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寒看到昫王回來,站到了他的身側,沒有說話。此時只有顧若影與灼瑤在,其他人都下去了。
路劍離對他說:“說吧!”
“人被帶走了。”凝寒說,聲線仍是那般的虛弱。
“誰?”路劍離問。
“一位老者?”顧若影也問。
就見凝寒點了點頭。
本來,路顥塵這人已經被顧若影廢了,對於誰來說都沒有用了,就扔在那裡由他自生自滅去了,卻不知道爲何有人要帶走他。
“還有,煥王妃剛纔進宮去了。”凝寒又道。
“我換衣進宮。”路劍離答道。
“我也去。”顧若影想着是自己惹的事,萬一王上要責罰昫王,那自己就去擔了,畢竟昫王不太經得打。
“你好好在府待着吧,有我呢!”路劍離柔聲道。
“那我就到屋頂上……”顧若影說。
“好好好!去去去!換衣換衣!”路劍離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殿下脾氣真差,你學學凝寒,冷靜點。”顧若影飛似地逃走,先去沐浴更衣去了。
“你!一日不氣死我不算完。”路劍離氣得直吼,就見凝寒真的是面無表情,無論遇到什麼事,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是一模一樣的表情。
“你是怎麼做到遇到什麼事都是這副樣子?”路劍離邊走邊問。
“只要不是王妃事的,您遇到其他什麼事也是我這副表情。”凝寒說道。
“我……你說的對,所以是她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對吧!”路劍離覺得他有種看破的意思。
“對。”凝寒依舊冷淡地說。
“你去查查那老者是誰,他們帶走路顥塵有何用處。”路劍離果然也恢復了與凝寒一樣的臉色。
“是,東西我已交給柏舟了。”凝寒說完就不見了身影。
秦柏舟這才迎上來,他和星轉昨日先回了昫王府,還是聽冥藥講起來這些事,聽得兩人十分後怕,還好是趕上了。
“你和星轉也隨我們進宮。如果要鬧起來,幫我護着點王妃。”路劍離說。
“你就放心吧,鬧起來,還不知道是誰殺誰呢!咱家王妃那是什麼人。”秦柏舟嘴上這麼說着,心裡也是擔心的。
路劍離就領着顧若影進了宮面見曜王。
“一會不要衝動,說狠話,更不要動手,一切有我呢,知道嗎?”路劍離婆婆媽媽地交代。
顧若影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點着頭。
“認真點!”路劍離輕聲喝道。
“知道了。”顧若影不再玩鬧,正經地答道。
“這還差不多。”路劍離看她換了宮裙,竟是灰色的,顯得別緻冷豔,不由讚道:“穿這個色竟也是好看的。”
“你不是喜歡這鼠灰嗎?我也制了兩件穿穿看,襯得我更白,對不對?”顧若影將自己的臉湊到他的臉前。
“嗯,是呢!我多怕你選件大紅的,一會那煥王妃還以爲你是故意的。”路劍離笑。
“煥王妃是路顥塵的娘?”顧若影問。
“是,煥王前些年去世了,除了路顥塵,還有一對雙生兒女,今年也有十四、五了。對於路顥塵,她最爲疼愛些。”路劍離回答。
這些同輩人的信息,顧若影也是讀過的,人人都記得,所以就算路劍離不說,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煥王妃是你的小姨,這麼想來,我真有些對不住她了。下手不應該那麼重的,隨便斷條胳膊腿就好了。”顧若影這纔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
“不用在意,就算我把她當小姨,她可沒有把我當外甥。當年祁國將這兩位公主送來,一位嫁與王上一位嫁與王爺,可是我父王相中了我母妃,而將他嫁與了煥王。她當時使計差點要了我母妃的命,若不是煥王愛她,一直護着,我父王早就將她殺了。這些年倒是老實,可是養出了個那樣的兒子。這兒子與她一般狠毒,一對雙生子的性子倒是像了我王叔,老實本分。”路劍離講他們的關係講給顧若影聽。
“難怪她喜歡大兒子了,像她。”顧若影說。
兩人說話間,就已經到了王宮。這事兒也不好在大殿裡說,於是曜王安排在自己的書房裡。
路劍離拉着顧若影的手進了曜王的書房,還沒有跪拜,就見一個身材窈窕的中年女子本跪着,看他們進來就起了身。她穿着深藍色的衣裙,這般年紀了,卻還美豔動人。她正是煥王妃,她與路劍離的母親雙生,所以據說長得一模一樣。但路劍離說,兩人一眼便能認出,因爲眼神氣質完全不同。
煥王妃伸出細長白淨的雙手就朝顧若影抓了過來,路劍離想攔,卻被顧若影輕輕推開,她自己也已閃開身,讓煥王妃撲了個空。
“顧若影!你還我塵兒命來!”煥王妃還要來捉,被曜王搖頭找人制止了。
“有話好好說,不要着急。”曜王說。
“煥王妃這是哪裡的話,你兒子活得好好的,用得着還嗎?”路劍離笑了。
“你……”煥王妃無話可說,淚痕將臉上的妝都衝花了。
“你兒子做的好事,我早已稟明父王,昨日他還毒害我王妃,他有這樣的結果是自作自受。我王妃堂堂燁國郡主,受此侮辱,沒有殺他,已是給你面子了。”
路劍離將燁國搬了出來。
“事情我都知道了,確是塵兒做得不對在先。怎麼能覬覦昫王妃呢?”曜王一聽燁國,想着結盟的大事,就開始和稀泥。
“父王,燁國使臣雋王昨日親眼見了琅玥郡主受苦受傷的過程,一會就要進宮來面見您,我們還是先好好想想要怎麼跟人解釋吧!”這兩人還真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關於顧若影。
“這……我有些不舒服,你去幫我解釋。你們都下去吧!”曜王不僅是要和稀泥,更是要把鍋給推了。
“王上!”煥王妃慘叫一聲,“我塵兒被傷成這樣,就如此算了嗎?”
“你塵兒現在在哪裡?你心裡沒有數嗎?”路劍離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那煥王妃立即像觸電一樣,停了口。
曜王此時已經退了出去。
“你塵兒現在怕是在他親生父親懷裡吧!”
“你!”
“你想說我沒有證據?我告訴你,我還真有。你應該感謝昫王妃昨日將他整成了這個樣子,我心舒坦了也就不與他計較了。否則今日在這裡,我拿出證據來,死的可不是他一個。”路劍離冷笑一聲。
“你不能這麼做,家裡的兩個可是你王叔的親骨肉!你忍心看到他們失去了父親,還失去母親?”煥王妃已經承認了。
“你還有臉提他們,提我王叔?那你就回去老老實實待了,不要再跳出來,不要惹我,更不要惹我的王妃。”路劍離再不說什麼,領了顧若影出門去。
聽到路劍離說的這些,倒是把顧若影給驚着了,難怪昫王一點也不緊張,原來手裡握着生殺大權啊!
煥王妃咬牙看着路劍離與顧若影離去的背影,恨恨道:“總有一天,你要還的,你們要還的!”她擦乾臉上的淚水,也出了宮去。她雖一直在府裡不出去,但是路顥塵做的事情她也知道,原來一直勸他忍着些,以後有的是機會,但他就是越做越出格,這下惹了不能惹的人,只能是自食其果了。
她讓人接走他送回祁國,也是怕昫王真的惱了,要他的命,現在至少還有命在。煥王妃不知道的是,接走他的人並不她按排的人,她安排的人早就全部被滅殺在路上,路顥塵人也沒有能回到祁國去。
回去的路上,顧若影乖乖坐在昫王的車上,沒有騎馬。
“問吧。”路劍離看着她,感覺她再不問就要被憋死了,好不容易等到上了車。
“你怎麼知道我想問?”
“我看你那臉我就知道,你就好奇,你搜慣情報,知道一點線頭,不把整件衣都扯出來絕不算完。”路劍離一口氣說完。
“殿下果然蓋世智慧。”
“拍,馬屁接着拍,我愛聽。”路劍離抿嘴笑道。
“我說的可是實話。所以路顥塵不是煥王的親子?他父親是誰?”顧若影還是忍不住問。
“煥王妃來曜國時就已經有孕在身了,煥王對她十分迷戀,雖然知道但也沒有說出來,反而覺得自己奪人所愛對她還有了負罪感,對她更好了。我多方查證,發現這孩子是祁國現在這個王上的。”
“兄妹?!”顧若影吃驚地問。
“不是!你腦子裡整天想的都是什麼!兩位公主是前朝的公主,沒有血緣關係。”路劍離敲敲她的頭。
曜王回到後宮,到了王后那裡長長舒了一口氣。
王后擔憂地說:“王上,這昫王妃真是能折騰啊!”
“是啊!雖是路顥塵不對在先,但是下手也太狠了!還不如直接殺了。”曜王搖頭嘆。
“倒也是該殺之人,路顥塵平日對三位王子,全無敬意,現在還打人家王妃的主意,若不是昫王妃是個厲害的角色,換成如英或是碧兒,怕是真會着了他的道。”王后這樣說倒是幫着顧若影的,但她講的也是實情。
“王后說的是,這也是孩子們的一棵刺,拔了也好。只要那煥王妃不來鬧,便就這樣了。”曜王說。
王后點頭稱是,近些日子,曜王總是不適,讓王宮的醫士看了也不見好。這兩天好似更重些了。
“我看昫王妃是能上戰場殺敵,但着實沒有一位王妃的樣,等燁國使臣走了,我看還是給離兒納兩個側妃,也好幫看着點昫王府。”王后又說。
“我也這樣想,你給物色幾個,聽話的,懂事的。我到時給離兒說。”曜王也是這麼想,這顧若影他雖也喜歡,但是也讓他背後發涼。
“是。”王后應着。“哦,王上,還有一事,不忮國那邊來信了,問何時能迎娶暄公主過去。”
“這些事情,你看着辦,她也不小了,就給辦了吧。她總不想嫁人,也不能總依着。不忮國王子身份、人品都好,配她是有餘的。”曜王答道。
“也是的,這孩子心思越發重了,近些日子話都不怎麼與旁人說了。我來辦吧,不勞王上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