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搖頭。
“仙?”搖頭。
“妖?”“人!”
清晨朝露未散去,葉文就登上烏山頂的不老泉眼出,看見一個全身玄衣,滿頭黑髮隨晨風飄揚的持劍男子,滿是肅殺的站在山巔,玄衣獵獵作響。葉文警惕的看着這個莫名出現在山巔的男人。
“不必慌張,我從不殺人。”玄衣男子轉過頭來,面容僵硬的說道,想笑卻似忘記怎麼去笑。
葉文指了指自己的頭,“我這裡告訴我您很危險,而且相隔這麼遠你的殺氣讓我的頭皮都發麻了。”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您身上的血腥味即使您站在那裡都讓在下意欲作嘔。”
玄衣男子深深的看了葉文一眼,鄭重的重複一遍,“我不殺人!”
葉文繼續着作死原則的挑釁,“莫不成前輩專程來此取一瓢這在世俗人口中的不老泉?”
玄衣男子無動於衷,“遵從三十年前的約定,我來此接人。”
“那前輩估摸着找錯人了,晚輩差兩年才及冠之齡。”葉文不敢放鬆。
“葉斌是你什麼人,你身上有他的味道。”看來這位玄衣男子和葉斌有莫大的關係,難道又是自己的便宜父親埋下的暗招?
“家父葉斌已經仙去五年之久,恐怕讓與前輩失約了。”葉文執晚輩禮節行了一禮。
“死了麼?”玄衣男子一皺眉毛,身邊山風一停而後鬆弛,“罷了罷了。”手中長劍劃出一道血色虹光,男子踏劍而去,蔚爲壯觀,胸前兩塊鐵牌脆響。
葉文瞠目結舌看着傳說中的仙人踏劍而行,轉瞬就消失不見。晃了晃頭,有捧起一捧泉水拍打自己的臉,確定這不是夢。原來真的有御劍飛行,而不是江湖中那般練氣初成就可馭劍的雜耍本事,離地超過一尺就要墜落。
“哈!淳鳳,我就知道你在這!”七秀悄然出現在葉文背後,一聲大喊,嚇了葉文一大跳。看來真的是被踏劍而去的玄衣男子驚到了,臉有人靠近自己都沒發現,或許,玄衣仙人就是發現七秀來了,才飛走的吧。
“七秀啊,今天怎麼來了,今天可不是我們約定的日子哦。”葉文收拾起自己的驚訝,轉身問道。七秀今天依舊一身昨日的素白帶粉桃花花紋長裙,看得出連夜洗了一番,長裙還沒有乾透,帶着點溼潤。
“你說他怎麼又收了個弟子啊,”七秀嘟着嘴不樂意的嘟囔着,不等葉文回答繼續說道,“你說他都有你一個弟子了,還收一個幹什麼?明明連話都不和我說過。”語氣十分委屈,後面一句微不可聞。
葉文把手心搓熱,握住七秀冰涼的雙手,又暖了一下七秀的臉,清晨的山巔還是有點冷的。笑着說道,“首先呢,我不是你口中那個他的弟子,其次呢,他雖然嘴裡不說,但是還是很關心你的。”
“哪有很關心我。”七秀心裡有點歡喜,嘴上不相信的說道。
“他要不是關心你,怎麼會再收一個弟子用來洗衣服打掃院內的枯枝敗葉以及你上山路上橫生的樹枝盤根呢?”葉文用着善意的謊言騙着這個小姑娘,他實在不願意讓這個可憐又可愛的小七秀心裡受到傷害,一輩子這麼迷迷糊糊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就好。
果然,簡單的七秀小姑娘選擇了相信葉文的答案,嘴角掛上了開心的笑容。
“啊,我要去買食材了,梅姨好不容易答應教我做紅燒肉呢!”放下心中頭等大事的七秀,立刻想起另一個大事,慌慌張張的下山而去。葉文看着提着裙角急急忙忙下山的七秀,大喊道,“慢點啊,不要掛壞了衣服哦!”腦海中彷彿出現了七秀小姑娘看着掛壞的長裙,嘟着嘴泫然若泣的樣子。果然,遠處傳來七秀的驚叫聲以及咒罵橫生樹枝的聲音。
“哈哈,”葉文毫不客氣的開口大笑。
看了看日頭,盤算着該打水下去了,昨天打壞有間客棧掌櫃鐵公雞的寶貝那一個紫砂茶壺和兩對青瓷杯,弄得鐵公雞跟死了兒子一般捧着碎片癱在地上,眼神幽怨的看着葉文,葉文暗罵一句自己手賤,解都解開了非要畫蛇添足的悄悄再把無七衣服的下半截再綁在桌腿上,結果那個臭小子一起身跑翻了桌子打碎了鐵公雞的寶貝,本來自己都打算不在打水了,結果現在只好承諾走之前每天再給客棧免費送一桶水當做賠罪。靠,又不是自己打翻的。可是一想到一箇中年老男人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着你,誰都感到毛骨悚然。
“客棧二樓,好茶等好水。”耳邊突然傳來渺渺的聲音。
“靠,今天這些高人都放假麼?一個二個扎堆出現!”葉文氣急敗壞的跺腳,能透過羅虎臣的神識探查範圍傳音進來,得,又是自己惹不起的。
有間客棧二樓,靠窗位置。
葉文一上二樓就確定了目標,一個仙風道骨的白鬍子老頭坐在窗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眼神澄澈,就差額頭上寫着“神仙”兩個字。周圍的人全都彷彿看不見他一般,彷彿這個二樓靠窗那裡缺失了。
“老神仙也來接人?”葉文一看就知道這位仙氣飄飄的白鬍子老頭和那個踏劍而行的玄衣男子有關係,這個笑眯眯的白鬍子老頭胸前也掛着兩塊鐵牌,一塊刻着一把刀的模樣,另一塊則寫着五個青銅體數字一零六二七。自己眼睛沒看花的話,那個玄衣男子胸前一塊是一把劍,另一塊看不清,只是模糊的看到是三個數字。
白鬍子老頭笑着搖搖頭,憑空拿出一個古色古香的茶盅,一邊解釋道,“這個世界最高峰三十年間最好的明前茶。”又拿出一個茶壺兩個茶碗,上面都雕刻着一排排玄奧非常的文字,“千年古木,那棵樹都快成精了,被老頭子我砍了選了節最好的地方掉了一個茶盅一個茶壺兩個茶杯。”
“須彌戒指?”葉文打開眼睛,看着這般仙家手段,驚奇的問道。
“須彌戒指?不,這是袖裡乾坤。”白鬍子老頭笑眯眯的解釋說道。
葉文無奈,從身邊提起那一桶水放在桌上,“世人所稱不老泉的普通水一桶。”
“普通水?不是哦,這烏山下面可沒有那麼簡單。這水啊,也沒有那麼簡單。”白鬍子老頭伸手將水桶提下坐姿,右手一探,憑空產生一股吸力,如同長鯨吸水般將水吸到空中,慢慢清涼的泉水在空中變熱乃至沸騰,泄流而下衝過千年古木的茶壺茶杯,而後消失不見,稍許,白鬍子老頭小心翼翼的拿出幾片自己珍藏的茶葉放入杯中,熾熱的泉水灌下衝泡出充斥濃郁茶香的黃湯,然後把蓋子蓋上。滿意的對葉文說道,“只有經歷過龍氣的水才能配得上我這取自最高的峰,最恰當的時辰採摘,用天山雪蓮女妖未經人事的處子前胸烘焙最後收入千年古木茶盅的的明前茶。”老頭子澄澈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自己剛剛泡上的茶,“再有半刻鐘,就是最好的沖泡時間,去掉一遍二遍泡的水,三遍就是真正最好的茶。”
看着白鬍子老頭如同一隻老餮頂着自己的美食一般,葉文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