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拉着她轉完了嶌葵系的各個地方,那些弟子便帶着她來到了弟子們集合的廣場上了。
“掌門,這就是咱嶌葵全部的弟子,”那弟子微微頓了頓,有些感傷的說道,“自從嶌葵流雲鞭失傳,很多人便不願意來嶌葵了,因爲他們實在是沒必要去修煉一個只能到藍階的系別。”
戀夏聞言,不禁也跟着一起憂傷了起來。
說句實在的,嶌葵流雲鞭都已經失傳了,嶌葵弟子竟然還在堅守,這真的是師公他們,對不起這羣忠心耿耿的弟子啊。
要知道,當年叱吒風雲的江湖第一大派的風光,他們這些弟子,基本上是沒有輪上,師公他們這些主事兒的,見好就收,名當盛時就隱退了,把爛攤子全部交給了這羣人來承擔,江湖的議論、小人的欺辱、自身的放棄,這三條,哪一條不是致命傷啊!
但是,他們咬牙堅持下來了,竟然堅持下來了!
走到廣場,站在臺子上俯視着這羣眼裡飽含着希冀的人們,戀夏情不自禁的跪下了,衝着這羣對嶌葵不離不棄的功臣們,跪下了,虔誠且尊敬的對他們磕了一個頭。
底下的人們紛紛驚呼:“掌門!”,“掌門!”……
戀夏直起身來,伸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繼續跪在那裡,衝他們說道:“各位,承蒙厚愛,戀夏區區一個新人,竟被擡舉到了掌門的高位,在這裡,戀夏要對各位說一句,對不起,我來晚了。”
“當年,我嶌葵一派叱吒江湖,風光無限,各位還沒有機會享受盛譽就遭此變故,說句老實話,當家的都不管不顧了,你們又憑什麼堅持下來?但是,你們不僅堅持了,還保住了嶌葵,各位如此的義薄雲天,如此的重情重義,請受戀夏一拜!”
戀夏說完,便虔誠的再次向他們一叩首。
“各位,既然我已是嶌葵掌門,那麼,從此以後,嶌葵的事,便是我晴戀夏的事!肝腦塗地,絕無二話!我一定會帶領你們,再次光耀我們嶌葵門楣!”
“光耀門楣!”
“光耀門楣!”
……
底下的人們被戀夏的誠心所感染,瞬間爆發了振奮人心的呼喊,剎那之間,嶌葵的鬥志,便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好,各位按順序排好隊,我要一個個的認識你們!我們的功臣!”
直到這一刻,戀夏才終於明白懷秋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說,他與她並沒有什麼差距,現在的能力,都是被地位給逼出來的。
就像她現在一樣。
以往,奉行能不出頭就不出頭政策的她,絕對想不到,現在這個站在高臺上振臂一呼,一呼百應的人,會是她。
當你站在這個地位上的時候,你的責任,自然會變得無比重大,必須要爲了配得上這個地位而努力,而強大。
有人說過,欲帶皇冠,先承其重。
這還僅僅是小小的一個嶌葵,就能把她潛在的鬥志激發成這個樣子,更何況是懷秋要承擔這麼大一間靈院的責任了,她家男人的責任,遠比她重的多。
“掌門,以前我是嶌葵的代理掌門,現在是嶌葵的長老,我是俞鬆。”
俞鬆的年紀,真心不小了啊,人到中年,必然是歷經了嶌葵的滄桑,代理掌門,責任肯定小不了。
戀夏撲通一聲就給他跪了下去,“俞伯伯,請受戀夏一拜。”
俞鬆哪敢受這個禮啊,趕緊說着“使不得”,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就在這個過程中,戀夏擡頭看進了他的眼睛裡。
哦,怪不得。
嶌葵雖然已經不景氣了,但是,這個俞鬆辛辛苦苦的帶領着弟子們把嶌葵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做到今天這個地位真的是很不容易。
按理說,嶌葵真的就是他自己一手建立的成果啊,跟他的孩子似的,憑什麼她一回來,什麼苦都不用吃,直接就把他全部的成果奪走了?
所以,她一直擔心着,他會不會因此對她心生怨懟,從而背叛嶌葵,或者設計陷害她呢?畢竟,自己的成果拱手讓人,任誰也大方不起來。
可,事實證明,是她小人之心了。
這個俞鬆啊,不是普通人,他是她孃親歐陽清從劫匪頭子手裡硬生生給救回來的。
當時的情形,真的是千鈞一髮。
俞松本是嶺南俞家的獨子,家境殷實豐厚,母慈子孝,一派其樂融融。
也不知道他家是得罪了什麼人吧,有人僱了劫匪,屠了俞家滿門。
當時已經是青年的他剛好從外地經商回來,撞上了這一幕,痛失父母,憤怒異常的他,便不要命似的跟劫匪們搏鬥了起來。
真的是血戰啊,幾十個劫匪竟然被他硬生生的幹掉了一半!那場面,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很快,體力不支的他便被歹徒們用刀劃成了重傷,就在他們舉着明晃晃的刀,打算結果了他的時候,她孃親歐陽清剛好路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立馬就飛進來將他救走。
兩個人被窮兇極惡的匪徒追趕着,一路逃命逃到了懸崖邊,眼看着前無去路,無奈之下,只好再次硬着頭皮跟追上來的匪徒們打鬥。
沒過多一會,原本就身受重傷的他被匪徒頭頭一掌打下了懸崖。
歐陽清甩出腰間的流雲鞭,唰啦一下纏住他的腰,雙腳狠狠用力沉站在地面上,奈何俞鬆一個大男人,那重量豈是她一個弱女子能受得住的?
這不,不僅沒有拉住,反而讓他拽着,在地上拖出了兩條拖痕,直接被拖了下去!好在她反應迅速,單手抓住了懸崖的邊緣,這纔不至於掉下去。
兩個人就單憑着歐陽清的一條胳膊,搖搖欲墜的掛在懸崖上,歐陽清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快被撕裂了,尤其是那胳膊,那手,簡直是像被火燒,被針扎一樣,疼的她腦門立馬出了一層汗!
那匪徒頭頭垂涎她的美色,蹲下來俯視着他們,給她出了一道選擇題:“呦,好一對苦命鴛鴦啊,美人兒,你若是現在鬆手,哥兒幾個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回去跟着我們吃香的,喝辣的,你要是不鬆手,可就別怪我們無情了!”
就連掛在懸崖邊的俞鬆都勸她:“姑娘,你我素不相識,你救俞某至此,已是仁至義盡,此番大恩大德,俞某隻有來世再報,姑娘,你就鬆手吧!”
歐陽清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我歐陽清長這麼大,還不知道什麼叫怕!死就死嘍,說的好像有多大事情似的,就憑你們還想染指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我告訴你們,只要沒到最後一刻,我絕對不會放手!”
那匪徒一聽,頓時兇相畢露,站起身來,擡腳便踩上了她的手,那力氣之大啊,剛踩上的瞬間,歐陽清的臉就白了,但就算是痛成這樣,也仍舊沒有哼一聲,只是死死的咬住嘴脣,隱忍着。
“呦,小美人兒挺有骨氣啊!爺喜歡!爺今兒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那人說完便用力的碾了幾下,歐陽清還是沒吭聲。
幾個人就這麼僵持着不知過了多久,掛在半空的俞鬆突然感覺到手背上滴下了一滴血,擡頭看去,歐陽清竟已經把下脣咬出了血!
“歐陽姑娘,你放手吧!”
歐陽清哪裡敢張嘴回話,她怕她一張嘴,這股勁就泄了!他們可就玩完了!
時間這麼一長,那匪徒的手下沉不住氣了,皺着眉頭拉了拉匪徒頭頭的衣服。
“頭兒,我們快別跟他們耗了,太沒勁了,這美人兒,可惜了就可惜了吧,天涯何處無芳草啊,就老大您這風流倜儻的模樣,哪還愁找不到漂亮姑娘啊,咱撤吧,我怎麼感覺,這妞像是在等救兵啊?”
“呵呵,這老大不聰明,小弟倒還挺機靈!”
突然出現在身後的聲音嚇了這羣人一大跳,趕緊抓着刀回頭,做好了根本沒什麼用的防禦架勢。
之所以是沒什麼用,是因爲到現在他們才驚奇的發現,其他的兄弟不知道已經什麼時候被解決掉了,轉眼間懸崖邊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了!
“你是誰?”
身穿黑色錦衣的護衛隊隊長抱着劍,跟看白癡一樣看着他們,真也不知道這些人警惕性這麼差,怎麼能做殺手的。
懸崖底下的歐陽清真的快瘋了,都什麼時候了!還耍酷!她這兒都快撐不住了好嗎!
“銀鷹,別跟他們廢話了,快拉我上去!支撐不住了!”
銀鷹這才收起那耍酷的姿勢,一刀就解決掉了剩下的三個匪徒,趕緊趴到懸崖邊,幾個人合力,這才拉歐陽清他們上來。
銀鷹等人趕緊單膝跪下,深深地埋着頭:“公主,你沒事吧?屬下救駕來遲,請公主降罪。”
歐陽清捂着幾乎已經沒有知覺的手,哪還有心情降罪,只是有氣無力的交代了一句“帶着他一起走”就暈了過去。
所以,隊長銀鷹便帶着昏迷的歐陽清和重傷的俞鬆回到了護送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