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在空中的晶瑩蟲卵,湮沒在越發明璨的白光之中,
“這是,裡面的東西要孵出來了?”孤隕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睛,卻又耐不住好奇。
“太古蟲後交付給你的蟲卵,能孵出來的東西一定不是凡物。”卡西語調罕見地嚴肅。
“咔,咔…”
伴隨着玻璃破裂的清脆聲響,花枝一樣的裂紋遍佈於起上,從裡面射出粉紫色的靈芒。
“既然我臉上的印記是個蝴蝶,那出來的一定是一隻小蝴蝶!哇哈哈哈哈!”孤隕瞪着他期待的眼睛,注視着那越開越多的裂紋。
“咔!”
蠻橫的靈能震盪轟然擴散,將毫無防備的孤隕掃飛出去,摔了個狗啃泥。
“我的小蝴蝶在哪呢!”
顧不上摔得很痛的頭,激動的孤隕,鯉魚打挺一般從地上跳將而起。
“咕嚕,咕嚕。”
哪有什麼蝴蝶,只有一隻渾身紫粉的胖蟲子,杵在那裡,一副呆頭呆腦的模樣,好奇地對着這個世界左顧右盼。
“啊?遜爆了。”
孤隕一下拉長了臉,沮喪地舉起蟲蟲,它胖嘟嘟的後半身友好的搖了搖。
小胖蟲一身炫彩色的蟲甲,像是妝點女孩飾品的寶石。
頭上長了一個很大的嘴巴,被一圈甲殼包裹,上面有四個燦星般得小眼睛,頭頂長了一個形似皇冠的蟲角。
所有的外骨骼和蟲甲,都瑩閃着斑斕的色彩。
“咕嚕,咕嚕。”
蹴鞠大小的小胖蟲,正歪着腦袋,好奇地看着孤隕。
“好像,也挺可愛的。”孤隕咧開嘴傻傻地笑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還蝴蝶呢?原來只是個毛毛蟲!”
孤隕的腦海中響起了卡西莫扎的爆笑。
“嘿!笑什麼啊!”孤隕氣哼哼地說到,
“蝴蝶小時候不都是這樣嗎!有什麼好笑的啊!不識貨的醜面具。”
小胖蟲好像能聽懂似的,順着孤隕的胳膊往上爬取,停在肩膀上,親暱地蹭了蹭孤隕的臉蛋。
“好啦好啦,小傢伙,以後就跟着孤隕爸爸混吧!我得給你起個名字!”
孤隕託着下巴,沉思了片刻,
“嘿,有了,看你一身花花彩彩的,就叫你彩蝶好啦!喜歡嗎?”
“咕嚕,咕嚕。”小胖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像小狗一樣伸舌頭舔了舔孤隕。
這個青發小子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融化了,被幸福的滿足感填滿,原本疲憊的軀體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大步大步像山上爬去。
彩蝶乖巧地待在孤隕肩膀上,身上的花紋流轉,異彩紛繁。
“這小子吃錯藥了?”卡西心中疑惑萬分。
他們不知道的事,彩蝶和孤隕之所以那麼親近,是因爲他們的靈魂早就被蟲後連接在一起,如同在生命中建立起一道契約。
“不過這靈蟲所蘊含的能量,還真是遠超我的想象。”卡西暗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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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小鎮,
自從那日洛辰川在萬勝齋門口被羞辱一番過後,洛家便再也沒找過萬生齋的麻煩。
那日天炎宗的出現也被傳開了,小鎮的各大勢力都想不明白,爲何連天炎宗這種,他們連仰望都沒有資格的宗門,都不敢拿萬生齋怎麼樣?
面對這樣一個猜不透的藥鋪,他們開始爭相對其加強交往,甚至是討好。
若是萬生齋背後真的有比天炎宗更恐怖的宗門,那讓這些地方小股在一夜間消失,縱然是易如反掌的事。
那日之後,另一個名字在市井話語中出現的頻率也多了起來。
鬼面大盜。
相傳他是個靈尊強者,僅僅一人便逼退了洛家的大夥人馬。
靈尊強者對於這個小鎮的人來說,是隻現於傳說中的人物,達此境界,必然稱霸一方。
據說此盜,專門盜取那些大族富賈,是一位義賊。
在得知他的實力之後,許多遭遇偷竊的勢力不僅擦了一把冷汗,在他們看來,這是位強者是在這個偏遠小鎮遊戲人身,看似盜竊,實爲警告。
廢話,人家靈尊的勢力,轉瞬間滅你全族都輕而易舉,用得着小偷小摸嗎!
關於他的坊間傳說版本越來越多,有的說他來自玉荷仙亭,有的說他來自黯霜府,
更離譜的還有說他是教廷特使,正在秘密開展神聖裁決。
而對他身份最爲好奇的,則是收到他威名庇護的方唐。
這日,方唐正在街上走着,眉頭緊鎖,眸含憂慮,面容憔悴,眼窩深陷,明顯好久沒休息好了。
實際上,自從洛辰楓失蹤起,他就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整日處在擔憂之中。
他聽到了一些洛家的內部消息,聽說洛辰楓前幾天在洛家出現了,爆發了一場大戰,涉及到了天炎宗,還死了人。
他聽得一頭霧水,想要問清,那人也說不清楚,只知道從那之後,洛辰楓被打成重傷,生死和下落通通不明。
在她危難的時候,不說幫忙,連出現得機會都不曾有,這種挫敗的感覺,幾度讓方唐陷入抑鬱。
他和洛辰楓是青梅竹馬,可自從洛辰楓察覺到自己的感情時,就開始刻意疏遠他。
他一直認爲憑藉萬生齋在風雪小鎮的地位,他和洛辰楓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門當戶對,
知道那次天炎宗的諷刺,纔將他從幻夢中踹出,
這些日子他從未放棄對洛辰楓的暗中尋找,目的就是爲了帶她離開這裡,逃出天炎宗的掌心。
種種煩躁涌上心頭,讓他不由地停住腳步,
等他回過神來,環顧四周,目光停留在一間小小且普通的鍛造坊上。
德諾鍛造坊。
方唐記起來了,之前在拍賣場認識的那個天資很好的擁靈少年,他就是這裡的夥計。
最近實在太過壓抑,來這裡見見朋友,放鬆一下。
這個念頭一出現,方唐就徑直朝鍛坊內走去。
小鋪子裡面的陳列也十分普通,但是牆上懸掛的鐵器兵刃,卻出奇的精緻。
方唐看得有些入迷,由衷的敬佩鍛造這些器械的鍛師。
“您看上哪一樣了?”
一個漠然的聲音想起,隨着一陣鋼鐵磨擦地聲響,一個皮膚黝黑的大漢,穿着滿是爐灰的背心,從屋內走了出來。
方唐一驚,這個黝黑的鐵匠,竟然是個貨真價實的靈魁。
“不不不,我是來找一個朋友。”見來者面相不善,又被靈力壓制,方唐陪着笑臉解釋,“他叫孤隕,請問他在嗎。”
德諾依舊面無表情,指了指身後一扇門,
“那小子的房間在那。”德諾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
“哦,等一下,我剛剛忘了,這小子出遠門了。”
“哦,是這樣啊。”方唐失落地說到。
沉默了幾秒,
“您是這的師傅?”
“我還是這的掌櫃,”
德諾明顯不想和方唐繼續廢話,轉身邊離去邊說到,
“既然你的跑腿小弟朋友不在,你就自己隨意看看,看煩了只管走就是了。”
方唐自識無趣,沒有說什麼,本就煩躁的他愣在原地,呆呆的觀望着牆上的精良鐵器。
只聽吱呀一聲,孤隕房間的木門被緩緩打開,裡面出現了一個幻夢一般的玲瓏身影,
方唐頓時感覺一陣呼吸困難,心魂劇震,小作坊裡的一切變得虛幻模糊,
視線中的世界,只餘下那抹貫徹靈魂的仙影。
走出來的人也注意到了她,原本冰冷慵懶的目光,突然睜大。
方唐一個不穩,倚靠在牆上,連吐出的話語都帶有顫音。
“辰楓,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