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人都是有賤性的啊,平日裡戎嘉許想着法的粘着他,他都不屑一顧,可現在她失去了記憶,開始對他不聞不問,不理不睬的時候,他卻起了一股強烈的征服慾望。
這種慾望,無關愛情,只要他把戎嘉許征服之後,他就一定會頭也不回的將她棄如垃圾,絕不再理睬。
現在這樣抱着她,安安靜靜的,偶爾還能感覺到她的不自然,那種小女兒家的羞怯意外的讓他心情特別好。
“啓稟皇上,凌貴妃求見,說是給皇上送了雞湯。”
門口太監那尖嗓子,像是粉筆劃過黑板時的刺撓,滋啦一聲劃開了兩個人的尷尬沉默。
慌忙從他腿上跳下來,戀夏顛顛的跑到屏風後面,躲了起來。
穀梁元幸看着屏風後那隻露出一雙大眼睛,偷偷探頭出來的戀夏,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好吧,現在他相信她是真的失去記憶了。
她可是皇后哎!
戎嘉許,後宮之人聞名膽寒,退避三舍的皇后,手段毒辣,善妒潑辣的小心眼代表,巴不得全天下人都向她下跪,不可一世的戎嘉許,竟然會因爲一個嬪妃的到來而躲起來!
莫不是,怕了?
這個想法纔剛一冒出來,穀梁元幸就自己否定了自己,她連皇上都敢罵,還有什麼不敢的?難不成,是怕了凌蘭?
正這麼想着呢,戚凌蘭便推門進來了。
婀娜多姿的小碎步款款向他走來,柔情似水的半蹲下福禮:“臣妾參見皇上。”
“蘭兒,起來吧,這裡沒有外人。”
戚凌蘭嬌嗔的看了他一眼,柔若無骨的身體自動湊了過來,擠進他懷裡,“皇上~,人家很想你呢!”
她身上刻意薰過的香直撲而來,以往覺得魅惑無比的味道此刻卻突然倍感刺鼻。
香味太濃了,就不如戎嘉許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緲遠卻又沁人心脾。
還有她這誇張的妝容,太假太厚太難看,還不如戎嘉許那清麗的素顏。
走路的姿勢也太扭捏,不如戎嘉許那大大咧咧的逃竄步子。
戎嘉許,戎嘉許,全都是戎嘉許!他簡直是瘋了!
莫名的焦躁讓他的眉心緊緊擰了起來,十分有眼力見的戚凌蘭立馬就知道他不開心了,也不問爲什麼,直接就把爪子伸到了他的胸口。
從胸前的龍袍裡探進去,摩擦着他的胸膛,戚凌蘭主動靠上他的脣,小心的摩挲着,“皇上爲何又蹙眉了呢?來,喝點臣妾親手煮的雞湯,心情會變好的哦。”
將手從他衣服裡伸出來,端起放在桌上的碗,輕輕的晃動着瓷質的湯勺,紅豔的脣溫柔的吹了吹,那湯勺便湊到了他嘴邊。
躲在屏風後的戀夏深深吸了一口這雞湯的香氣,眼睛瞬間瞪大如銅鈴。
這雞湯,有問題啊!味道不對!
絲毫沒有對戚凌蘭設防,穀梁元幸張嘴就喝掉了她送到嘴邊的雞湯,一勺,又一勺,很快,那一碗雞湯就見底了。
戀夏聽着那碗與瓷勺越來越大的碰撞聲,就猜到他已經喝完了,只能在心裡暗暗叫了一聲作孽呀,然後,無奈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靠着屏風坐了下來。
那邊啊,一時半會完不了了。
果然,沒過多一會,那邊談話的聲音就越來越小了。
“皇上~,臣妾今天美嗎?”
“美,美若天仙。”
“那你怎麼不來看臣妾?臣妾可想你想的緊呢?”
“你這不是自己來了嗎?故意穿的這麼少,是想引朕對你做點什麼嗎?”
“皇上你壞~”
“朕今天就壞到底了!”
對話到這裡就結束了,然後就是一陣衣物的悉簌聲,然後就是,戀夏剛來時聽到的聲音。
也不知道聽着那邊的“啊啊啊,我不行了,啊啊啊……”聽了多久,反正久到戀夏都忘了多久,竟然就抱着自己的膝蓋,蜷縮在那裡,睡着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穀梁元幸終於把戚凌蘭打發走了,鬆鬆垮垮的套着一件明黃色的長衫,走到了屏風後面。
戀夏就像一隻貓咪似的蜷縮在地上,撐着自己的膝蓋,沉沉的睡着。
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似乎很不願讓她睡在冰冷的地板上,穀梁元幸微微一彎腰,攬住她的腿彎,輕輕一抱便將她抱了起來。
睡得迷迷糊糊,戀夏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只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動。
根本就沒有習慣被懷秋以外的任何人抱過,睡迷糊了的戀夏下意識的就抱住了他的脖頸,依賴性的往他懷裡蹭了蹭,“你來啦?”
這樣的動作讓穀梁元幸的喉結上下滾了一下,腳步猛然一停。
不是第一次碰戎嘉許,也不是第一次抱她,但爲什麼這一次的感覺會這麼不同呢?就好像是,抱着一個珍寶,她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着他的心。
第一次覺得,被人依賴的感覺,這麼好。
輕輕的將戎嘉許放到牀上,扯過剛剛被折騰到凌亂不堪的被子,剛想給她蓋上,卻又在半空挺住了動作。
不想讓沾着別的女人痕跡的東西,觸碰她的一絲一毫,那是種玷污。
以前爲了炫耀和彰顯她的皇后身份,她總穿着那件明黃色的鳳服,如今換了這一身純白的衣裙,竟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就好像是,天仙下凡。
天吶,他到底是放了怎樣的一個尤物在冷宮裡啊?讓她蒙塵這麼久,真是暴殄天物。
此時此刻,他並沒有覺得對戎嘉許有什麼別的悸動,這樣的讚歎,僅僅只是對美好事物的讚歎,就像看到一件很美的衣服,照樣會發出這樣的讚歎。
戀夏醒過來的時候,夜幕已經籠罩了整個房間。
躺在牀上看着陌生的牀頂,身邊也沒有那個熟悉的懷抱,戀夏仰頭哀嚎着:“啊……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我好想你!你怎麼還不來救我?”
“好,馬上就救你。”
黑暗中坐着的人猛然開口,嚇了戀夏一大跳,像條落入油鍋的魚,騰地一下就從牀上撐起了身體,“誰!”
指尖的銀針已經泛着冰寒的光芒,戀夏的生物防禦本能讓桌前坐着的穀梁元幸眉頭一皺,她在防他。
“怎麼?皇后難不成是想弒君嗎?”
聽出了聲音主人是誰,戀夏重重的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了下來,輕輕的撫着胸口順氣,沒好氣的埋怨道:“大哥,你怎麼不點燈啊?”
“我爲什麼要點燈?又不是看不清,你不是很怕火嗎?難道忽然就喜歡了?”
戀夏的嘴角使勁抽了抽,突然就想起來,自己現在是書靈啊,書靈一般是怕水又怕火的啊!
“那也不能大晚上的不點燈吧?別鬧了。”
穀梁元幸不可置否的挑了下眉頭,伸手一揮,屋子裡便亮起了燈光。
終於看清了屋子裡的所有情況,也看清了坐在桌前那人的位置,戀夏這才無奈的從牀上爬了下來,坐到桌邊幽幽的喝起了茶。
“以後我這裡不要泡茶了,不喜歡,不如清水有味道。”
穀梁元幸看着她皺緊眉頭喝茶的樣子,真就有些搞不懂了,失憶歸失憶,不至於連以前的習慣都改了吧?
“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喝茶了嗎?還說什麼沒有茶香活不了?怎麼?失憶連性格都失了?”
戀夏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傢伙真怪,她說她不是戎嘉許,他非不信,現在又在這裡質疑她的性格,有毛病吧?
“皇上啊,有的時候,鬼門關前走一遭的人,心態就是會發生很大變化的好嘛?都死過一次的人了,一點變化沒有,真的好嗎?對得起這一趟的奇遇嗎?”
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點道理哈。
根本就沒往別處想,她這麼說,穀梁元幸反正就是信了。
“明天開始,你不用再去雜役庫了。”
戀夏一口水就卡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嚥下去,驚訝的問道:“爲什麼啊!”
穀梁元幸好笑的看着她,突然就湊了過來,小聲的說道:“你剛剛不是還說,我怎麼還不來救你嗎?現在不是來了嗎?早這麼說不就好了?非得藉着這種形式說出來嗎?”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一點都不想你來救我啊喂!”
“好了,別鬧彆扭了,朕現在不是來救你了嗎?老老實實順着臺階下來就行了唄,再敢拒絕的話,後果自負。”
戀夏乾笑了兩聲,在心裡狠狠的問候了他的八輩子祖宗之後,微笑着點頭應下。
尼瑪暴君!
誰要你救啊!你不招惹我就是最大的恩典了!我就謝了主了隆了個恩了!!真是的,從來就沒見過這麼自大的人!
以後可怎麼辦啊?
皇后被貶到雜役庫才一天,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皇上立即下令赦免了!完好無損的放了出來!
這樣一來,她在這裡可就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懷秋啊!你啥時候來啊!再晚點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啊!
戀夏的哀嚎也不是沒用,最起碼,懷秋現在已經發現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