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回到東流城,不同於外界的風起雲涌,東流城內卻是靜謐近乎詭異,暗流涌動。在城主府連續發出一紙檄文一紙聲討後,府衙又發起讓所有市民在夢到閻王索命後,到府衙登記,但是不阻攔市民到閻王神教那領取所謂的符籙,閻王神教不僅不允許收取香火錢,又是還需要免費設壇做法,這真是苦了那羣閻王神教的門徒,幾乎都想回去去繼續自己的那些腌臢勾當。
府衙大院內,葉文和負責那三百外來人的過來正在交談。聊到門房老秦這幾天都沒有什麼怪異的,每日還是依舊賭兩手喝兩口,然後回去自己的那個破屋睡覺,天天下來都是如此並沒有接觸旁的人。
倒是閻王神教的人不但自己出血畫些鬼畫符不說,走在街上還時不時被一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彪形大漢欺負,真是說不出來的苦,彷彿前段時間的威風是在夢中。
“快要忍不住了。”葉文蹲在地上,手上拿着一根樹枝在地上比劃着,“他再不出手,恐怕他的這些門徒信衆就要爆發了,他應該快聯繫我了。”郭老一日平時的樣子,半睜着一雙渾濁眼,不吭聲只聽着葉文一個人在說,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只是個下人,聽命做事就是了。
葉文整個背部暴露在烈日下,烤的熾熱不已,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幾日沒有人來府衙登記閻王索命就是,他沒那麼囂張了。”突然,葉文擡起頭來,咧嘴一笑,
“你說,我如果把他放到太陽底下烤一烤會怎麼樣?把他使用南疆蠱蟲殺人並且人死後吞噬腦漿的事情都暴露出來會怎麼樣?”葉文忽而又低下頭搖搖嘆息道,“還是不行,這樣恐怕會引起更大的恐慌的,不好。”自言自語的葉文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郭老聽聞不動聲色,眼瞼卻垂了下來,將那個閻王暴露在太陽底下的結果恐怕就是閻王狗急跳牆,昏迷中的所有人死定了,而且還會有更多的人死,但是他露出的馬腳就越多會更容易抓住這個哭笑閻羅,真是不擇手段啊。
“唉,好無聊啊,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去問一下。”葉文慵懶的站起身,拍拍屁股向郭老擺擺手出了府衙。
要說葉文這兩天是真的無所事事,請君入甕守株待兔的結果是需要人充滿耐心的等待的,就看獵人和獵物誰更能耐得住寂寞。
“將就叔,冰鎮酸梅湯一份,謝謝。”葉文照舊沒事就來將就叔的麪攤要一份涼飲。自從武啓作爲將就叔的遠房親戚幫忙後,將就叔的麪攤現如今花樣多種多樣,什麼奶渣滓,酸梅湯的,生意越來越好,不過那些人是來消費的還是來看某個人的就不得而知了。
“你終於來了,什麼時候有個結果啊。”武啓從人堆中尷尬的逃出來,見到葉文就大吐苦水。照以前雖然也會有這麼多人,但總會顧及他的皇子身份,不敢太過分,現在就不行了,他又是一副不會拒絕的樣子,真是讓他十分煩惱。
“怎麼,我看你過得很舒心啊。”葉文喝下一口冰鎮酸梅湯一解暑氣,而後看見武啓苦惱的樣子笑着開解道,“不過這種事情不能着急不是嗎,你沒見我每天都只能曬太陽度日嗎?”
“真的每天只是在曬太陽度日嗎?”武啓狐疑的說道。
“你猜猜看啊。”葉文眼神彷徨的一笑,接着說道,“不過今天我來不是隻爲了這一碗酸梅湯的,就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很久了。”
“什麼問題?不會又是什麼帝王養生丹方吧。”武啓笑着說道,好似回到了在學子監的時候。
“啊,哈哈。”葉文輕笑一聲眼神恍惚,“當時年少啊。”
“那你現在就不年少了?”武啓緊接着問道。
“不說這些了。”葉文打斷這個話題,“我問你啊,當需要犧牲千人而去救萬人的時候,你怎麼選擇?”
“我還以爲你要問什麼了不得的問題呢,”武啓奇怪的看了一眼葉文,“救得了萬人,又怎麼會差再救這千人?”
葉文一愣,知道武啓在偷換感念,繼續說道,“我的意識是,當需要少部分人犧牲自己的利益甚至生命去挽救更多的人的時候,你會選擇這個選項嗎?”
“不選!”武啓的回答很乾脆,沒有絲毫猶豫。
“哦。”葉文點點頭,“那犧牲一百個人,去救萬人呢?你會選擇嗎?”
“也不會。”武啓正色道,“別說是一百人,哪怕是犧牲一人去救世間所有的人,我都不會去選擇,因爲這一個人也是存在於這個世界,少了他就不算是拯救了不是嗎。”
“啊,很符合你的個性。”葉文笑了一下,長長嘆出一口氣,“很灑脫也很固執,如果是我,一定會選擇以最小的代價去換取最好的結果吧。”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武啓說道。
“好,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回答你一個問題,公平合理。”葉文點頭答應。
“叢林邊有兩塊空地,一塊經常有野獸出沒但是有一顆很茁壯的果樹;另一塊空地上空空如也沒有果樹但是卻沒有任何危險。所以家長們給孩子們千叮嚀萬囑咐不允許去那塊有果樹的空地玩耍;要玩只能去那塊沒有果樹也沒有危險的空地玩耍。這個警告有人聽有人卻當做了耳邊風。一天,有是個小孩糾結去有果樹的空地吃果子玩耍;但是另外有兩個小孩很堅決的聽從了父母的話,忍住了鮮嫩多果子的誘惑只是在沒有危險的空地上玩耍。這時候,叢林內野獸獸潮,卻只有你一個人有武器阻擋。那麼你是選擇去阻擋哪一塊空地的野獸,救哪些小孩呢?”
“按照價值多寡來說,很應該去救那些做錯事情在有危險的空地上玩耍的小孩,因爲他們人數較多。但是另外一邊的兩個小孩卻因爲聽從了父母的話而喪命野獸口中。”葉文思考者,“也就是說,是選擇堅持事情的對錯,而去犧牲多數的人;還是選擇價值的多寡,犧牲本是對的一方卻因別人的錯誤而導致自己死亡的人。這兩個選擇嗎?”
“嗯。”武啓含糊不清的說道。“而且兩塊空地相距非常遙遠,沒有救了一邊再去另一邊的可能。”
“我選擇就那兩人,任何人都應該爲自己的錯誤負責。”葉文稍微想了一下回答道。
“哦,是這樣的嗎。”武啓失望的說道。
“那你的選擇呢?”葉文反問道。
“我?”武啓嘴角翹起,“我選擇在叢林口堵住獸潮,不讓它們衝進空地,甚至不讓它們出叢林一步,再把果樹移植到沒有危險的空地上去。”
“啊!”葉文笑了,“堂堂一朝皇子,未來儲君,這麼耍賴的?”
“不行嗎?我又沒說不能在獸潮衝出叢林前去阻攔。所以沒有什麼爲了多數而去犧牲少數,只不過是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而已。”武啓狡諧的一笑,“好了,不說這個問題了,倒是你那邊,依舊沒有消息嗎?這個哭笑閻羅還真是有耐心啊。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他會怎麼和你正面對話呢?”
“這個啊,不用太擔心。”葉文依舊在回想那個救那塊空地上小孩的問題,聽見武啓問道笑着回答道,“我給他留了一個出路,他自己也給自己留了條退路。就是那羣仍舊昏迷不醒的人。什麼時候那些人醒了,就證明他耐不住了。”
“你就不怕他不但耐不住,而且會狗急跳牆?”武啓繼續問道。
“不會,沒見這幾天沒有一個閻王託夢的人來登記嗎?他足夠自負,自負到不會放低自己的價值觀去濫殺無辜,要不也不會一哭一笑成對死人了,他相信陰陽輪迴,因果報應。”
“那你何不去查與福威鏢局有仇的人?”武啓奇怪的問道,他是知道所有死者都是和福威鏢局有關係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查?”葉文“嘿嘿”一笑。
時間過得很快,幾天過去。終於一天清晨,有人來報:昏迷的人,有人醒了。
(今天可能沒有第二章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