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劉越重重摔倒在地,仍然有絕大多數人不知道適才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
幾乎是同時從椅子上跳起來的駱九天和嶽重陽默契的對視一眼,他們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的震驚,還有,狂喜!
尤其是駱九天,他是場內唯一一個注意到葉川身上那詭異的葉子圖紋的!
而包括嶽重陽在內的幾位玄陽谷高層,則是隻能推斷出葉川在最後關頭使用了什麼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實力的秘法,至於這秘法到底是什麼,卻不得而知。
至於其他人,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像從對方那裡找到答案。
而同樣是莫名其妙的葉川,卻是在把劉越打飛之後緩緩站了起來,他踉蹌着走到了看臺下,走到了劉越的身邊!
所有人都注意到,劉越的右肩幾乎整個凹陷下去,在泉涌的鮮血之中,依稀能夠看見森白的斷骨和筋肉。
這樣恐怖的傷口,一定會波及到內臟,就算劉越能僥倖不死,至少也要丟掉多半條命。
葉川緩緩蹲下,一隻腳踩着劉越尚還能活動的手臂,左手則是掐住了劉越的脖子。
不過是片刻之間,兩人的角色就已經完全逆轉!
“葉川,劉越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莫要再繼續出手!”,同樣被震驚到的白鬍子老頭這才反應了過來,看到葉川掐住了劉越的脖子,他連忙開口阻攔。玄陽谷有一條鐵律,那就是嚴禁在內部爭鬥中殺死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同門。
“是嗎,我贏了!”,葉川冷冷一笑,手腕用力一轉,輕鬆的扭斷了劉越的脖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劉越已經觸碰到葉川的逆鱗,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是葉川莫名其妙的打出了那恐怖的一拳,那麼他的下場,未必會比劉越好。
更何況,葉川現在正處在一個詭異的狀態上,就連他本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他那雙淡紫色的眼睛,看上去,是那麼的深邃!
“你……你怎麼如此殘暴!”,白鬍子老頭沒想到自己已經出言提醒,葉川卻仍然扭斷了劉越的脖子,他本就是掌管玄陽谷執法堂的長老,而葉川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觸犯了鐵律!
“他若不死,死的就會是我。”,葉川淡淡的看了白鬍子老頭一眼,左手扶着折斷的右臂緩緩向回走去。
“極樂峰葉川無視玄陽谷鐵律出手殺人,按罪當罰!當人,把他給我關入冷壁崖!
白鬍子老頭在玄陽谷內顯然很有權威,他話一出口,立刻就有幾人衝到葉川面前,葉川並沒有反抗,任由自己的肩膀被按住。
熊天晃動了一下肩膀剛要上前,紅雲卻一把拉住了他:“不要衝動,冷壁崖雖然可怕,卻死不了人,葉川不願意看到你也被牽連進去。”
熊天眯了眯眼睛,猶豫片刻,終於還是任由紅雲將他扯了回去。
遠處觀戰的流風雪眼睜睜的看着葉川被押走,急的悄悄用手在駱九天肩膀上拍了一把。
駱九天皺了皺眉頭,隨後卻是端起茶碗,不緊不慢的喝了起來。
玄陽谷主嶽重陽同樣表情淡定,他沒有向死去的劉越看上一眼,而是注視着葉川遠去的背影,嘴角浮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隨着劉越的死,這一次的測試草草結束,只有熊天一人得到了進入內門修煉的機會,熊天倒也乾脆,跟着內門的人就直接離開外門,紅雲則是帶着大黃回到極樂峰。
而在另一處,葉川則是被押到了一座光禿禿的荒山之上,荒山的山頂上有一個山洞,洞內空間極小,葉川靠牆坐下後根本就伸展不開手腳,到這時他才真正明白“面壁”的含義,在這樣的環境下,不管你坐着站着還是蹲着,都會有一面冰冷的牆壁緊緊的貼着你,如此狹小的空間很容易就會讓人產生強烈壓迫感,再加上沒有一絲光透入,置身其中就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般,黑暗、冰冷、孤獨……這裡的一切,都在挑戰着人的極限。
在這裡,葉川終於找到了自己最大的弱點,他害怕孤獨。
在黑暗中睜眼同閉眼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雙眼成了擺設,葉川的頭腦卻變得異常活躍,一個個身影不斷的在他的腦海中閃現,辛勞卻不幸的父母、外冷內熱的駱九天、性情迥異的流風姐妹、憨厚的熊天、忠誠的大黃、熱情如火的紅雲……葉川這才發現,自己的世界裡。居然也已經有了這麼多值得記住的人。
葉川並不知道,自己記住的這些人,是否也會把他記住?
狹窄的空間裡,沒有聲音,沒有溫度,有的只是似乎永遠也走不完的時間。葉川只覺得自己似乎將過去的十二年重新過了一遍,從記事到離家,一幕一幕,不停的在他的腦海中閃現,每一個面孔都由清晰變得模糊,每一個畫面都由熟悉變得陌生,他抱着自己的頭,急促的喘息着,想要大吼一聲,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頭腦內亂成一團,而在葉川的經脈之中,一團白色的氣息正緩緩形成,不斷地壯大,不斷地流動,漸漸地流遍他的全身,在他的丹田之中,有一個白色的小小漩渦,平和的轉動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時辰,或許是一天,又或許是幾十天,山洞的石門被緩緩打開,葉川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那已經稍稍有一些陌生的陽光,竟然讓他感到了一絲畏懼。
“出來吧,難道你還想在這裡呆一輩子?”,是駱九天的聲音。
葉川慢慢的睜開眼睛,扶着冰冷的牆壁走了出去,只要有駱九天在,他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離開小鎮之後,駱九天已經成爲葉川最信賴的一個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