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室裡的大約有八十個人,男女生扎堆在一起,對於阿宗來說是一張張鮮活美麗而陌生的臉,他們都是今年剛進來選秀的練習生,通過集體的內訓再篩選十來個人,也就是說出道的也就十來個人。三個月的協議也就是練習生的培訓期。
“阿信,明天能不能開車帶我回一趟家,我回到這裡的第一站就是來公司報到,我的家好久都沒有回去了,不知道爸爸媽媽現在過得怎麼樣呢?”
“一直都沒有聯繫嗎?你可以打電話啊,三個月訓練室封閉的,不能出去,訓練期間手機也要上交的,你可以現在打電話。”
阿宗拿起公司裡的座機,習慣性地撥出一串號碼,才發現是林曉的手機號,撥打的號碼是空號。反應過來再撥妹妹的手機號,也是忙音,一切都聯繫不上了。你說能怎麼辦?現在看似科技發達了,人心卻更遠了。這麼近那麼遠!
“發什麼呆呢?趕緊快點,練習室馬上就要開始上課了。”
“阿信,你別一天到晚的嘰嘰歪歪的,我用不着你來管。”周凱正往雅韻包廂方向走去,路上還不忘說了一句阿信。阿信連忙點頭哈腰對着周凱說道:“周總,教訓的對,我會注意的。”
眼前的一切對於二十五歲的阿宗來說,那麼熟悉的環境,那麼熟悉的人,卻又那麼陌生。現在可以打電話的人也不知道在哪裡。他只得放下電話機又往練習室走去。白色的T恤衫不知道什麼時候沾染上一點黑色的污漬,阿宗在上面拍打了半天仍然牢牢地粘在衣服上。
此時的黃金海岸線剛好是金秋十月的度假好時光,只看那岸上的人羣一浪高過一浪,有些人在沙灘上搭了個帳篷,席地而坐,喝着小酒的攝影師,還有一些穿着比基尼與男人們打打鬧鬧、嬉戲追逐的模特兒們,還有一對對新人穿着婚紗禮服在海岸邊拍攝婚紗照。
陽光下的沙子都是熠熠生輝的。度假村酒店早早地掛出已滿員的告示牌。
海灣村的寧靜徹底消失了,海鳥的天空丟失了三年,只能讓給了喧囂的人羣。但是這裡的海浪似乎是有精神的,這個海岸線一直庇護着海灣村的村民們。
“老闆娘,3號桌的海鮮麪還沒上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這麼慢的,是怎麼回事呢?要一碗海鮮麪就這麼難嗎?到底還要不要做生意啊,沒有我就走了。”一個戴着鴨舌帽子的男子忽然從座位邊站起來,大聲叫嚷道。
“哎喲,大老闆,讓您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3號海鮮麪一碗。”一條白色毛巾搭在肩膀上,頭髮兩鬢有些發白,金世傑端着一大碗的海鮮麪從後廚匆匆趕來。這一年,老闆娘都不怎麼招呼客人,而是在後廚打下手,人工費漲得太高了,現在也只能先留下一個大廚,老闆當改刀的,老闆娘也一直在後廚幫忙洗碗,所以招呼客人的事情就誰有空誰來端菜。
“老金,老金,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家光宗,快看柚子臺的電視節目。”隔壁賣海產品的大娘跑過來就拿着遙控器按到她說的電視頻道。
金世傑整個人矇住了。那個掛着30號號碼牌,穿着一件大大的寬鬆白色T恤衫,衣服上還有一個水果的標誌,這真是自己的兒子嗎?
導師問道:“記得在三年前你已經是娛樂圈的頂流了,現在爲什麼還選擇參加選秀?請問你有什麼感想?”
“謝謝張導,好漢不提當年勇,當年的都是歷史。因爲個人一些小問題,所以要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也希望導師們也可以再給我一個這樣的機會。”
“那你現在站回這個舞臺,你還有信心嗎?”
“怎麼說呢?我撿回來一條命,又撿回一條腿,我覺得今天還能站在這裡,重新開始追尋自己的理想本身就是一種成功。”
“說得很好,那麼請開始你的表演!”
“這個是你的兒子金光宗吧,天哪,完全變樣了,老闆娘,老闆娘快來快來看看。”
阿宗剛張口唱了幾句之前出的單曲,馬上就被評委打斷:“這首歌我們已經聽過了,謝謝,來,有請下一位。”
“林總”“林總”林曦輕盈婀娜的身姿出現在選拔賽區的房間裡,裡面還有五十多位選手沒有出來:“每個人也就只有一兩分鐘的時間表演,這個一兩分鐘是非常重要的,大家一定要把最有優勢的一面展現出來,能瞬間抓住評委的眼睛。你們懂嗎?公司只會按照評委會的評審來培養最合適最有前途的選手。”林曦一字一頓地說道。
選手們聽得頻頻點頭。
“剛剛已經參演過的選手可以先坐下休息了,等分數一出來,今晚大家都可以直接回公司的回公司,打包袱回家的回家。”
“大家不要對我們公司有什麼怨言,比賽就是殘酷的,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你只有擁有最強的實力纔有可能走更遠的路。好了,拼盡全力,加油吧!”
掌聲雷動,選手們拼命鼓掌。
阿宗坐在等候室的最後一排角落裡既沒有起身,也沒有鼓掌,好像一隻不合羣的孤獨小鳥。塗抹好的胭脂粉也沒能掩蓋住他臉上的落寞。林曦說完,環視一週等候室就往外面走了,好像看了他一眼,又好像沒有。
“大家加油,下一位誰啊,趕緊準備吧!”導播們接着話茬給選手們打氣。
“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真愛。
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60號選手錶演完之後,舞臺上響起了劉歡的《從頭再來》,可以感覺這首歌就是唱給阿宗聽的。阿宗這時候才從角落裡站起來,看着屏幕上出現的舞臺上的那個人。
他怎麼來了?他竟然過來當助演嘉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