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告訴我們,他說出了你的名字。後來,我也是在日記本上了解到的。其實那一天,他把你從火車站裡接出來的時候。根本也不知道你叫什麼。所以就替你選擇了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他在我們面前宣佈着說:“從今天開始,王鶴小朋友就是你們的新夥伴了,你們要記得相親相愛哦。”
我於是很開心的回答了他。爺爺離開之後,我們兩個把你帶去了房子的後院。那裡的風一直都會吹啊吹啊,吹得我們幾個都不願呆在那裡面了。可是也不知道爲什麼,在你來到那裡的時候,火熱的溫度一下子燃燒了我們的心靈似的,讓我們都想到那裡。
我們把你也拉扯了過去。我把名字告訴你。德生哥他也一樣。說出他的名字來。我們交換着彼此的年齡,後來才得知你的年齡會比我大一點點。比德生哥小一點點。於是,我自然而然的成爲了你的妹妹。這個稱呼也就一直沿用到了現在。
還記得那些日子裡,因爲着你是新來到這兒的。所以受到了他們最深的照顧。爺爺時常會在吃飯的時間裡圍着你坐在一旁。他害怕你會感到一陣拘束,所以便親自的替你夾菜吃。放進你的飯碗裡面。讓我們看了都好生羨慕着呢。
也因爲你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他的照顧讓你得到了像夏日一般的溫暖。爺爺在那一天夜晚裡面,安排着你和我們兩個睡在同一間屋子裡面。當天晚上。一盞搖曳着的小小燭光。三張小小的睡牀放在這個寂靜而又沉默似的房間裡面。誰都沒有說話。因爲還不熟悉的關係。
在我身邊的不遠處,他還是倒頭就睡下了。聲音。猶如洪水一樣,我怎麼叫他他都不會醒過來。直至半夜,我看到他的被子都踢到了一旁去。德生哥的身上光禿禿的,除了那一身的小背心兒除外,他身上可真是一絲不掛的樣子啊。我儘管踢他,拉着他的一邊的枕頭。可是他除了動一動之後就再沒有動靜會發出來。他可真是討人厭倦的很啊。
我坐在我的地盤上。回身一看,一雙眼睛似乎是在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我打了個顫兒。後來緊接着還是詢問着你說:“你……怎麼,還沒有睡啊?”我那個時候也拍了拍胸脯,因爲你的身影一下子的出現,倒叫我有些恍然不安。我說出的話兒都是吞吞吐吐的樣子。
看着你。呆呆的樣子。即使是在黑色的夜晚裡,我也可以看的出你的輪廓來。你對着我好像一直都在看。不過,這可不是我胡說八道的。因爲,記憶中還是存在着這一小段的。你對着我,也同時在指着一邊說道:“他的被子掉了!”你指了指,繼續說:“是在那邊……”話語未盡,我低下頭仔細看了看,我看到了被子的一個角,緊接着將它拽了拽。提了上來。
德生哥的一條腿露在被子外面。他的姿勢把那條被子弄得緊緊巴巴的。我是使出了很大的力氣纔將被子重新整理好蓋在了他的身上。他繼續睡着。嘴巴時不時的也還在吧唧着。不知道他又做了一段什麼樣子的漫長的夢。惹得我坐回到了小牀上面,也不再躺下了。坐在那邊直打哈欠。
我的雙眼緊跟着哈欠張着合着重複了很多次。看在眼裡的你也一直靜靜悄悄的樣子。那天夜晚,我還記得。你就坐在那裡。和我一樣微笑着等候黎明的到來。
天亮十分。一輪紅日緩緩升上了半空。血紅色的它照耀起這裡的一草一木。爺爺第一個起牀,在院落裡將自己的臉龐打理得乾乾淨淨。我是第二個。德生哥是第三個,一次排好了順序似的打着哈欠一個個的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
我看到爺爺洗淨臉龐,他倒掉了水盆裡面的水,緊接着想拿着盆走回去。我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爺爺於是回過頭來看着我。暖暖的笑容還是存在着在他的臉頰上。眼神依舊朦朦朧朧的樣子,好像也沒有睡醒的樣子。可是他被我拉住了,想回去也動彈不得。他回頭看着我,也頓時叫着我小傢伙,害得我臉頰更紅了一些……
我和他我們兩個人找了一處安靜的位置。在那個時候,德生哥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爺爺於是和我站在角落裡趴着腦袋一看,這個人又回到他媽媽的屋子裡面去了。是有什麼事?哎,先不管他,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爺爺他講呢。
爺爺站立在一旁,雙手扶着那道圍牆。他看着我的眼睛,仔細地看着。後來,也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端倪一樣。眼神變得突然敏銳了不少。我回過神,看到他的時候。我們的視線也就剛好對了上,他站在我的身邊。真像一個時刻守護着的老人一樣,看着我的面龐。對我說:“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樣子?”爺爺一邊說,一邊用他的手指指着我的眼睛部位。
我站了回去。在原位上想起了昨天夜裡的一切。
我頓時間的不言不語,也叫身邊的他起了疑惑。爺爺於是不再看着面前的白雲,他背過身去,看着我整個人。他微笑着,眼睛的部位跟着他的微笑深深淺淺的浮現出幾道交叉均勻的皺紋。我愣是站在他的身邊,像個小傻瓜似的盯着他。沉默着。
竟然也能夠聽到從遠處傳播進來的陣陣的風聲。
你醒來之後,從走廊裡面穿好了鞋子走到了外面。站在門口邊,當我看到你,當你也見着我的時候,依然還是沉默着不說話。爺爺。他倒是個和藹可親的好人家。看到你走了出來,他親自與你問候着說早安。我也在他的身邊對着你微微一笑。結果,你揉揉眼睛後,直線形走了回去。我們兩個就好像被冷落了一樣。誰都沒有說話。
後來。一天的下午。趁着大傢伙也都還在家中。爺爺,他開了一個會。將家裡的人都聚集到一塊去。在這座院子裡面,他說起了有關於你的事情。而且還是指名道姓地問着大傢伙說:“你們誰做錯了事情的,趕快出來。”聲音一直都溫柔的讓人感覺到溫暖。
我們三個人中,聽到他的這句問話。也都各自的朝着身邊的那個他(她)看了又看。德生,他好像沒事兒人似的,盯着我們看了又看。過了一會兒,他當着大傢伙的面,對着一旁的你說:“快啊。要你出來,承認錯誤呢!”這個調皮鬼,他永遠都是這一副模樣。
你看了看他,既沒有做出辯駁,也不曾說着任何的話語來替自己辯解着什麼。只是聽着話得站了出來。你站立在我們大傢伙的前面。也是站立在爺爺的面前。他低下頭來問你。對你說:“你知道,你犯了什麼錯誤嗎?”在詢問你的當時,那個在我身邊的他。那個一直以來都很調皮搗蛋的德生哥,卻還是依舊在我的背後偷偷摸摸的笑着。
直叫我有些發愣。我都不明白,那個傢伙,他在笑着什麼?難道,他只是在笑話着你在我們大家面前出糗嗎?院落裡一時間只剩下兩個人在那裡談話。德生哥也跟着他的母親走了回去。我也還想看一看後來的事情,由於一時間的激動,我停住了腳,就站在院落的中央位置。看到你和爺爺兩個人站在那棵杏樹下面。說着所有的話。
他首先還是拍了拍你的肩膀。你的眉頭也還是緊緊一皺。接着,聽着他說話,你的眉目終於有了些舒展開來。我站在離你們還是比較遠的地方。聽也聽不大清楚。就只好向前了幾步。沒成想,這一向前,卻還是被那位老人家他給我發現了。
爺爺站在你的眼前,但是他依然盯着的是我的方向,我的面孔。以及我整個人都被他看在了眼裡。他接下來的動作依舊是揮了揮手,直叫我走過去。我一步接着一步的,上了那層矮矮的臺階。我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面前,我站住了腳。眼神裡卻存放下了你的影子。
爺爺他看着我們兩個人。我們的目光也一齊盯住了他。他的面龐再次的對着我們微微一笑。那層層的皺紋也還是忍不住地冒了出來。
沒過多久,他也向前走了幾步。自己獨自張望起了眼前的一切。他深深的深深的嘆了口氣。那口氣從他的嘴巴里冒了出來,化作成無影無蹤的白色煙霧瞬間消失在我們得面前。他也回過頭來,像從前一樣的告訴我,告訴我們說:“你別在意他,別在意他的任何,對你做的事情。”說話的時候,他總是吞吞吐吐的樣子。
過了一會,他還是接着告訴我們說:“你們,要相親相愛。”就是這樣,在一起打打鬧鬧的,度過了好些日子,度過了好些時光。你所受的委屈,都在這間院落裡面。你所有得快樂,也都在這座曾經度過了七年的家。可它居然也不是你的。你也不知道了自己是住在了哪裡。
爲了這件事,你一直都和我說着話,說着很多很多話。有感謝,有懊悔。也有一些自責,深深地藏存於心。你想到有那麼一天,他們會過來接你。把你帶回家去,享受天倫之樂。噢,那該是一件多麼美麗的事情啊。可惜,都沒有。沒有發生過。
就是在這裡,整天的和一個長得很強壯的男孩子打打鬧鬧。說話的時候,你總是說不過他。所以呢,後來也就只好閉上嘴巴,再也不曾交流過。他說什麼話你都是點頭或者是搖頭。在你的世界裡多半都是一種靜默的,靜默的存在着。什麼都不會與你有莫大的關係。平平靜靜地生活在這裡。直到長大成人之後,他漸漸懂事,你和他兩個人成了最要好的兄弟,要好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