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漿奔涌,焰浪滔天,不斷有焦黑的的巖塊從上方墜落。
一個姣楚可憐的女孩身影在火海之中若隱若現,
破舊單薄的衣物,身材發育不良般瘦小,青絲如瀑,玉膚皎潔。
孤隕心神劇烈緊繃,目光死死盯住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
女孩回過頭來,是那幅刻在靈魄中的憔悴病容!美得天理不容!
獨孤蕊還是十年前的模樣,對着孤隕恬靜一笑,
“阿隕,這些年來,過的好嗎?”
孤隕淚水瞬間決堤,心底的一切防線被瞬間衝開,
“一點也不好!師姐!”
他像個孩子一樣哭喊着,一個踉蹌跌倒,手腳並用地向獨孤蕊狼狽爬去
“八歲那年,我在酒莊打工,因爲打翻了一罈酒被人浸在冰水裡!”
“如果不是德諾靈能覺醒,把那些酒莊的人全部打到,我…我一定會死掉的!會再也見不到你!”
“範了錯誤的我,連累德諾和我一起被趕了出來,住宿街頭!每天只有撿垃圾爲生!”
顧不得火焰的焦灼,孤隕手腳並用地去接近,向他懷中撲去。
不知不覺,他發現自己的四肢變得短小稚嫩,又變回了小時候的模樣。
獨孤蕊玉容溫和,一遍遍地撫摸這師弟的小腦袋,眼眸中的目光足矣融化一切怨氣。
“我的阿隕是個善良的乖孩子,上天不會允許他遭遇不測的。”
“不!師姐!我不是!”
小孤隕從獨孤蕊懷中擡起頭來,臉上沾滿了淚水和鼻涕。
“善良的乖孩子,是存活不下去的,
在卡西的蠱惑之下,我開始以盜竊爲生。”
“有次失手被人當衆拆穿,那人在大庭廣衆之下把我一個罵的狗血淋頭,圍觀的人全部吵我吐口水!”
“師姐,那一年,我才十一歲!”
小孤隕面目通紅,全身顫抖,淚珠不斷。
獨孤蕊蹲下身來,輕輕爲他擦拭眼淚,
“不哭不哭,阿隕乖啊,不哭不哭,師姐永遠都在。”
師姐永遠都在。
孤隕握起了小小的拳頭,臉上流露了極其違和的驚悚詭笑,稚嫩的童聲說到,
“他是一個鐵匠鋪的掌櫃,我先讓德諾成爲他的學徒,然後在他的店鋪偷偷下毒,毒死了他的妻子和一雙兒女,並嫁禍與他
他還沒來及悲痛欲絕,就在所有人的唾罵之下,死在教會的火刑架上!
而德諾作爲學徒,接管了他的鐵匠鋪,我們得到了他的一切!哈哈哈嗚嗚嗚!”
孤隕死死咬住嘴脣,強迫自己笑出聲來,可眼角流淌出的淚水卻越來越多。
獨孤蕊兩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師弟。
“阿隕,你是在爲你的惡,向我懺悔嗎。”
“懺悔?我?”
孤隕變得有些激動,掙開獨孤蕊纖瘦的手臂,吼到,
“我有什麼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啪!”
孤隕捂住自己的右臉,呆住了,他無法相信,最寵自己的師姐,會打自己。
шшш◆ тt kan◆ co
“可爲什麼要禍及家人!爲什麼!”獨孤蕊滿眼失望,不停地抹眼睛。
孤隕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不住的兩腿發軟,跪倒下去。
“你難道忘了!我們苦難的根源了嗎!”
“不!不,我沒有。”孤隕腦海中頭痛欲裂,抱着頭痛苦的蜷縮着。
獨孤蕊搖了搖頭,起身站起,
“被你毒死的那兩個孩子,也是一對姐弟吧。”
也是一對姐弟吧。
此話一出,彷彿在孤隕腦海中響起一道炸雷,徹底擊潰了他心底最後一道防線。
“別說了…別說了。師姐!”
獨孤蕊轉過身去,那個單薄的背影,在火海之中越來越遠,越發模糊。
“早知道你會變成這樣,當初就不該救你。”
“不!師姐!不!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孤隕想要追上去,突然間噴起一道熔岩屏障,徹底阻隔了二人。
這時候,孤隕發現自己又變回了十六歲的模樣,靈能狂綻,魈風疾影開啓至十成功力。
無論如何拼命,始終無法衝過這道屏障。
無可奈何的孤隕跪趴在地上,
“師姐!別再丟下我!我知道我不值得,但是求求你!別扔下我,我一定聽你的話,不給你惹麻煩。”
“師姐!”
孤隕猛一下從地上坐起來,驚魂未定的看向四周,見到隨處可見的盛酒木桶,才意識到這是戈登酒館的地窖。
“只是夢嗎?”
地上有些冷,孤隕撐着虛弱的身體爬了起來,發現自己胸口的衣物一片浸溼,小腿上纏了一圈繃帶。
“只是夢啊。”
孤隕長嘆一口氣,情緒異常失落,晃晃悠悠地摸索到了木梯出,向上爬去。
——————
這是個陰冷的地下宮殿,巨大磚石鋪就的走廊之上,兩排巨型的蛇頭雕像整齊排布,
墨綠色的毒液從蛇相尖牙出潺潺流下,匯成兩條劇毒河流。
來來往往的皆是些魔改人,這些龐然大物,組成一個個軍容嚴整的巡邏小隊,來回轉悠。
這裡的魔改人和別處的有些不同,他們身上的尖刺更細更銳,上面閃爍這幽綠熒光,都帶有腐蝕性劇毒。
伴隨着一個極其違和的女孩,蹦蹦跳跳出現,衆魔改人紛紛跪拜兩側。
女孩一身紅衣,白頭髮,紮了兩個糰子辮,雪膚如玉,容顏傾世,寶石一樣的雙眼,一個瑩藍,一個瑙紅。
她那兩顆大眼睛充滿了好奇,一邊欣然觀望四處,一邊向大殿深出走去。
長廊的盡頭,是一扇百丈高的巨大石門,
石門上一個牛頭圖騰,牛頭中心卻是一個瞪開的獨眼,詭異非凡。
紅衣女孩狡黠一笑,只是輕輕一擡手,石門在震耳欲聾的聲音中緩緩打開。
一股難聞的腐敗氣味撲面而來,映入眼簾的無數相貌詭異的植株。
這裡空間極大,又極爲陰冷刺骨,唯一的光線,就是四周毒水池中慘淡的綠色熒光。
大殿中心,高臺之上,有一個張開的蛇首石像。
蛇口大張,其開口足足有數十丈大小,在一片毒瘴的帷幕之中,隱隱可以看見
蛇首之下,有一個石砌的王座,一個高挑的女人身影,坐於其上。
紅衣女孩在蛇首之下停止了腳步,她的身高還不及蛇牙的一半,用清甜的嗓音問道。
“獨孤姐姐,什麼忙,需要我來幫啊。”
“蘇慕慕,”
蛇首王座上傳來的聲音冷冷的,
“幫我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