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見明啊!”顧‘玉’嘟囔道,“大家遇見了,汪大海又想和他套近乎,總不能讓我們和那些主事們在一個桌上喝酒吧?正好和紀見明一起的何公子與趙紫姝很熟,大家就去了千佛寺衚衕。
。”
汪清淮,表字大海。
宋墨有些意外。
既然和紀見明同行的人與趙紫姝很熟,顯然紀見明是知道趙紫姝底細的。一般的人章臺走馬,都是去青樓楚館,他卻反其道而行之,去了趙紫姝那裡。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覺得趙紫姝是伶人,就算怎麼鬧也不打緊?
可他知不知道,萬一魏廷瑜被傳出好男風,對竇昭也是一種傷害。
宋墨沉‘吟’道:“紀見明,是個怎樣的人?”
顧‘玉’道:“很聰明,說話風趣,博學多才,開得起玩笑,也很會玩樂……”
宋墨腦海裡慢慢勾勒出一副因飽讀詩書而少年得志的無憂公子形象。
這樣的人,通常行事都不太縝密。
他不由問:“汪大海也去了?”
這幾個人裡,只有汪清淮比較沉着穩健顧大局。
“去了!”顧‘玉’道,“汪大海不僅去了,而且還和趙紫姝很熟悉。趙紫姝一看見汪大海,就叫了兩個漂亮的婢‘女’服‘侍’他,可見趙紫姝是知道汪大海喜好的。”他調侃汪清淮,“汪大海此時恐怕早就樂不思蜀,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又道。“看來那個趙紫姝也是個聰明人,知道做生意要齊全。現在去他那裡的人可以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了!不過,我不太喜歡那調調,明明是做皮‘肉’生意的,偏偏學着那些江南的讀書人家,把個院子‘弄’得亭臺樓閣。曲徑通幽,還擺些什麼梅蘭竹菊的,事事處處都往清致淡雅上學,‘弄’得和我家後‘花’園一樣。你說,我是去尋歡作樂的。結果在那裡就像呆在自己家裡似的,看的還是相的景緻,旁邊坐着的還是那些人,讓人好生無趣。要不是看在汪大海的面子上,我肯定是不會去的……”
京都有名的風月場所、酒館茶樓,顧‘玉’基本上都去光顧過。
宋墨默默地他嘮叨,神‘色’卻漸漸凝重
。
此刻在千佛寺衚衕絲竹已停。趙紫姝陪坐在水榭裡。
汪清淮望着正推杯換盞、暢快豪飲的紀詠和魏廷瑜,不由笑着搖了搖頭,對坐在他旁邊的何煜笑道:“我不過比你們大五、六歲,卻不敢像你們這樣痛飲了……可見歲月不饒人啊!”
何煜雖然喝得少,但他酒量淺,早就喝得頭重腳輕,聞言呵呵地笑着,也不知道聽沒聽清楚汪清淮在說什麼。
趙紫姝就抿了嘴笑,道:“世子爺,您是有比喝酒更要緊的事在心裡。心思自然沒辦法全放在喝酒的事上了。”他沙啞的聲音顯得很溫和,起身用紫砂壺給汪清淮沏了壺茶,“聽說您今年不僅接了運河的疏浚,還接了黃河舊道的改造?滿京都,有幾個能像您這樣大手筆的?!我在這裡先恭喜您了!”說着,他朝汪清淮拱了拱手,“紀大人是新晉的探‘花’郎。(. 棉、花‘糖’小‘說’)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濟寧侯剛剛除服,還不知道稼穡艱難。都是無事一身輕的人,怎比得上世子爺?延安侯府都靠您支撐着。京都的達官顯貴提起世子爺,誰人不誇讚一聲?就是那顧‘玉’,號稱京都小霸王。不也要給世子爺幾分顏面嗎?我瞧着有闕詞倒也應景。”他笑着低聲誦道,“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爲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然後指了指汪清淮,又指了指紀詠和魏廷瑜,“正說的是世子爺、紀大人和侯爺。”
汪清淮哈哈大笑。
心中的感慨如被燙鬥熨過似的,全都妥妥貼貼的了。
趙紫姝朝着服‘侍’汪清淮的婢‘女’使眼‘色’。
婢‘女’會意,在汪清淮耳邊嫵媚低笑,汪清淮又是一陣大笑,由那婢‘女’扶着,離開了水榭。
趙紫姝鬆了口氣。
紀詠曾經跟何煜來過一次,魏廷瑜他是第一次見到。何煜和汪清淮卻是隔三岔五地會來他這裡小坐,而且兩人還有些不同。何煜多是朋友相聚,把地方定在這裡,只要他服‘侍’茶酒絲竹,其他的,就隨來客自己的意思了;汪清淮則每次都是請人來這裡玩樂,自己卻從不沾惹,只管付銀子
。說起來,都不是好服‘侍’的主,卻又都是撒起銀子來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豪客,是他最喜歡的主顧。
見安該了汪清淮,他正想轉身和何煜說兩句話,回頭卻看見了紀詠俊朗的面孔。
趙紫姝嚇了一大跳,忙換上副笑臉喊了聲“紀大人”,卻看見紀詠朝着他眨了眨眼睛,拽着他的衣袖就朝水榭外面走。
趙紫妹臉‘色’大變。
他雖做‘豔’幟高張,卻也不是遇到個人就上‘牀’滾的,否則他和那些‘私’寮賣皮‘肉’的有什麼區別?又憑什麼讓那些豪‘門’貴胄捧他?
紀詠“噓”了一聲,在水榭外的太湖石旁站定。
“你要是今晚能把濟寧侯留在你屋裡過一夜,”他低聲道,“明天我讓人送三千兩銀票給你。”
趙紫姝頓時心中砰砰‘亂’跳。
天上哪有掉餡餅的事!
魏廷瑜是顧‘玉’帶來的人,只怕這三千兩銀子他有命賺沒命‘花’!
可如果他不答應,這他紀詠會放過他嗎?
像他這種人,有些話聽見了也是一種錯。
他駭然地望着紀詠,猶豫不決。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湖面,泛起絲絲的銀光,倒映在紀詠清澈的眼眸中。讓他的目光也如這月‘色’般明亮、清冷,沒有一絲的溫度。
趙紫姝不由打了個寒顫。
這樣的人,難道僅僅是想讓他和濟寧侯睡一覺?
他不禁推脫道:“只怕濟寧侯不喜歡……”
紀詠咧了嘴笑:“所以才值三千兩銀子嘛!”
他的牙齒在月光中雪白雪白的,彷彿能噬人一般。
趙紫姝頭皮發麻,不由朝水榭裡望去
。
不知道什麼時候,何煜已經醉倒在了案几旁。只有魏廷瑜一個人目光呆滯地傻坐在那裡嘿嘿地笑,一看就知道已經喝糊塗了。
寂靜無聲的夜裡,能聽到渠水潺潺流淌的聲音。
他該怎麼辦?
這顯然是針對魏廷瑜的一個‘陰’謀。
答應了紀詠,就得罪了顧‘玉’。
拒絕了紀詠,紀詠會放過他嗎?
趙紫姝躊躇不前。耳邊傳來紀詠的冷笑。
還是先把眼前的局面應付過去了再說。
趙紫姝把心一橫,走過去扶起了‘迷’‘迷’瞪瞪的魏廷瑜……
水榭中只剩下了紀詠和沉睡的何煜。
紀詠四肢大開地倒在了氈毯上。
深藍‘色’的天空,月明星稀。
明天應該會是個好天氣。
等到京都傳聞魏廷瑜有龍陽之好,竇昭肯定會大爲惱火。
到時候竇昭就會一腳把魏廷瑜給蹬了!
我看你魏廷瑜還怎麼學別人喝‘花’酒?
想到這裡,紀詠心情大好。
一陣倦意襲來。
忙活了大半夜,雖說把魏廷瑜給灌醉了,但他喝得也不少。又心思已了,全身鬆懈下來,他不禁打了個哈欠,挨着何煜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紀詠被一陣喧鬧聲吵醒。
或者心裡還惦記着魏廷瑜的事成沒成,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
天空已經泛白,透過半掩半映的綠樹,從水榭可以看見影壁。
一羣井然有序的青衣護衛簇擁着兩個少年站在影壁前。
隔得太遠,紀詠看不清楚兩個少年的相貌,卻能感覺到他們來者不善。
趙紫姝的管事被人粗暴地推搡到了兩個少年面前。哆哆嗦嗦地跪下又被拽了起來,誠惶誠恐地領着那羣人往趙紫姝居住的屋子方向去了,顯然是要去找趙紫姝的麻煩。
昨天的客人裡有顧‘玉’和汪清淮,還有自己和何煜,誰這麼大的膽子,敢來掃他們的興?
紀詠生出股不妙之感。
他拍了拍何煜的臉:“快醒醒,出大事了!”
夏璉趕在宋墨之前“啪”地一下推開了趙紫姝內室的扇‘門’。
昏暗的屋子裡瀰漫着濃郁的龍涎香。
趙紫姝驚恐地從‘牀’上坐了起來。
“誰?”他低聲喝道。**的身子纖細如柳、潔白如‘玉’,帶着楚楚可憐的羸弱。
夏璉忙低下了頭。
宋墨一眼就看見了正躺在趙紫姝身邊呼呼大睡的魏廷瑜。
他臉‘色’鐵青,吩咐夏璉:“去打盆冷水,把濟寧侯‘弄’醒。”
夏璉應聲而去。
宋墨身後,閃過顧‘玉’清麗的臉龐。
趙紫姝駭然失‘色’。
顧‘玉’的人。找來了……
他慌‘亂’地穿着衣裳
。
手指卻僵硬發抖,不聽使喚。
夏璉已一盆冷水澆在了魏廷瑜頭上。
魏廷瑜嘟呶着翻了個身,‘舔’了‘舔’嘴‘脣’,繼續睡。
手卻搭在了趙紫姝的身上。
趙紫姝想死的心都有了。
宋墨眉眼間驟然多了些許的戾氣。
他沉聲喊着夏璉:“再去打幾盆冷水來。”
夏璉不敢遲疑,連着朝魏廷瑜頭上澆了幾盆水。
魏廷瑜“啊”地一聲,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宋墨。
“宋世子!”他茫然不知所措地眨着眼睛,道,“您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在這裡?”宋墨氣極而笑,“我還想問問你,你怎麼在這裡?”
魏廷瑜下意識地朝周圍瞥了一眼。
他和那個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趙紫姝同蓋一‘牀’被子……‘牀’頭還掛着條猩猩紅的汗巾……
他驚呼着掀開被子。
看見自己赤身**……
“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魏廷瑜呆若木‘雞’地望着宋墨,聲音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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