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秋冷冷的看了一眼無賴的掛在他身上的戀夏,故意偏過頭去不看她,其實心裡已經樂開花了,“你放手。”
戀夏更加固執的搖了搖頭,收緊了環在他脖子上的手,“我死也不會再放開你,雖然,我就快死了。”
“瞎說什麼,好端端的別整天死不死的。”
“我說的是真的啊,”戀夏慢慢放開他,委屈的低頭摳着手指甲,那可憐兮兮的聲音幾乎都帶上了哭腔,“我是很想要命,也想要你啊,可是,生死的事情,哪裡是我們說了算的。”
突然間,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猛然擡起頭來,眼睛泛着晶晶亮亮的光芒,孩子氣的搖晃着他的手臂,激動的篤定道:“你在關心我!”
再也無法裝下去,懷秋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將她重新環進懷裡,目不轉睛的望着她,鄭重的坦誠了自己的心:“我怎麼可能不關心你啊!天知道這幾天看你頻頻暈倒,我有多緊張!”
“有緊張嗎?怎麼就沒見你來看我?還揚言說要娶語涼,天天懷秋懷秋的,聽着就討厭。”戀夏不滿的嘟嘴抱怨道。
懷秋不禁失笑,敢情這丫頭在吃醋啊,不過,吃醋也沒用,她這幾天被別的男人吃了多少豆腐啊,他都還沒興師問罪好嗎?
“哦?那,某人跟太子、六阿哥抱來抱去的又該怎麼算?太子不是還跟你激吻嗎?邱逸塵整天對你虎視眈眈的,這些賬,該怎麼算?還有,誰說我沒有來?你以爲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桌上的桂花糖,又是誰放的?”
聽到他說起這些,戀夏這才發覺,自己這些天好像的確是跟別的男人關係曖昧、不清不楚的哈,難怪懷秋不願理她,還對她那麼冷淡,吃了這麼多醋,怎麼可能不對她生氣?
至於,桂花糖
戀夏的臉泛起一絲淡淡的紅暈,有些羞窘的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貌似某人方纔還對六阿哥告白了是吧?”
“哪有!”
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別的她都可以認,就這個不行!這不是赤裸裸的侮辱她對他的愛嗎?讓他吃醋的確是她不好,但對別人告白,這從何說起啊!
懷秋見她這副無辜的樣子,也不打算爲難她,輕啓菱脣,磁性的嗓音將她的“臺詞”複述了一遍:“我多想擁抱你,可惜時光之裡,山南水北,可惜你我之間,人來人往。”
聽到他一字不差的複述出她的告白,戀夏那張臉吶,都快丟到太平洋去了!
“這個,那個,那個”
懷秋也不急,摟着她的腰,仔細的捕捉着她臉上閃過的每個細微表情,看着小丫頭一個人用表情演繹出她所有的心路歷程,“哪個?慢慢說。”
戀夏羞窘的捂住自己的臉,把心一橫,豁出去了!
“我把他看成是你了嘛!”
啊啊啊啊,簡直不要活了,這跟屌絲yy有什麼區別啊?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對面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惹得戀夏好奇心全被勾了起來,行不行給個痛快話啊,要麼嘲笑,要麼嘲笑,要麼嘲笑嘛,沉默是幾個意思啊?
小心翼翼的張開蓋在臉上的手指,那雙像小老鼠似的眼睛滴溜溜的透過指縫察看懷秋的反應,卻猝不及防的望進了他滿是情意的眸子裡。
“你,怎麼不笑我。”
懷秋輕笑着拿下她蓋住臉的小爪子,無言的抱住她,心口溢滿了甜蜜的感動,眼眶竟有些熱熱的,這小丫頭坦誠起來,怎麼就這麼讓他感動呢?
“懷秋,”伸手抱上他的腰,戀夏甕聲甕氣的說道,“我不會再你弄丟了的。”
“恩。”
“那,你是不是該交代一下,這計謀誰給你出的?”
“啊?”
Wωω _тTk дn _¢O
懷秋訝異的鬆開懷抱,她那審犯人的目光看的他有些心虛,不自然的展開摺扇呼呼的扇風,不知該怎麼應對。
戀夏剛剛纔反應過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擺明了就是有人在給她下套啊!偏偏她是當局者迷,天才的頭腦在愛情面前也變得跟白癡似的了。
如果說,之前懷秋的霸道啊、開放啊是源於對她的喜歡,這可以勉強說得過去,那用成親來刺激她看清自己對他的心意,這種高招就完全不是懷秋能算計到了的。
因爲愛情面前,沒有天才。這句話,指的不止是她,還有懷秋。
按照懷秋對她的重視程度,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鋌而走險的用娶別人這招的,而偏偏,有一種人就愛死了這一招,譬如今天下午的太子,譬如,同爲現代人的,皇帝。
現代人嘛,什麼言情劇啊、穿越劇啊,早就看了千八百遍了,泡妞技巧可謂是五花八門啊,欲擒故縱這種基本功可是萬年都用不爛的梗。
呵呵,看樣子,那老狐狸是早就給她下了個套啊。
“他還教你什麼了?”
乖寶寶懷秋見她已經識破了“奸計”,只好無奈的將皇帝給出賣了:“欲擒故縱,裝冷漠到底,等你來搶親。”
呵呵,老狐狸,算你狠。
“雖然,很生氣,”戀夏刻意拉長了音調,打定主意要吊一下他的胃口,“但是——,我很開心你能回到我身邊。”
懷秋那個小心臟啊,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華麗麗的坐了一次過山車,落地之後便長長的鬆了口氣,一把將她抱起來,在屋子裡開心的轉圈圈。
“喂喂喂!”戀夏拍着他的肩膀連連求饒,“放我下來啦。”
懷秋開心的將她放回地面,拉起她就往外走。
戀夏也不問,隨他去哪裡都好,反正她時間也不多了,能跟他在一起,就夠了。
兩人乘着夜色,穿梭在山川、樹木、房屋之間,一路上,他都緊緊握着她的手,不曾鬆開。
最終,兩人停在了一座山頭上。
戀夏回頭看了一眼豎立在身後的岩石,那上面刻着的“微瀾”二字讓她瞭然一笑。
這裡是他們聯盟之後,第一次商討進宮事宜的地方,也是懷秋表白心意的地方,更是她初吻丟失的地方。
回過頭來,懷秋已經找了個乾淨些的大石塊坐了下來,正微笑着衝她招手。
戀夏顛顛的跟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伸手就無賴的挽住他的胳膊,下巴自然而然的抵在了他的肩頭,“來看日出?”
“恩。”
“那,你總得跟我說說,跟語涼,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吧?”
原來,語涼跟懷秋是從小的玩伴,語涼的母親是懷秋他孃的結拜姐妹,因爲母親的緣故,兩個小孩兒時經常在一起玩耍來的。
這次進宮,她只是想來看看這位久未見面的大哥哥的。
剛好皇帝正打算給他們倆製造一個“小三”,絕色傾城且跟懷秋相識的語涼就成了這“小三”的不二人選。
那天,在御花園看到戀夏跟太子跳舞的時候,語涼竟對風趣幽默的太子一見鍾情,並且一發不可收拾。偏偏,太子又對戀夏如此偏愛,語涼自然對她有些嫉妒。
這麼一說,戀夏就想起當日在蓮池旁邊,語涼跟安寧公主大打出手時,竟對旁觀的她投來嫉妒的目光,當時她還以爲是因爲懷秋呢,原來是爲了宇軒啊。
戀夏的兩次暈倒,太子那緊張程度讓懷秋跟語涼吃醋的不得了,最終決定用成親來刺激刺激他們。
所以,纔有了後來這一切的誤會。
戀夏真也是挺想笑的,她因爲語涼而吃醋,懷秋爲了宇軒而吃醋,那兩個人可真是把他們倆害得不輕啊。
“如此說來,你一直在暗處留意着我嘍?”
懷秋微微點了下頭,下意識的握緊了她的手。
“別緊張,我的意思是,你應該聽到了,關於,我借屍還魂的事情吧,我怎麼可能會讓子霆爲我犧牲呢,所以”
“我懂得,沒關係,我會陪你。”
戀夏感動的靠上他的肩膀,眺望着遠方,“我給你唱首歌聽,好不好?”
“好。”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在遠方,請不要悲傷,即使你不能忘,但願花開如常,你會笑着擡頭望,我願化作清晨那叫醒你的陽光,如果有一天,我消失在遠方,請不要悲傷,即使你不能忘,但願花開如常,你會笑着擡頭望,你曾是我心中,那最安靜的陽光。”
這是在現代她聽過魏晨的《花開那年》,但她僅僅截取了高潮部分,截取了那段蘊含了她所有想要對懷秋說的歌。她希望,就算有一天,她離開了這裡,懷秋也能一個人堅強幸福的走下去。
相信,懷秋會聽懂的。
溫婉的歌聲迴盪在山頂,悠然落下後,兩人陷入默契的沉默。
慢慢的,戀夏靠在他肩頭,沉沉的睡了過去。
懷秋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露出了寵溺的笑容,輕輕地將她摟緊以免受涼,鄭重的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吻之後便眺望着遠方,眉頭緊皺。
是的,他看到了一切,還包括戀夏不知道的一切。
艾子霆的血是真真可以救她的良藥,只不過,這方法是一命換一命啊!他,真的做不到,一邊是他最愛的人,一邊是他血濃於水的侄子,雖然跟他差不了多少歲。
戀夏,我到底該怎麼救你?
而這一邊,失魂落魄的艾子霆回到的自己的寢宮,意外的發現邱逸塵已經坐在桌邊等候他多時了。
“不是說明日午時麼?現在才子時。”
邱逸塵像看白癡似的看了他一眼,舉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喝那丫頭的白水喝久了,突然就覺得喝不慣茶水了,呵呵,晴戀夏,我真的是敗給你,一敗塗地了。
“呵呵,我那是說給艾懷秋聽的,你難道真的想讓他知道救戀夏的方法是取了他親侄子的血嗎?”
其實,自邱逸塵用他的血救活戀夏之時,他就猜到了救戀夏的方法是什麼,只不過,他不願意相信罷了。
“就不能,一次次的輸給她嗎?就像這次一樣,不用非得”艾子霆只覺得嗓子乾的厲害,吐出的字都乾燥的發燙,燙的他喉嚨都有些痛。
邱逸塵苦笑一聲,輕輕的搖頭打破他最後的希望,“沒用,這樣的血量根本是杯水車薪,她以後會暈厥的更加頻繁,需要的血量會更多,你自身的血,根本就補充不回來。而且,她暈的次數越多,死亡的機率就越大,怕是拖得再久一點,連你的血都救不回來她了。”
艾子霆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抖動的雙脣幾乎找不到一絲血色,他是個活生生的人啊,要活生生的把自己的命給交出去,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但是,如果不告知他,戀夏死去之後,他的痛苦不會比現在輕,所以,邱逸塵便擔起了這個惡人的角色,替懷秋和太子做了這件他們無法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