也能夠調動全軍!”另一位老臣接着補充道。
衆人全都嚇傻在原地,原本的洛家因爲老將軍和洛東離的隕落已經被擠出了一流世家的範圍,淪落爲二等家族,他們都不知道原來百年之前的洛家竟然已經強盛道跟皇上共同掌控兵權的程度!
那可是控制全軍上下的兵權啊!若是洛家想要造反,那皇室覆滅可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是對洛家的忠誠最好的承認和獎勵,同時也是洛家強盛輝煌的表現!
洛後卻是完全不知道還有這種東西的存在,此時兩眼通紅地看向燕東離手中的令牌,嚴重時毫不掩飾的嫉恨,爲什麼,爲什麼這樣的東西不在自己的手上,如果在自己的手上她這些年又何必委屈求全機關算盡地爲自己謀劃,到了現在還不能完全將皇室取而代之!
都是自己生來女兒身!洛後心中燃起熊熊的怒火,看着燕東離的眼神簡直可以用眼光來殺人了!
但是燕東離並不在乎這些,他要的不過是鳳月的軍權,他要帶着鳳月大軍去玲瓏城,他要去救樓九夜。
因爲就在昨天,他得知了一個令他坐立不安的消息。
灰域的黑暗力量竟然開始暴動,曾經封印幽冥教主的地方又開始鼓動,而他一直密切關注的戰星學院也完全被同化,很多學員被殘忍的殺害,而剩下的學員已經完全淪爲了黑暗力量的附庸,失去了理智!
他們的目標是玲瓏城!
猶豫了沒多久,燕東離就下定了決心,爲了救出樓九夜一行人,就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