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晏也不是初來乍到的小輩,她暗中跟蹤明薩的功力還是有的,爲了保險起見,她跟隨的距離足夠遠,這樣明薩一路纔沒有發覺她。
仍述一面跟着曲晏,一面暗中思慮。她應該是從小魔頭未進長青派山門前就尾隨着,又一直等小魔頭走出長青派的山門,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才現身。
這說明,她此刻已經得知了什麼線索,而不需要再跟蹤小魔頭回無情派了。仍述暗中跟着曲晏,見她沒有走回無情派,而是去了三派長老共同議事的議事堂。
她來這裡做什麼?
剛纔仍述從孔鉉長老的殿中走出來時,孔鉉是說,他馬上要去與其餘長老商議捉拿線人之事,此時便應該在這個議事堂中議事。
那這曲晏來到這裡是……
“麻煩師兄通傳,我有急事要求見齊虹長老。”曲晏走到議事堂外,恭敬地對守門侍衛說道。
那幾個侍衛自然認得這是齊虹長老手下管事,有緊急事務要求見長老也說得過去,便叫她在外等着,有人進去通報了。
見齊虹長老?
仍述更覺得心中不安,越來越肯定這女人是要對白香和小魔頭不利。於是仍述便暗中溜進了議事堂後的假山上,在假山之後尋找小路,逐步靠近議事堂上方。
片刻之後,齊虹果然出來,見到曲晏一副神神秘秘還有些激動的神情,便問她有何急事。曲晏沒有直接稟報,而是將齊虹長老帶到了後面僻靜處。
仍述所在的假山高處剛好與她們鄰近,仍述武功高強,任她們兩個誰也沒發現,有人正埋伏在高處看着她們,將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長老,對於那線人的事我有些發現…”曲晏見四周清淨了便低聲說道。
哦?
齊虹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而且這驚訝還不小。仍述觀察着她的神情,似乎齊虹將此事看得很重要。
“說來聽聽。”齊虹說道。
於是曲晏就將她這兩天的發現,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邊,仔仔細細,生怕若漏下一個細節,齊虹長老就不會相信她的言辭一般。
這一聽,仍述才清楚,原來曲晏掌握的只不過是些縹緲線索,是不能算做證據的證據。
她先說,所有管事和長老一同與掌門商議地圖之事的那天傍晚,她在白香門外聽到她與另一個女人商議地圖之事。事後白香又矢口否認,自稱當時自己獨自在房中。
今天,白香手下一個頗與她親近的弟子琴瑤,居然拿了一塊出入長青派的令牌,假借齊虹長老的名義,進入長青派求見孔鉉長老,半個時辰纔出來。
而如今曲晏與齊虹長老一對證,齊虹確實沒有安排白香或白香手下人去長青派做什麼,這就更證明了那琴瑤是在說謊。
琴瑤說謊,白香也說謊,而且曲晏還親耳聽到白香說起“地圖”、“線路”的字眼,確實值得懷疑她就是傳遞青鶻的線人。
齊虹聽完,抿着嘴脣,沉思片刻。
不過現在曲晏掌握的這些線索,還不能算作確鑿證據,所以齊虹令曲晏嚴密監視白香和琴瑤,一旦有所發現,就要拿到切實證據纔好問罪。
曲晏聽完拜辭,臉上的喜悅情緒無法掩飾。好像她可以相信,鬥倒白香的那天已經不遠了……
曲晏退下後,仍述看到齊虹臉上的情緒有些複雜。那情緒似乎不僅是在思索剛纔曲晏說的話,要比這更痛苦一些。
就算她很喜歡白香這個下屬,也不至於這般糾結痛苦吧。齊虹沉思了一陣,才又返回議事堂繼續議事。
仍述也從假山後出來,他如今還不能確定,那天晚上放飛青鶻的事,究竟是不是小魔頭她們做的。但是現在這個曲晏和齊虹是盯住了她們,而她們還渾然不覺。需得設法提醒她們有所防範纔是。
於是第二天,仍述又從長青派其餘弟子手中,借到了出入無情派的令牌,一大早就趕去了白香的駐地。
這天早上,明薩與其餘同門弟子一起,梳洗完畢用過早飯,走出衆人居住的院子,穿過一段樹林走去修煉地。
卻被空中擊來的一顆石子打到了頭,“咚”的一聲,直擊腦頂。莫名其妙,明薩摸着腦袋一擡頭,靠近自己的一棵樹上,居然蹲着那個猥瑣的宣澤!
明薩真想大聲喊出來,讓前面走着的幾十個女弟子一哄而上,將他打到鼻青臉腫無法見人。這人大清早的不在自己派中,居然埋伏在女弟子住所外的樹林裡,真是夠噁心。
可是一方面,明薩眼神犀利,看到了宣澤瞬即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她不要出聲,而且看他的眼中並沒有往常的戲謔意味。
另一方面,昨天明薩說謊偷闖長青派的事,正是被這個宣澤撞到,也算是有把柄在他手裡,所以還是多忍忍的好。
於是明薩沒有出聲,而是停下了向前走的腳步。前面女弟子看到她不走了,還回頭問明薩有什麼事嗎,明薩便撒謊說,有東西落在了房中要回去拿,便讓其餘弟子先去修煉地了。
等四周人都走散了,仍述才從樹上跳下來。明薩瞥他一眼,雖然他明顯是有隱藏自己的內力,但從他這縱身一跳還是可以看出,他的輕功很不錯。
“你來做什麼?”明薩冷冷問着,眼睛不擡,邁開腳步,在前面引着仍述向更遠的方向走去。這條路畢竟是無情派弟子們常出入的,站在這裡說話不安全。
“來找師妹你啊!”仍述笑着說。
明薩有些怒意,斷然轉過頭來說道:“若沒正經事,我去修煉了!”
“等等!”仍述說着伸手攔住要走開的明薩:“當然有事,我是冒險而來,說完正事要立刻回去。”
“有何事,麻煩快說!”明薩沒有好臉色,餘光都懶得瞟他一眼。
“無情派曲管事和白管事一向不和。如今曲管事將放飛青鶻的線人誣賴成白管事,還將她的證據稟告了齊虹長老。”
明薩斜起眼睛,睨了宣澤一眼,心想這哪跟哪啊,根本不搭邊:“她們不和衆人皆知,你是在存心挑撥嗎?”
“昨天,師妹你從長青派離開,我親眼見到曲晏暗中跟着你。後來她去了三派長老正在議事的議事堂,求見齊虹長老,她們的對話我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