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來使明白,旋即欺身而上,一左一右的架住了顏玉。
啪啪!
擡手便是兩個耳光。
避無可避,顏玉的臉上紅腫一片。
燧明心急如焚,卻苦於難以振脫母親的禁錮。
朱雀帝眉頭輕皺,她又何嘗不知玄武來使的用意,將臉轉向一邊,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玄武來使冷哼一聲,再次擡手。
“夠了!”朱雀帝冷冷道。“來使如此行事,是不把本帝放在眼裡。”
年齡稍長的來使更是冷笑一聲:“哼,我家妖月王當日被羞辱時,妖帝可曾把西帝放在眼裡?”
不卑不亢卻咄咄逼人,來使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激怒朱雀帝。
朱雀帝確實被激怒了,燧明的禁錮消散於無形。
嗖!
啪啪啪啪!
身影一閃,快如閃電,穿入來使中,帶走顏玉,順勢一人賞下兩記耳光。身影再一晃,又回到了原點上。
玄武來使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顏玉也被搶走,頓時怒火沖天。
“妖帝大人這是要幹什麼?”
來使鏗的一聲拔出腰間配劍,怒指朱雀。殊不知卻在無形中犯了大忌。
就算是玄武親至,怕也是不敢以劍指朱雀。朱雀的臉色,寒意逼人。眼瞳中似燃起了一團神火。
玄武來使頓時神色慌張,玄武授意激怒朱雀不假,但沒有告知激怒朱雀的後果,本以爲狐假虎威一回,看樣子是這回是把自己推進了火坑。
那一團神火,迅速脫離朱雀帝眼瞳,迎風而長陡然變大,瞬間便將玄武來使包裹。
“啊……”
來使魂飛魄散,在神火中拼命掙扎,卻無濟於事。神火侵刻間便融化了其手臂,身軀在神火的燒灼下也變得越來越淡。
來使的表情恐懼而扭曲,慘叫聲剛起,神火便從內燃起,從口鼻中竄出。
來使頓時消散在神火之中。
“準備開戰,燧明,爲娘只能爲你做這麼多,至於這位姑娘,你若是真的喜歡,就再辦一次喜宴。”
燧明高興得猛的抱住朱雀帝。
“孩兒謝過母親。”
“這成何體統,快放開!”
朱雀惱怒的喝道,臉上也難得的浮現出一絲笑容。顏玉笑吟吟看着,燧明放開朱雀,面色微紅的看着顏玉。
“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
四目相對無言,朱雀帝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星宿海地域遠不及無盡海大陸的百分之一,五方妖帝根據地形將其劃分。
南方妖帝與西方妖帝,同樣依附在中域妖帝四周,雖是毗鄰卻也隔着茫茫海域。
朱雀帝敢和玄武帝撕破臉,也正是這個原因。
結盟的目的是雙方獲利,強大自己。如今星宿海各方勢力涌入,最爲緊張的當然是五方妖帝。
稱妖帝不過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不過是幾個被打到窮途末路的妖修而已。
有個合適的契機,滅了也就滅了,誰會在乎?
但一旦被孤立出去,雙方如果真的開戰,極有可能被當做盾牌拋出去,所以結盟勢在必行。
與西帝交惡,朱雀帝不得不將目光落向其它三帝。
中帝神秘,北帝太遠,唯一隻剩下東帝。
朱雀帝鳳眉緊蹙,眼神中多是無奈。青龍的身影浮現眼前……
西帝玄武面色陰寒,兩塊魂玉已經碎成兩半,意味着兩名使者魂飛魄散。
妖月的臉色更加難看,氣得當時就摔了杯子。
西帝急忙好言相勸,親自掏出手絹,細細爲她抹着淚痕。
其實西帝早就知道結果,但爲了溺愛的妹妹能夠死心,纔派出了使者。
如今使者身死,算是徹底打消了妖月的念想。
如今妖月心中,只有對燧明還有顏玉無盡的恨意。
“我要他們死!”
“放心吧妹妹,哥哥我會把那個負心漢交到你手裡,任你處置!”
好說歹說,哄住了妖月。妖月離開後,屏風後走出個帥氣的身影。
“聯姻失敗了。”帥氣身影走出屏風,徑直走到西帝面前,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這才掀開了頭上的斗篷。
“聯姻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如果成功了,反而被綁住了手。殺了我玄武的人,我纔有藉口行事。”
玄武嘴角微翹出詭異的弧度,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而屏風後面走出來的人族修士,也是傑傑一笑。
“我父帝親口允諾,事成之後,西帝獨掌星宿海。”
“希望柳公子到時候能遵守諾言,先助我拿下南域。”
……
一路上,紅魚白雀聽得如癡如醉,謝天縱酒高歌,曲調時而高亢、時而低沉。
一曲罷,從洞天中再取出一壺酒來,如牛狂飲。
老白就這麼沒了,謝天情緒多少有些失落,留着白逍遙的命算是給老白留條根。
紅魚和白雀沒有勸解,默默的跟隨着。如今謝天實力大飛躍,直接進入青暉境,
與鄔方正的約定近在眼前,紅魚和白雀不禁隱隱擔心。
“咱們現在去哪裡?”
“殺回馬槍!”
謝天語出驚人,紅魚和白雀雙雙一愣。想想隨即釋懷,鄔方正給了三天時間,絕不會想到謝天突然掉頭殺他個措手不及。
“就憑我們三個人嗎?”紅魚皺着眉頭,目光有些猶慮。
“不!”謝天搖搖頭。“我一人即可,你們立刻回宮,搬援兵!”
“不行。”一向乖巧的白雀突然出言反對。“雪兒不會同意你這麼幹的,還是等等雪兒吧!”
謝天笑道:“如果是那個傢伙在,只怕現在已經在敲鄔方正的門了,你們太不瞭解我了,放心吧,這世上,能殺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看着謝天黯淡的眼神,紅魚知道他說的那個傢伙是誰,拉了拉白雀的衣袖,疾馳而去,她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帶着援兵來支援謝天。
……
初雪做爲侍女,十四歲跟隨鄔方正,如今已經二十五年,從一名窮鄉僻壤的村姑,搖身一變成爲有着紅暉境的修士,這一切,都是鄔方正給的。
當鄔方正說出給那個人三天時間的時候,她便在心中默默的宣佈了他的死刑。一路尾隨,逍遙宮裡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無論如何也不會動搖她要殺人的決心。
初雪最不缺乏的便是耐心,跟不進逍遙宮,就蹲守,一路尋找機會,等待時機,紅魚和白雀在,她沒有把握。
如今這二人也被謝天調走,初雪最後一絲顧慮也完全消除。
支走二女,謝天腳步邁向密林,手中新開的酒喝了一半,突然慢了下來,微微一笑道。“可以出來了。”
參天古樹後,初雪一襲白衣,風華絕代。手中長劍平舉,面色平靜。
“說實話,你唱的歌不錯,若不是將軍的意思,交個朋友也不錯。”
“謝謝誇獎。”謝天淡淡一笑,把酒壺遞了過去。“喝嗎?”
初雪微微一愣,旋即接過酒壺,也不嫌棄是謝天喝過的殘酒,爽快的喝了大半壺,把酒壺又遞了回來。
“不要怨我,這酒當是給你送行了。”
說完這句話,初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虎口一緊,重新握住了劍柄,平舉齊眉。她的動作很尋常,很隨意,因爲優美,所以令人不忍心打斷。
但謝天卻清楚的察覺到了她身上氣息的變化。
他的情緒卻沒有任何變化,衣裳被林間的風吹得嘩嘩的響,整個人就像是一古意盎然的刀。
事實上,謝天已經與他手中的刀渾然一體。
初雪師從鄔方正,她最尊敬的人,曾經告訴過她,無論面對怎樣的敵人,又或者敵人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舉劍,然後刺劍。
所以初雪動了,如同樹梢滑落的積雪,毫無徵兆的連人帶劍消失。
直刺的劍如同一片放大無數倍的雪花,處處是鋒芒。
沒有劍意縱橫,甚至連破空聲都沒有。
簡單至極,返璞歸真……
面對這樣的劍,謝天笑了,甚至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手中柴刀舉起,剛好平過頭頂,笨拙的樣子像是被師塾先生罰站的淘氣孩童。
毫無光澤的刀面卻傾注了謝天的畢生修爲。
身前的空氣驟然坍縮,向四周避開,出現一片絕對的真空,有幾片被風牽引的樹葉,搖曳着落往謝天身前,卻詭異的化成了粉末。
密林間突然靈力劇烈震盪,橫舉的刀鋒上滋滋的燃起絲絲火光,之後便看見一道流光落在了刀刃上。
二人終於相遇,沒有驚濤駭浪。
謝天依然舉着刀,初雪的身影已經顯現,居高臨下,如同天外飛仙,下落的劍鋒搭在了刀刃上,再難前進半分。
相遇便是僵持,難分上下。
雖然初雪在上,但從她額頭上沁出的汗珠便能看出,她如今所受的煎熬。
謝天這時候睜開眼睛,微微一笑,他甚至還能空出一隻手來,舉起酒壺,對初雪做了個請的手勢。
咕嚕咕嚕喝酒,然後開口說話。
“我們家有個管家婆,和你年齡差不多,人也長得很耐看,我們都管她叫舞姨,你很像她,很護犢子,所以我尊重你。”
說完這句話,初雪的身影從空中落下,氣息有些雜亂,臉色微微泛紅,看了一眼謝天,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