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薩心中定然,雙眼綻放篤定神色,火紅的衣角,被身後幽藍的神弩之光映成亮紫色,在銀色戰甲下迎風飄搖。
弓如半月,人如仙子。
玄之愈玄,美之逾美。
明薩攜着神弩直衝火炮掩藏的深林,解決火炮纔是此役關鍵。而在明薩衝去的方向盡頭,深林中此刻正發生着劇烈掙扎。
鬼面軍師用盡畢身全力,抗爭身周將士對他的脅迫和強拖。他彷彿找到了宿命的源頭,他不想走!他不能走!
“放開我!放開我!”
“你們反了!放開我!”
“我命令你們,立刻放開我!”
“軍師,您現在必須撤離!這裡危險!”
“這是大帥之命,望軍師恕罪。”
“軍師,那女魔頭手中有邪門法器,前方戰場火炮都被那法器制住了,您再不走,性命堪憂!”
首領一個眼神示意,身側挾着鬼面軍師的侍衛突然手腕一板,反手將鬼面軍師的嘴塞住布團,任他瘋狂掙扎,也難說出一句話。
鬼面軍師被塞着布條的嘴裡,一聲聲高叫着,嘶吼着,他想他哪怕死,也要留下,也不能隨他們走!但是想過這一點,他突然心中一空。因爲他驚覺,在暗影軍師和軍團的侍衛面前,他已然喪失了一向作爲底線的以命要挾之法。
他掙扎了這許久,被軍團侍衛拖行這麼遠,都沒說出一個死字。因爲發自內心的,他現在不想死了,更不想自殺……
因爲他看到了半空中,那飛身而來,從天際飛來的“仙人”。
她……
她的樣子……
鬼面軍師因被堵着口,用盡全力嗚咽呼吼,眼中盡是血紅之光,自血紅之中涌出熱淚,飛濺在被脅迫着前進的路上。
他的眼睛,轉頭去盯着半空中那仙人,她生着一張他記憶深處最清晰的臉,連堅定的兩道眸光,都如此相像。
她身後攜着的幽藍色半月環一般的聖器,正是她曾經最癡迷的靈樹之光,是聖潔藍光吞噬世間時,他記憶中最後的顏色。
她是誰?
她又是誰?
誰能告訴我?她是誰?
難道說,她纔是我想找的人?
鬼面軍師環顧身側侍衛,那幾張看起來無比熟悉的黑甲面罩,卻是這樣陌生,這些相處再久依然陌生到骨子裡的暗影軍團侍衛。誰能告訴他她是誰呢?誰都不能!
這天地間的萬物,都與他無關,他是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的怪物!他是多餘的,他是個笑話!
晴致,難道你重生了?你還記得我嗎?
……
明薩心中一定,飛身而來,攜着上古神弩衝向精甲軍給她指過的,火炮可能掩藏的方向。她必須阻截火炮的下一次攻擊,後方戰場上再經不起第二顆炮彈的殘虐。
可當明薩掠近來,不見這方向處雜草叢生的地上有何不妥,沒有重大之物碾壓過的痕跡。她心知此向不對,便下意識去聽四周動靜,若精甲軍所指不錯,位置的偏差不會太遠。明薩靜下心來,想判別火炮可能存在的方位。
任憑她雙目微閉,心中清淨,然戰場上廝殺搏鬥的嘶嚎聲太過嘈雜,一時間明薩沒有判斷。
正在這時,西南向不遠處,突爆一聲脆響。
“砰!”
明薩雙目圓睜,瞬時看向那個方向,她還沒來得及斷定那究竟是不是槍聲,便又聽到一個聲嘶力竭的聲音呼喊而來:“你是誰?”
明薩瞬時愣怔。
在這句三個字的話語中,明薩不知不覺竟然剎時淚溼臉頰。這是熟悉的聲音……熟悉於夢境,熟悉於另一個時空,熟悉於心底最深最暖處。
那聲音曾對她數次寵溺,曾給她最堅實的安全感,曾在她喪失意識前鄭重對她說:“如果有來世,我們就以這枚蝴蝶戒指爲證相認,你要記得嫁給我!”
那聲音堅定而顫抖,在天地間轟陷的巨響中,有些渺遠,卻無比真摯。他那雙熟悉的暖目,迸出渾身愛意死死盯着眼前的明薩……
那聲音的男子拿出蝴蝶狀的戒指,戴在明薩的手上。好!下輩子我們以蝴蝶戒指爲證。我一定記得嫁給你!
四目盈淚,雙雙對望……
明薩回過神來,看了看空蕩蕩的手指,身後的上古神弩彷彿正在提醒她一般,一眨一眨閃着光芒。
明薩飛身而起,直朝那個槍聲響起更有熟悉聲音響起的方向,像追隨宿命之源一般,無所顧忌。
方纔明薩聽到的槍聲正是鬼面軍師所做,他在最後一次拼盡全力掙扎中,將右手臂上脅迫他的侍衛稍事推開,而後剎時從懷中掏出槍支,給了那侍衛一槍。
這才空出一隻手,將嘴裡塞着的布團扯掉,疾疾喊了一聲。
這槍是他給自己製造的,這世間僅此一支。因爲特別精緻便攜,適合近距離搏殺和偷襲,不似戰場上的槍支巨大響聲發悶,所以明薩有一刻沒能確定判斷,這脆響究竟是不是槍聲。
鬼面軍師掙開了一個侍衛,更有其他侍衛填補上來,將他的嘴再次塞住,鬼面軍師趁那侍衛來不及用盡全力挾持他之機,再度舉起精密槍支,將周身一圈侍衛盡數射殺。
若有人能看到他的槍法,恐怕會歎爲觀止。每一發都精準命中致命點,哪怕鬼面軍師都不曾回身去看後方緊隨的侍衛方向,也能憑精準推斷,一發命中他們的心臟。
這是他最拿手的本事,哪怕是另一個時空的本事,但他從未忘卻。
瞬時解決了所有礙事的侍衛,鬼面軍師倉皇回身,半空中早沒了那女子的身影,他判斷着她可能落定的方向,向後折返跑去。
一隻手還來不及將塞住口的布團抽出,背後突來一道強風!
這邪門的強風將地面震出漩渦,更將鬼面軍師置於漩渦中央,讓他腳步虛浮,竟一動難動。那風更吸力不凡,將漩渦不斷向後拖着,置於中央的鬼面軍師腳步也不得不受控隨這漩渦不斷後退。
他想呼喚,但張開嘴,卻沒有一絲聲音……
這種無助之感,恐怕是懷抱晴致死去時纔有過的……
光環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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