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葉文罕見的沒有在房內吐息修行,雖然他不練氣只煉體,但練武無論練氣還是煉體都是荒廢一天廢去三天功夫。葉文卻執拗的不想在最後的幾天清閒自足的日子裡想那些煩心事,烏山上沒了羅虎臣,仿似空氣都清新了許多,躺在屋頂上,葉文看着天上彎彎的月亮,感覺時而像母親眉心的印記,又時而像自己隨口叫葉文武時,父親大嘴咧開的笑容,再看了一會,又像七秀小妮子笑起來眯起雙眼,和這個月牙兒似得,煞是迷人。嗯,自己終究融入了這個世界,上輩子的一切煙消雲散。
烏山水潭,瀑布高高垂墜而下,濺起碧濤無數,水花四濺,水潭中四個雄壯的身影靈活的遊動着,在找這什麼東西。
“老二,你要敢騙老子,老子等會上去不抽死你!”一個身影怒氣衝衝的從水潭中探出腦袋開口大罵,正是束布成棍一招打散捕蜓郎丹田的前任天魁星。
“就是,老二,你要敢騙我們,我叫大哥抽死你!”另外一個身影也站起來,是前任天魁星口中的老四。
只見他們嘴中的老二抓起一捧水撒過去,水中途中化作滴滴尖銳的劍氣直射老四,老四怪叫一聲,“靠,你就知道欺負我!”躲在了老大背後。前任天魁星隨手一把抓碎水滴。老二無奈的說道,“不信你問老三,他也看見那把劍了,就是力道極大,沒抓穩就從手裡跑了!”老大見老三點頭,沉吟了下,開口道,“你說的那把劍是不是渾身青光瑩瑩,劍身龍紋滾動?”
“你也看見了,老大?”老二驚訝的問道。腦袋上卻結結實實的捱上了一記爆慄。
“你是個棒槌啊,那把劍早他媽就被人拿走了!還找個屁啊。”
“被人拿走了?誰啊?我們去搶過來,這是我先發現的!”老二很是氣憤。
“搶你個頭,那本來就是山上那個小男孩的。”老大又是一記暴慄。
“就是那個經常給一個小姑娘講故事會的那個?”老四插了句嘴。
“嗯。”老大沒好氣的回答,浪費自己的時間來泡冷水。
“唉,可惜可惜,熟人不好下手啊!還是去找五妹吧,這山中好無聊。”老二說道,這一決定得到了全部人的同意。
葉文自不知道自己的七星龍淵被幾個糙行大漢一番惦記,也不知道自己講故事的時候不止一個觀衆,因爲他已經在屋頂睡着了。
後面兩天葉文也沒有什麼事情做,就給血色兄弟會傳了一份關於捕蜓郎的的情報,在烏山上坐等七秀前來馬克西左等七秀沒有來,右等七秀還是沒來,無奈只好自己再去一趟紅葉庵,紅葉庵的女尼越發的少了,就只剩下寥寥幾個老女尼坐枯禪,葉文被七秀莫名其妙的攔在門口,也不好闖進去,和梅姨談了會天就回去了。很快到了決定走的這天。
老天絲毫不吝嗇貴如油的春雨,昨夜又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夜,葉文照例到不老泉泉眼處的空地上等七秀到來。果然,最後一天七秀來了,帶着厚重的眼袋和倦意,還有一方手帕。
手帕素白,用的是江南織造的明娟,上面繡着一朵淡粉的桃花和一個笑臉,邊上還有兩個娟秀的字,七秀。葉文笑着摸摸七秀的腦袋,小丫頭還會宣佈自己的主權了!將桃花手絹收在懷裡,看來這兩天小妮子都窩在房裡刺繡了,怪不得怎麼都不出來見自己,自己倒是忘記了給她留個什麼東西。
“今天時間可不夠講完故事哦!”葉文環抱着七秀的芊芊細腰,環在懷中。
“那等你回來給我講好了。”七秀在葉文懷裡怯怯的說道。
“你爲什麼這麼喜歡桃花啊,小七秀?”葉文突然間問道,很詫異七秀會喜歡每天都可見到桃花,一般人們對於經常可以看見的事務都會選擇性的忽視她的美麗。
“嬤嬤說,我出生的時候滿院子都是桃花,他就喜歡抱着我在院子裡看桃花。”七秀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這個原因,葉文知道那個嬤嬤受到羅虎臣的命令帶着七秀來紅葉庵,可惜沒兩個月就去世了
“是麼!”葉文忽的低頭,無所顧忌的近距離看着七秀眸子裡的自己,伸手爲七秀撥去幾縷垂落臉龐的調皮髮絲,發現這個從骨子裡透露着令人憐愛而又堅強的小妮子,雖然沒有像李延年唱的那樣“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絕世,但這對如水晶般晶瑩剔透的靈動眸子在提醒着自己這份感情或許值得自己堅守一輩子,七秀的俏麗調皮和溫柔纖細,就像一谷深山含煙的溪水,潺潺流過心頭,將溫暖馨甜蔓延到全身每個角落。無需刻骨銘心的眷戀。
七秀任由葉文拉着她的手跑到一樹桃花面前,愛情如常春藤,幾個心有靈犀的心跳,就爬滿了心扉。滿樹桃花下落,紛紛揚揚。
“桃花再次盛開的時候,我就回來在爲你搖桃花!相信我!”
“好,還有,不要死!”
“嗯。”或許以前可以不計生死,現在有了你,我就不敢死了。
“記住啊,桃花再次盛開的時候,我在這裡等你!”
五虎斷刀門名字不錯,像是一個江湖門派,聽上去也像是滿門揮舞着大刀虎虎生風的武林門派。劉老門主的功夫在烏亭鎮地界名氣不小,在鎮子裡被他收拾過的青皮無賴口中更是空空聲傳,“不是我不行啊,是那個劉門主太厲害了,不過我也不差,和他過了好幾招,一着不慎才失了手!”當初也就從龐大的競爭者中得到了幫有間客棧護送不老泉的活。實際上真正的五虎斷刀門在十幾年前武穆馬踏江湖的時候就被滅了門,朝廷要求剩下的各個門派必須到官府登記,老劉呢手快一步,將這個看上去虎虎生威的名頭搶先註冊了過來,實際他手就那麼三板斧,對付些青皮無賴倒還行,護送不老泉到有間客棧總站的路上碰到劫道的,低聲下氣的奉上幾吊錢,遇到好說話的也就過去,不好說話的給看一看送的是一塊塊生寒氣的大冰塊,也就罵上幾句望風的小嘍嘍,捏着鼻子手下幾吊錢也就讓過了。
這趟出行的目的就是有間客棧的總部,多件事情幫襯着那個鐵公雞把這個揹着個大箱子的遠房侄子送到個大城市見見世面。這種小年輕,老劉見過不少,男人嘛,年輕誰不愛瞎轉悠,名曰走江湖見大世面,老了就知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到時候從大城市購買點綢緞胭脂等緊俏貨,揣着自己拼死拼活攢的些許銀兩回來也就算衣錦還鄉了。
這個揹着一個大箱子鐵公雞的遠房侄子,自然就是和七秀你儂我儂完的葉文,稍微換套衣裳,帶上個自制的假髮套,穿上一身泛青的書生青衫,背個箱子,倒也像是個負笈遊學的學子,硬是沒人認出來就是那座鬧鬼的山上的那個俊俏小和尚,雖然葉文在臉上抹了些黃物,看起來像營養不良的樣子。
就這樣,前方,徐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