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薩自從傷勢好些,能自如走動,便一刻不落對十三寶鑑的修煉。珞櫻殿的主人和主人玄妙的琴聲,越發成爲菀陵皇城中的一道風景,成爲皇城中人茶餘飯後美好的談資。
原本明薩郡主足智多謀,屢立奇功,菀陵皇城人不是不知,但卻總覺得她與靈樹種子枯萎一事撇不清關係,心有隔閡。
這次,靈樹種子突然不知爲何,竟再次充盈飽滿起來,恢復生機,這喜訊彷彿來自神明指點,讓皇城中人都放下了往日心中包袱。從此,才真正從心底接受了明薩這個外來的智囊星。
近來,萬孚尊主即將加封明薩郡主爲侯爵的消息,皇城衆人都多有耳聞。
每當進入矗靈殿向萬孚尊主回稟事務,時常能聽見餘音繞樑的琴聲。衆人惶惑,自問從未聽過如此動聽的琴音。
低婉彷彿能引溪水歡暢,魚蝦結羣,高亢更似能滯行雲變幻,日升月落。
“哪裡來的這美妙音律?”
“那是珞櫻殿中傳出的,是明薩郡主彈奏的琴聲。”
“天外之音,簡直是天外之音啊!”
“……”
人們紛紛讚美着。
就連顧庭也在第一次聽到明薩彈奏的曲子時,不禁拜服自嘆,畢生未聽過如此高超的琴技。
只有明薩知道,這美妙的琴音中,加持了她多少內力,摻雜了多少擔憂。自從在藍姨的住處旁,遭遇暗影軍師追殺,明薩一刻不敢鬆懈。
暗影軍師可怕,他掌控的殺手軍團可怕,他們賴以倚仗的精密武器更加令人忌憚。若非出現藍姨手中武器的變數,這半個月來,世間恐怕已經變天。
仍述也是一樣,他能感受到,在冠軍侯府周圍遍佈多雙眼睛,時不時有意接近。雖然尊主在冠軍侯府外,多加了幾倍兵力把守,仍述還是能感到殺機重重。
他們還不想動手,恐怕還想留着自己的命,期待未來的變數,在此之前,自己一定要更強大!
明薩加緊修煉十三寶鑑,仍述也一刻不停修煉守一決,並且徹夜參悟魔族總結的奇異軍陣。
在魔族兩宗大戰中,那些尚未運用熟練的排兵佈陣之法,讓仍述嚐到了佈陣的鋒利。以軍佈陣,一人之力可勝十人,十人之力可越百人。百人之力,便有如一支精銳大軍,有此威力,便是以少勝多,克敵制勝的關鍵!
……
這一日,萬孚尊主和縱靈師應明薩之邀,來珞櫻殿近距離接近“藍姨”。
爲了不讓藍姨感到害怕和拘束,萬孚尊主和縱靈師並未讓珞櫻殿的侍從通報,他兩人也沒帶侍從同來。
只如同朋友一般,輕鬆探訪。明薩刻意安排藍姨與自己坐在堂間,見到萬孚尊主前來,明薩簡單行禮後,將萬孚尊主和縱靈師介紹給藍姨,也將藍姨介紹給他們。
藍姨自然不懂何爲尊主,何爲靈師。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明薩,下意識躲在明薩身後。明薩安撫她的害怕,解釋給她說:“他們都是好人,也都對我很好。不用怕。”
藍姨聽到他們對明薩很好,神色立即放鬆下來,頓時認同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人,一定是好人沒錯。
明薩與萬孚尊主和縱靈師,有意岔開話題,說些有的沒的,而後便到用餐時間。侍女們準備好飯菜,明薩和藍姨一同坐在飯桌旁,準備吃飯。
這也是明薩刻意安排,藍姨唯有吃飯時方自如將面罩取下,萬孚尊主和縱靈師便可在遠處,看到藍姨的真容。
萬孚尊主和縱靈師,擔心藍姨受不了以真面近距離接觸陌生人,便有意暫別堂間,去後殿等候。
明薩暫時應着,等待藍姨的反應。
藍姨將面紗摘掉,拿起筷子去夾菜,可還沒等吃進嘴去,她就向後方屏障看去。萬孚尊主和縱靈師還沒走遠,她看着後面,又看明薩,吱吱呀呀地說了一句。
“你問他們爲何不同吃?”明薩問。
藍姨瞬即點頭,現在明薩的話,藍姨基本已能聽懂。
“他們是擔心你害怕。”明薩笑着,十分欣慰。藍姨已經在快速適應這個世界,雖然對她來說是完全新奇的世界。
藍姨若有所思,稍事停頓後,她對明薩微笑地擺手,示意她不怕。
明薩歡喜地拍拍藍姨的手,親自起身去請萬孚尊主和縱靈師,一同在飯桌旁用餐。侍女們雖不敢說話,但心中都對明薩郡主和藍姨,能與萬孚尊主一同吃飯,感到激動,這頓家常便飯實屬不尋常。
吃過飯,藍姨回房,明薩送萬孚尊主和縱靈師出殿。
“是心眉沒錯。”縱靈師終於不用壓抑激動的神情,出了殿門便說道。心中不敢相信,菀陵凌霄閣上第一勇士,竟然還活着?
當年若非她捨命之舉,菀陵哪有後世的繁盛?
萬孚尊主也頻頻點頭,當年任命心眉將軍,潛入青城皇城伺機對靈樹行動的旨意,是他親自下達給心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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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眉慘死,棺槨被護元長老拍入厚土,再難找尋,這件事一直是萬孚尊主心中的愧疚。他在席間,一直留心藍姨的臉,辨別她藍色眉毛睫毛掩飾後的五官。
二十多年過去了,人的容貌難免都有變化,可是萬孚第一眼幾乎就可以確定,她就是心眉!她的五官沒有大變,唯一變動最大的,是她的眼神。
這二十年在明薩描述的土洞中生活,她眼中那股殺伐決斷的沙場戰將英武之氣,被消磨去不少。
如今她的眼神看起來,柔和而無辜,真的只像明薩認識的一個藍姨而已……
“看過她,再回想那幽亮的寶器,她的頭髮手指…”縱靈師沉吟着:“難道,當年她在損毀靈樹精華時,反被靈樹侵蝕?”
縱靈師不可思議地睜着雙眼,臉上的皺紋裡都寫着驚訝。
萬孚尊主點頭:“靈樹乃上古神物,它的生長從不受人力操控。想必,當年心眉損毀靈樹,一定遇到了奇異之事,只不過,她一路跑回我菀陵邊境時,已經不省人事,那些奇遇,我們不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