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動的中心是在戴氏一族最大的祭壇上,兩個人到達那裡的時候,只見戴氏的二夫人一身血紅色的祭祀長裙,整個人被五把刀定在牆上,身邊已經圍了不少的人,試圖上去救她,可是半空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擋住了一樣,就是衝不過去。
戴天沐一路拉着夙隱衝到前面,周遭的人見到戴天沐就像是見到了主心骨一樣,紛紛圍上去。
戴天沐運足了靈力狠狠的轟在空氣中透明的結界上,卻無法撼動分毫。
“別白費力氣了。”夙隱拉住他的胳膊:“你破不開的。”
一向溫和帶着笑容的戴天沐此時記得早就沒了以往的淡定從容,見夙隱衝了上來拉住自己,害怕自己傷了她,強迫自己冷靜的站定。
“這是血祭。”夙隱淡淡道:“以自己的血肉和靈魂爲祭,獻給九玄天界的神祗,以獲取短暫的神祗的力量,代價就是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她,她這是要幹什麼!”從人羣中衝出來的戴天景看着眼前那駭人的景象,看着那被血染成的紅衣,失聲道:“她這是瘋了!”
“大娘死的不明不白,二孃與大娘又是親姐妹,她是想要報仇吧。”
“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阻止她!”
夙隱閉着眼,腦海中突然出現以後的景象,嚇的猛然一驚,喃喃道:“真是喪心病狂!”
然而站在旁邊兩位焦急的公子卻根本就沒聽見,只聽夙隱在一旁道:“血祭開始,就不可能挽回了,着急也是沒用的。”
在戴天逸強勢的作風下,祭壇周圍看熱鬧的人被有秩序的遣散,戴天沐不離開,夙隱自然不放心他自己一個人呆在這裡。
戴氏族長戴世炎和三個兄弟以及族中的長老,想了好多的辦法可是卻依舊無法接近半步。
“放棄吧。”夙隱拉了拉戴天沐的袖子,用兩個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快些準備讓部落撤退吧。”
戴天沐眉頭一擰,奇怪的看着她,想了想,道:“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說,但是你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吧。”
夙隱眨了眨眼:“是啊!不過我會告訴你的。”頓了頓,語氣竟有些小心翼翼:“你……會相信我的吧。”
“嗯。”戴天沐點點頭,隨即展開一抹微笑:“莫名其妙的,總覺得相信你是對的。不過現在時機不對,過了這個時候,我會和爹說的。”
夙隱沉吟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暗道:哪有多少時間等待什麼時機。
幾個人一直守在外面直到凌晨,只見原本將自己釘在牆上,血流滿地的二夫人,身體竟然直接變成一道血箭,朝着天邊飛去!
“二孃!”戴天景往前追了幾步,只是那一去不返的架勢,根本就毫無留戀。
原本祭臺的牆上,只空留五把血紅色的尖刀,和一件血衣。
戴世炎雙眼瞳孔血紅,極力的忍耐着,這位戴氏族長,一天之間接連失去了兩位夫人!但是情勢和理智卻告訴他一定要理智,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天沐……”夙隱輕輕的拉住他的手,只覺得觸感冰涼,通過肉體的接觸,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戴天沐心中那無處發泄的悲憤。可是他卻隱忍着不表現出來!
“三弟。”戴天沐看了眼和父親情況差不多的大哥,然後徑直走到相比之下不算沉穩的戴天景面前,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夙隱皺了下眉頭,也許是做主宰做的久了,突然覺得自己根本就無法站在戴天沐的角度,感同身受。可是她看得出來,戴天沐明明自己都一直在緊繃着,可是竟然還回去安慰別人!
“洛氏!”戴天景一拳狠狠的轟在地上:“我戴天景與你們不共戴天!”
……
次日,大陸上突然爆發出一個駭人的消息,就像是疾風驟雨突變一般,震驚了整片大陸!
洛氏一族全族的土地,全部都被劇毒所侵染,方圓幾千萬裡化作一片毒土,寸草不生,所有的生命全部消失。
在聽見這個消息之後,戴氏部落連忙開始緊急會議。
高臺上,戴世炎像是沉默了好久,才道:“昨天晚上,我的二夫人……”頓了頓:“情況想必你們都看見了。”
衆人全部都低着頭,表示沉默。
“那是血祭!”戴世炎狠狠一咬牙:“洛氏部落的事情,想必在座的也都聽說了,整個種族都變成了一片毒土,若是我猜得不錯,是我的二夫人將靈魂和血肉祭奠給了神祗,獲得了神祗的力量所做的。”
在座的各位紛紛驚愕的擡起頭,看着坐在首位上,一身凜然殺氣的族長,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夙隱坐在自己的小院子中,眉毛一挑:“這個人類,很不簡單啊!”
“爹!”戴天沐擡起頭:“現在不管洛氏一族怎麼樣,但是現在我們極力避免的戰爭,絕對躲不開了,我們應該怎麼辦?”
“先準備好吧,我們部落離夢魘森林比較近,實在不行,我們就先遷移到那裡面去。”
戴天沐低下頭,不說話,反而戴天逸猛的站起身:“爹!”
戴世炎擡起眼,一臉冷凝。
“爹,若是撤退的話,我想留下來!”頓了頓,堅定的道:“大娘死的莫名其妙,二孃靠一己之力弄垮了整個洛氏一族,我作爲戴氏一族的大公子,自然要殿後,爲族人爭取時間。”
“既然你這樣說,那麼就這樣做吧。”
“是!”戴天逸點頭,一臉的堅定。
遠處的夙隱幽幽的嘆了口氣:殺心太重,雖然二夫人死的悲慘,不過報仇足夠了,這又何必呢?
……
不出戴氏族長所料,其餘的六族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不約而同的聚集了自己的部隊,開始向戴氏部落進攻。
這一次,不同以往,六族完全以碾壓之勢侵襲而來!
戴氏一族縱然強悍,但是面對六族之力,卻根本就沒有一戰的可能性!戴氏一族經過了三天的苦戰和撤離,全族死了近五分之四的數量!
夙隱看着戴天沐那副憔悴的樣子,看着這樣下去,真的要被滅族的戴氏,一向作爲旁觀者的她,突然生出惻隱之心。
作爲一個主宰,是堅決不能有這種惻隱之心的,因爲主宰需要公證,需要讓天地萬物順其自然。可是若是讓她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孕育出來的孩子全部死去,那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這樣……”夙隱趁着沒人的時候走到戴氏部落的廚房中,用一把鋒利的小刀,割開了自己手腕的血管,將自己那純金色的血液混入食物中。
“這樣的話,只是提升他們的實力而已,大概明日,洛神在天空之上爲洛氏一族殘餘建造的天空浮城就會降臨到地上,洛氏的土地因爲洛神殺死了接受祭奠的神,也恢復了正常,既然這樣,正好戴氏剩下的人逃到天空的浮城上去,休養生息,好好的過活,也不錯。”
戴氏部落與洛氏部落相鄰,天空浮城降落的動靜也不小,在夙隱有意的在冥冥之中安排影響之下,戴氏一族剩餘的五分之一的族人,也僅僅是登上了三分之一而已。
這天空浮城原本就是洛神爲了搭救洛氏一族所建立,自然歸洛神所有。
其實夙隱若是自己想要的話,就算是再創造一個大陸都是舉手之間的事情,只不過她如今沒有了靈力,根本就無法完成這樣的任務,幸好主宰的能力還沒有消失,在和洛神的聯繫下,直接讓洛神幫忙將戴氏一族的殘餘送上了浮城,升入九玄天之下的高空中。
那半浮城,成了戴氏一族棲息的唯一一塊聖地!
站在浮城上,從上向下望去,看不見人間煙火,看不見事實紛紜,只有一層又一層的白雲皚皚。
這場戰役,雖然慘烈,但是戴氏一族最終卻也沒能被滅族,反而找到了一處安全的棲息地。只不過,現在的人數,連一萬人都不到。
“夙隱。”浮城之上,跳出昇天的戴天沐,一臉的憔悴,卻還是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道:“你怎麼知道,天空之上的這座浮城,又怎麼會知道它會在那個時候下落到旁邊的洛氏部落?”
看着他那笑容,夙隱打心底裡只覺得哀傷,緊緊的抓着他的手,道:“這天空浮城,是二夫人血祭之後,洛神爲了救洛氏一族殘餘族人,而建造的。”
“洛神?”戴天沐一臉疑惑。
“是一個明明成了神,卻還是被俗世所牽扯的神祗。”頓了頓,嘴角竟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過,這個洛神,是我見過的,最有資格掌控紅蓮業火的人。看來,從未認過主人的紅蓮業火,這一次要栽了。”
“夙隱,你在說什麼?”戴天沐越聽越迷糊。
“沒什麼,你知道他是一個神祗就好了。這一次洛氏部落能夠有殘餘,全部都是他的功勞,而戴氏一族能夠找到這個地方安息,自然也都歸功於他。”頓了頓:“天沐,你恨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