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魈是一種智商很高的生物,如果說猴子只是頑皮,那麼山魈,就是狡猾了。
在民間的許多傳說中,山魈扮演的都是十分邪惡的角色,相傳這種生物以山間瘴氣爲食,天生就力大無窮,白日遊走於人間,夜裡則是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入黃泉,同那些拘役亡魂的小鬼一起,聽候陰曹地府差遣。
在很多人看來,這種說法純屬無稽之談,葉川卻不敢妄下論斷。
無論是否具有那傳說中的神奇能力,山魈無疑是一種令人生不起好感的生物,但這種生物卻有一個非常值得稱頌的品質,那就是孝順。
在一些山魈出沒的深山老林裡,有經驗的獵人只要進山打獵,嘴巴總是閉的嚴嚴實實,平日裡不離口的髒話更是絕不敢再說,因爲傳說山魈能夠聽得懂人話,只要是聽到有人罵娘,它們就覺得自己的母親受到了侮辱,少不得要報復一番。
關於山魈的怪談還有很多,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這種生物,都絕對難纏。
葉川帶着阿飛緩緩向外挪動,這時,原本喧鬧的山魈羣卻是突然安靜下來,幾隻身材魁梧的大山魈口中快速的低吼着,將那些糾纏在一起的山魈推搡到一邊,很快就清理出一條道路來。
葉川定睛看去,只見一隻身材矮小的山魈在前呼後擁之中,隆重登場了!
比之其他的山魈,這隻山魈的體型很不起眼,後背還佝僂着,身上的毛髮是頹敗的灰色,看上去老態盡顯。
最爲特殊的是,它的頭上戴着一頂五顏六色的帽子,帽子似乎是用各種枝條編織而成,雖然稱不上精美,卻也絕不粗糙,再想像一下這很有可能是出自山魈之手,那工藝,可就歎爲觀止了。
很顯然,這隻戴着帽子的老山魈擁有十分超凡的地位,其他山魈甚至都在躲閃着它的目光,或許,它就是這一羣山魈的頭領。
葉川雙眼不自覺的眯了起來,所謂擒賊先擒王,如果能夠出其不意的將這頭老山魈控制住,那麼其他的山魈必然也會有所忌憚。
讓葉川感到意外的是,老山魈顫顫巍巍的走到他的面前,卻並沒有命令其他山魈發動攻擊,而是歪着腦袋,鼻子不停地抽動着,似乎是在嗅着什麼。
葉川下意識的擡起胳膊,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除了淡淡的血腥味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老山魈盯着葉川看了很久,忽然擡起前臂取下頭頂的帽子,向葉川遞去。
葉川一愣,他還真沒想到老山魈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將帽子遞過來,代表的是臣服的意思嗎?可雙方適才還劍拔弩張,怎麼老山魈一露面,立刻就形勢陡轉?
見葉川沒有迴應,老山魈急的直跺腳,擡起頭來對着立在葉川肩膀上的烏鴉玉伯一陣嚷嚷。
“怎麼,它說的話你聽得懂?”,葉川好奇心起,趕忙問道。
“它說,它在你身上嗅到了洪荒的氣息,它還是第一次在外來人的身上嗅到這種氣息,它需要你的幫助!”,玉伯眼神古怪,他也不明白,變成烏鴉的自己,怎麼就能聽懂山魈的語言了?
難道動物界的語言,都是相通的嗎?
“洪荒的氣息?這傢伙到底是山魈還是神棍啊……它需要我幫它做什麼,又爲什麼會選中我?”,葉川一聽這老山魈有求於他,戒備立刻就鬆懈了許多,手中邪雨妖刀也放回鞘中。
“它說,它們的祖先本來並不是生存在這裡,而是因爲一個偶然的事件被困在此處,數百年下來,也在這裡繁衍出了龐大的族羣。然而,空間亂流強者如雲,洪荒異種那樣的存在比比皆是,事實上,山魈幾乎算得上是空間亂流中生活在生物鏈最底端的存在,它們只能苟活於環境惡劣的冰原之中,以草根樹皮爲生!”,老山魈連說帶比劃,玉伯則是一句句的翻譯給葉川聽。
老山魈說得可憐,其他山魈聽到動情處,竟然有不少都掉下眼淚來。
葉川原以爲這羣山魈過的很滋潤,卻沒曾想它們生活的居然如此艱難,此時再去看,這羣山魈雖然身材魁梧,但幾乎每一個都十分單薄,想來也是食物不足的緣故。
也難怪他們會對阿飛窮追不捨,若是不忌人肉的話,阿飛的確稱得上是一頓大餐了。
“難道說,它們是想要我把它們全族帶出空間亂流嗎?這樣的請求,我可是沒有辦法滿足啊!”,葉川搔了搔頭,有些爲難的說道。
老山魈搖搖頭,又是一陣比劃。
“它說,它很清楚沒有人能將它們的族人全部帶出空間亂流,哪怕只是帶出去一個,都是一個很難去完成的任務。它說,數百年的等待已經有了結果,命中註定的宿主已經降臨,你要做的,就是將這宿主帶到它們面前,接下來的一切,它們自有安排!”,想必是對山魈們的現狀有所同情,玉伯翻譯的用心了許多。
葉川聽得一頭霧水,數百年的等待?命中註定的宿主?這一切都是那麼玄奧,似乎背後隱藏着什麼天大的秘密一般。
難道說,這羣山魈還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來歷?看着老山魈臉上同人類幾乎沒有任何差別的表情,葉川忽然意識到,這羣山魈的處境雖然可憐,但能夠在空間亂流中傳承百年,這又何嘗不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奇蹟?要知道,空間亂流中存活着無數洪荒時代的恐怖存在,按理說山魈是完全無法融入到這個時代的。
“它說,只要你能夠幫它們將宿主帶到這裡,它們願意付出一切!”,玉伯聲音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因爲他看到,以那頭老山魈爲首,成百上千只山魈忽然齊刷刷的跪倒在地,這其中,不乏一些仍然需要母親幫扶才能保持平衡的幼年山魈!
漫山遍野的山魈齊齊跪倒,這場面,堪稱壯觀!
葉川精神猛地一振,這數千份期待,他真的要接下嗎?
只是猶豫片刻,葉川伸出手去,將老山魈托起的那頂帽子抓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