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話也就很漫長了。我說不清,也道不明。這樣的分分合合究竟是什麼意思。人這一輩子活着,也許就像大哥說的那樣吧。是一種心態。有的人活着,忙忙碌碌。有的人卻一生糊塗着走過他(她)漫長的歲月。一天一天,交替着輪迴。
太陽升起的時候,月亮也就躲進被窩兒裡沉睡了。月亮升起來的時候,太陽也就再一次的和我做起了捉迷藏的遊戲了。我是否跟着你說過這樣的一句話。我說:我不太喜歡夜晚降臨。因爲,黑夜會使我感覺到很害怕。我會在自己的房間裡面打顫。即使那被窩兒裡的確很是溫暖。
我也一樣會害怕的睡不着。
這樣的孤單的日子。若不是在頃刻間消失了下去。我想我也不會選擇再一次的睜開眼睛來。時光,它真的很神奇。可以帶走黑暗色彩。我睜開眼。天空充滿了溫暖的陽光。它們劃分成爲千萬個微小的粒子,向我的世界中心散落下來。
那天過去後,我回家了。在這座曾經充滿了歡聲笑語的院落裡看着許許多多自己熟悉的畫面。我也許會走到那隻大水缸面前,向着裡面望着,也看着。那裡面也一定需要去注滿水流纔可以。這樣的話,我就可以看到當年的那幅畫面了。
三個人,三雙小小的眼睛。三個人,三顆圓圓的腦袋。一起鑽進這隻水缸裡面。不管是哭着,還是一直微笑着,那隻水缸也總會明白着我們。爺爺坐在一張小板凳上面。他在那個充滿着陽光的地方在對着德生哥說話。
德生哥圓圓的腦袋。他也總會弔兒郎當的在爺爺的面前搖晃着。對爺爺不論說什麼話都表示着自己同意的態度。我走在這裡。空空蕩蕩的庭院。院落四周,已沒有了當年鳥兒的歡聲笑語,已沒有了“你拍一,我拍一”的童謠遊戲。只剩下日月交替間的分明。
這天下午過後,夜晚便會來臨。我拿出了大媽她從一開始就交給我的那把房門鑰匙。將鑰匙的那頭插進了門鎖眼兒裡。我打開了它,走了進去。
這一次,不會再說。我只剩一個人了。我只是一個人了。房間裡面還依舊存在着溫度。我回到那張炕頭上。坐在上面。那時候的他也是在這個位置上。跟着我說出自己不願意離開的話語。我回憶着他,回憶着那個時候的時光,溫暖的溫度涌入進心裡的每一處。我微笑了。在這間屋子裡面仰望着。牆面上的白色漆皮有一些開始剝落下來。
我呆在那間屋子裡面一小段時間。隨後,又繼續走進了那間充滿了書香氣息的屋子。不知道,這已經是第幾次走進了這裡面。窗簾被我拉下來了。夜晚降臨的時候,我選擇把自己溶進每一顆文字裡面。只要是他寫過的,我都愛看。只要是他擁有過的時光,我都要痛痛快快的去觀察,去欣賞。他的文字可以記錄下我的一生。可是,他卻沒有等到我回來的那一刻。
情不自禁。在這個充滿了離別與回憶的夜晚裡。
窗外面還是和以前那樣風平浪靜的樣子。道路兩邊也就只剩下一對兒即使打着哈欠也不再會繼續沉睡着的兩個似乎柱子一般的路燈了。它們其中的一個彷彿因爲年久失修而開始眨動起自己的眼睛,之所以在那條路上,總有想眼睛一樣的東西在地面上閃閃爍爍。
我在這間房間裡面翻着,看着。爺爺的筆記叫我時常牽掛心裡。當時還是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就跟着她一塊離開了。在那邊的我成天跟着這個小女孩玩耍嬉戲着。我就算想要擁有一段安靜舒適的光陰都不會再擁有了。也是在那個剛剛開始的時候,我竟然忘記了帶走它。
其實我應該把它揣進懷裡。讓它陪着我一塊踏進那處本就不會屬於我的地方。這樣的話也就不會遺漏太多的內容了。深夜寂靜,月亮時而躲藏進深黑色的雲朵裡面。時而露出它明亮的顏色來,眼前的道路依然還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我將這本看過一半的筆記本合了上去。緊接着又想了想,將它繼續從我的掌心上將其打開。翻到剛纔的那一頁。我也是從身邊的一張白色紙張上面截取下來一小塊。把它當作書籤。夾存在裡面,爲了下一次可以繼續看下去。而不會叫自己再一次的忘記自己看到哪一處了。
以前,可真是迷糊呢。呵呵,不過現在,我不會了。因爲有一顆心,它告訴我,要時常選擇給自己一次放鬆的機會。讓自己能夠站立在陽光下。不再感到懼怕,依然勇敢着,依然堅強着。去走完這一段剩餘的人生路。我還在想,未來的某一天,還會不會再繼續的見到你呢。
你可是我這一生都忘不掉的人啊。
黑夜裡的七個小時終於從手指的翻閱間消失而過。不再是黑色夜晚的天空露出了它的嶄新的一面。遠處的炊煙在我的面前浮現。那隻高傲的老公雞還是會站在最閃亮的地方打鳴。它的叫喊聲是真的有那麼的神奇嗎?隨着它的一聲鳴叫,裡屋那兒有了她晃動着的身影。
她下了牀,漸漸地走了出來。我可以透過這扇窗戶,繼續看到她的所有動作。打水,洗臉。緊接着是漱口。大媽擦了擦嘴巴。將毛巾繼續掛在了牆邊繫緊了的繩子上。然後,她走進了屋子,接下來,還是走進了那間代表着她是家庭煮婦的廚房裡面。
白色的炊煙從煙囪裡面冒了出來。有的也會從那扇窗戶漸漸的溜出來。大媽做好了準備工作之後,便獨自走了出去。這時候的廚房也已經不見一人。我將視線收回來。身體也跟着腳步一起走到了那張小牀上。我坐在上面,腦海裡面出現的是我這一段時間遇見的所有人。
大哥、大哥的女朋友。二哥、二哥的女朋友。大媽、還有他們兩兄弟的父親。這一家子人他們帶給了我家的溫暖,還時常告訴我說,如果有時間的話,就到這裡面走走。權當是串門兒了。現在,大哥他們幾個也已經坐上火車了吧?據說他們工作的地方是在一座繁華的大都市裡。每一天清晨都會聽到眼下車水馬龍的聲音。
我向那邊眺望起來。短短的身子跟着在我的視覺中心慢慢的出現。時至午後,一道陽光打在我面前的一扇窗戶上面。看起來樣子亮閃閃的。大媽她還是像曾經那樣,爲我準備好一切的食物。她將食物完整的打了包,用着一個藍色的包裝袋從家裡一直帶了過來。
看到我就在門口邊。大媽的臉龐露出她的會心一笑。她也將飯菜都交到了我的手心上。還說:“拿好。”然後她便不由自主的坐在當年爺爺的那張小板凳上面。肉嘟嘟的肚子上面的贅肉跟着她的坐下開始層層的摺疊。看得我真心好想大笑。可是,我卻再也無法笑得出來。
這原因搞得我也似乎很是不明白。從前的那個看到別人窘態就會對着他們發出大笑聲音的自己究竟哪兒去了?誰能夠對我說?
我一時間頓住了雙手,擺回在原來的位置上面。頭頂上悽悽的風吹落了下來,它席捲起地面上所有的灰塵。那一刻只剩下零星的泥土碎渣滓在地面上。那陣風倒像是在白費力氣,吹的一點作用都沒有。我們只是勾起身子,回到了原來的那間屋子裡面。
不久之後,天空卻再一次的晴朗起來。大媽說:“冬天。也許就是這個樣子,反覆無常的,喜歡做變臉遊戲。”她也開始在我的身邊四下張望着。整個門廊上都還是原來的青綠色,真的一點都沒變,她還說:“幾年前,我準備要把這裡重新裝修一下,結果都沒有時間。”她無奈地擺了擺手,在我的面前表現出無可奈何的樣子來。
我知道大媽家裡的那個他會一些木匠乾的活。也知道他是在木質材器場做過工的人。他裝潢起家裡來也一定會嶄新一面的。將原來的破損完整地修補下來。只不過若是這樣子的話,那這個家原來的味道也就會變化,一開始的模樣就會變成另外的風味來。我可不願讓這樣的畫面在我的面前消失。這是我們的家,家裡的一切都有我們最深邃的記憶。
嶄新而華麗的表面我曾經擁有過,現在的我只想過上一種平凡的生活。簡簡單單,開開心心的。何樂而不爲呢?我也不需要在爲房子去困擾着自己。貓有貓窩,狗有狗窩。管他們是美麗還是富貴呢?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不過想尋求一種安靜,自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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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是盯看着大媽說:“沒事的。其實這樣也挺好。”我接着看她。大媽的眼神也總是在向上面張望着。她的眉頭開始發皺,慢慢的都皺在一起,形成一條波浪線似的。在我眼裡,她不是一個陌生人,她是我的母親。假如我也有母親的話,那麼她就會毫不猶豫的被我列在第一位。
我喜歡她,也很愛她。她的一切我都非常的喜歡。大媽她愛笑,每當我跟她說起勳兒小時候和我在一起的那些事情時,她只要一聽到開心的故事點,就會對着我,在我的面前不論樣子有多麼的叫人尷尬,她也會像小鬧鐘安裝上了馬達一樣不停地展示出她的許多笑容來。
她的笑聲也是十分驚人的。我總以爲一個人的笑聲會和他的聲音音量一般大小。結果你聽啊,你聽到了沒?她的聲音在我捂上自己的耳朵時,也不會就此淹沒掉這種如雷貫耳的聲音來。好像就算我站立在門外,也不會聽不到。她是那麼的開朗着的啊,歡笑聲也叫我十分的欽佩。
跟大媽生活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可能至死都不會遺忘掉了的。
我剛纔忽然提到了那個名字。當我提到她的時候,腦袋裡忽然的浮現出她的那隻影子。我們兩個是在一張小牀上。打架?哦,不。不對。應該說是在那邊翻找一樣東西。她的小老師服裝不見了,這是她從小學時代回來家的那一天。她上六年級了,卻依舊還要把自己在幼兒園的時候穿過的衣服再找出來,那段時間也是值得我去珍惜收藏的。依然不會忘記。
我動筷吃飯,一邊吃,一邊看着桌上的菜色。先暫時不要說那些遙遠的他們了好嗎?我只想跟你們說一說面前,她準備了很多。今天的食量我想應該不會很差勁了。大媽。她從那件藍色的包裹裡一種一種的取出來之後,我的兩隻眼睛都看傻了。
她準備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七種菜色,每一道菜都是值得我懷念的。可是她卻在這裝包動作之後,對我說:“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在我即將動筷的時候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叫我有些意味深長。我於是聽她繼續說,手裡的筷子暫且擱置到了一邊去。
大媽告訴我:“這些菜都不是今天做出來的。”她說的話語,斷斷續續的。我仔細看着,腦海裡取出了昨天的記憶。還是在兩年前的那一天,他們都沒有離開這裡。大哥他就站在那兒。一面牆圍身邊,他對我說,天空的顏色,永遠都沒有灰暗的那一刻。它在我們的心裡面。一直蔚藍着。一直蔚藍着......讓它一直蔚藍下去,不再變成噩夢般的灰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