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輩說的是!”慕靈脩謙虛的頷首。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看着他這副古板又死氣沉沉的樣子,伊塵風一副不待見的揮了揮袖子,一臉的不買賬。
“好啦爺爺!”伊澤就像是個鄰家大男孩一般,絲毫不見外的與慕靈脩並肩站在一起,道:“既然我找到他了,就先和他們出去了啊。”
“去吧去吧。”伊塵風隨意的擺擺手,道:“你看看人家慕公子,彬彬有禮,你看你,說了你這麼久都不知道長進。
伊澤臉上一陣尷尬,倒是蘇青兒心中樂的不行,心中暗道: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將無賴進行到底啊,看來伊澤這無賴果然是上面遺傳的。
“伊老前輩,爹,那我們……”
“走啦!”伊澤根本就不等他說完後面那句“那我們就走了”,拉着慕靈脩的胳膊就往外走,走了幾步,突然頓住了,鬆開一臉愕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慕靈脩,快步走了回來,走到蘇青兒身邊,道:“我這記性,把這大美人給忘了。”
說着便伸出手扶着她的胳膊,道:“我撫你出去。”
“纔不要呢!”蘇青兒輕輕的一嘟嘴,不滿意的眨了眨眼睛,道:“我就要靈脩哥哥。”正說話間,慕靈脩已經轉過身抓住她的手,給他帶路。
額……伊澤的手尷尬的懸在空中,順勢撓了撓頭,也不回頭去看伊塵風那幸災樂禍的表情,直接跟了過去。
慕靈脩走在前面,心中考慮着要把他帶到哪裡去。
首先,閒婉閣是絕對不行的,他不想帶一個只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去破壞那裡的平靜,可是其餘的地方……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將他帶到原先自己居住的那間小院子裡。
回到半年沒有居住過的地方,慕靈脩看着熟悉的院門,愣了片刻,一股熟悉的氣息迫使他緩緩的推開了院門,“咿呀”一聲尖銳的門軸摩擦聲音,似乎也像是爲主人的迴歸而感覺到興奮。
依舊是熟悉的石子路,熟悉的青松,熟悉的房間,就連房屋裡面的佈置也絲毫沒有變過。
他四處看了看,發現除了有些冷清以外,完全沒有無人居住的痕跡,桌子茶杯上全部都一塵不染,很顯然每天都有人來定期的打掃。
“你就住在這啊?”伊澤四下看了看,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牀上,一副打趣的樣子,道:“這麼簡樸的地方,而且位置還偏僻。若是說出去,說不定別人都會誤爲是慕家虐待你呢。”
“我就是在這裡圖個清靜。”慕靈脩淡淡的回答道:“而且這些日子,我和青兒住在我娘那裡,這裡已經好久沒來了。”
他的語氣極淡,就好像自出生起就一直這樣沒有變過一樣。
伊澤看着淡淡出神的慕靈脩,雖然嘴上沒有說出來,但是從這次來,見他的第一面開始,他就覺得,經過了半年的時間,他似乎變了一個樣子似的。
記得半年前初見慕靈脩的時候,那個時候這個少年的身上,充滿了自信的陽光的氣息,雖然身體單薄瘦弱,但是身上那刺眼的光芒卻依舊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可是半年後再一看。不知道爲什麼,當初自信滿滿的少年身上,竟然早已不復當初的光彩照人,倒像是一個解不開化不掉的結,從內而外的瀰漫着一股綿長的憂傷。
“這半年,發生什麼事?你怎麼變化這麼大?”伊澤也絲毫不做作,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也沒什麼事情,發生了一點意外。”慕靈脩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倒是你,怎麼突然來找我了?”
“我這個人嘛,一向喜歡直話直說的。”伊澤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直接躺在牀上,知道他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也識相的不再繼續往下問,答道:“你知道的,因爲探險家這個特殊的職業,所以我需要不斷的與各個勢力接觸啊,所以就被爺爺壓到這個鬼地方來了,正好當初我還見過你一次,就過來了。”
說完,眉頭一挑,道:“我問你個事情啊!”
“如果是跟你什麼情報有關係的,我肯定不知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參與族中的事情了。”慕靈脩連忙打斷。莫不說他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他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把自己族中的事情告訴這樣一個外人。
“放心吧,我又沒想打聽什麼你家的機密。”伊澤一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我們是在半年前,你跟着族人去落日山脈去狩獵的時候認識的,對吧?”
落日山脈。
慕靈脩和蘇青兒心中同時一抖,但是心中所想卻是大相徑庭。每次只要是一提到什麼關於什麼落日山脈、狩獵守護之類的東西,他想到的絕對是那個弱小的,從天空中像一個破舊的洋娃娃一樣墜落的身影。
而蘇青兒,每次想到的,都是這些事情會不會再次讓慕靈脩受到刺激。
“你問這個做什麼?”蘇青兒言語中突然升起一股敵意,心中總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生怕他忽然提到死去的慕如歌一樣。
“那天早上我和爺爺急着進山,所以走的早,等出來時候之後已經是二十天之後的事了。可是出來之後,我發現整個村子的人像是都完全失蹤了一樣,只剩下幾個平日裡面經常去山脈裡面狩獵的男子。”
“什麼?”蘇青兒吃驚的驚呼一聲,此時的慕靈脩雖然表面上極爲鎮定,但是心中的震撼也不小。
“你們什麼也不知道嗎?”看着兩個人的表情,伊澤愣了愣,顯然是相信了。他自小就閱人無數,察言觀色是一名探險家最基本的功夫,有時候對方的一句話一個表情他都能夠從中判斷出是什麼意思。
“知道什麼?”兩個人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慕靈脩道:“剛剛你的意思是不是告訴我們,半年前我們居住的那個村莊被屠村了?”
雖然伊澤剛剛說話大概是這麼個意思,可是他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問了一下。
其實慕靈脩和蘇青兒二人的確不知情,那個時候慕靈脩昏迷不醒,蘇青兒深陷在夢魘之中,連自己在無心中做了屠村兇手都不知道,後來一直昏迷了好久,等到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而且那個時候,她雙目失明,慕靈脩因爲慕如歌的事情將自己封閉起來,衆人都極爲一致的選擇了不將事情告訴他們,甚至還串通了好些個謊言,打算等到蘇青兒想知道究竟的時候騙她一騙。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蘇青兒似乎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眼睛失明的事情,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唯一念着的就是昏迷不醒的慕靈脩,根本就沒有衆人原本想象中的追問。
其實對於她的眼睛忽然失明的事情,回到慕府之後,衆人就將她扔到了顧鐵的醫道堂那裡查看,但是顧鐵是診斷了好久,幾乎是各種各樣的方法都用上了,可是依舊沒有檢查出個所以然來,最終竟然說成是悲傷過度導致的!
讓衆人覺得安心的是,蘇青兒對突然的失明倒是沒有絲毫的不適應,不哭不鬧,甚至連一點不安全感都沒有表現出來,就好像天生就是這樣,已經過了好幾十年習慣了一般,沒有人知道她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伊澤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蘇青兒灰濛濛的眼睛,又看了一眼慕靈脩,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問出想問的東西,反而打哈哈道:“原本以爲你們會知道點什麼呢,還想過來問問線索,既然這樣,那我就無償的跟你們說一說的找到的線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