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從未覺得如此輕鬆過,與一豎的談話自然隨性,毫無壓力,老白他們雖然未醒,但呼吸平穩,一豎能從妖皇眼皮子底下把人弄走,實力自不用多說,救幾個內傷的人還是小菜一碟。
“他們再躺幾日便可醒來,倒是你,如果可以的話趕緊回汶城,那裡有太多事等着你處理。”一豎不疾不徐,說話時始終帶着一絲溫柔的笑意。
謝天不敢爭辯什麼,點頭應了一聲,回頭看了看躺在木牀上的三個傢伙,有一豎在,謝天非常放心,這裡山高水長的,木牀頭上還擺着幾塊上品靈石,最適合養傷。
再次道過謝,謝天放出大紅鷹,騰空而去,四人去,一人還,說謝天沒有情緒那是天大的屁話,但很多事情還得繼續。
駕着大紅鷹,謝天先去了一趟草原,天星湖還是那麼藍,安詳的躺在碧綠的草甸中
微風吹得湖面波光粼粼,把一輪紅日蕩得歪歪扭扭!
在湖的四周有不少野獸的痕跡,這裡成了它們獲取水源的聖地。
下了大紅鷹,謝天在湖邊仰天長嘯之後,靜靜地坐在草甸的高坡上,把心思放空,享受着難得的恬靜。
突然,一條白影火速從草甸的另一頭疾馳而來,距離謝天十多丈遠的時候便一躍而起,撲向正出神的謝天。
謝天沒有絲毫防備,被白影一下撲倒,兩條身影從草甸高處自由的翻滾而下,待速度慢下來便能看清楚,白影是條狼,而不遠處還有一條青色的狼,正不滿的看着。
一人一狼就這麼滾着,餘坡盡後方才停了下來,謝天翻身坐起,揉着白狼的腦袋說道:“不錯哦……”
“傲……嗚……”聽到這一聲讚許,白狼開心的甩着尾巴,舔着謝天的手掌,謝天看着遠處的青狼,笑着道:“你媳婦都吃醋了!
白狼低聲嗚嗚着,青狼這才慢慢的踱了過來,眼神有些幽怨,謝天揉揉青狼的腦袋道:“他平時有沒有欺負你,如果有你告訴我,我替你收拾他!”
青狼的眼神充滿柔情,它在白狼身上蹭了蹭,然後看着謝天,似乎在說:我倆好着呢!
看看草原深處,謝天對白狼說道:“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來看你是假,想讓你做些事情是真,你不要生我氣,等所有事情平息之後,我便在這兒搭一間屋子,陪着你們,但現在,茅城需要軍功,越多越好,牙兒你見過,按說你還是他的師兄,你要多照拂你這個小師弟,他仇大苦深,被我壓着拋卻仇恨,我這個師傅有些對不起他。”
白狼眼神堅定的仰天長嘯,似在說:您放心,在草原上,我說了算!
與白狼短暫碰面,謝天有些不捨的騎上大紅鷹,草甸上一白一青的身影逐漸變成一個模糊的點。
夜晚時分,謝天落在了駐星府,小妹和出塵呼喊着跑了出來,謝天張開雙臂,將二人擁在懷中。
緊接着,九斤、舞姨、凌機、赤蓮,還有喬心巧也跑了出來,謝天鼻子微微一酸,劫後餘生,再見曾經的夥伴,感覺真好!
小敘一番,九斤遞給謝天一封信,上面寫着謝天親啓,謝天冷哼一聲,撕開信封,信紙很講究,燙着金邊,屬名是蘇勝雪。
終於來了嗎?謝天嘴角上揚,想想曾經調戲過人家的未婚妻,心情好一陣舒暢。
信紙上內容很簡單,下月初五,人行宮舉行論道會,希望能看見謝天的身影。
人行宮、論道會。謝天突然想到了紀嫣然,這會不會是個機會?
小妹帶着赤蓮去張羅晚飯,謝天同舞姨他們談着他走這段時間星路發生的事,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修煉,無一無二提供的丹藥起了不小作用,不少人境界都有提升,連老牛鼻子都已經通幽。
“我凌機這輩子都沒想到會一腳踏進通幽境,矯情的話老道說不出口,但只要公子不趕老道走,老道就在公子身邊待一輩子,不死不棄!”
謝天笑着道:“雖然有些肉麻,但我還是喜歡聽!”
舞姨瞪了凌機一眼,說道:“小白他們幾個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喬心巧從看見謝天的時候就有些心不在焉,因爲少了那個傻大個子,謝天神色微微一僵:“在大西州那邊出了點兒意外,不過他們沒什麼大事,過幾天就回來。”
一頓豐盛的晚餐,謝天吃得很愜意,雖然少了幾個人,但不能駁了小妹的心意。晚飯過後,謝天又連夜去了長春城,半劍鋒土行殿,紀嫣然依然慵懶的斜靠在香榻上。
這樣香豔的場面謝天已經領教過好幾次,依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強行控制住燥動的心,謝天說道:“論道會……”
紀嫣然嫣然一笑:“咱們這算是心有靈犀嗎?”
……
……
人行宮大殿,護法薛定天恭敬的站在一旁,墨玉的宮主座椅上,一個氣勢陰鷲的灰衣男人,臉色像是蒙了一層灰,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與相貌。
他微啓着極薄極薄又紅得滴血般的脣,一股陰冷似地獄般的聲音傳出:“把你和紀嫣然的破事先放一放,蘇勝雪既然把論道會安排在了人行宮,表面上做不得假,誰叫人家是紫竹林走出來的人!”
“是,宮主,只不過那蘇勝雪擺明了是想利用咱們人行宮來殺那個叫什麼謝天的威風,好處都讓他佔了!”薛定天岔岔不平的說道。
“好處……哼,只怕沒那麼容易!“陰鷲男子冷哼道。
薛定天看着身邊的空位,眉頭一皺道:“範醜醜這幾天去哪兒去了,怎麼不見他來報道?”
“翅膀硬了,想飛……”
……
……
與紀嫣然商量好事情,狼狽離開,回來才發現小妹一直未睡,一股幽香撲入小妹鼻孔,小妹神色微異,很快又恢復如常,謝天澀然一笑:“有些事情必須面談,聊得晚了一些!”
殊不知,有時候,解釋更容易被理解爲掩飾,小妹鼻子一酸道:“公子不用解釋什麼,只要知道無論你多晚回來,小妹都等着你。”
謝天輕輕將小妹擁進懷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
時至初夏,草原綠意正濃,茅城總有些膽大的居民,趕着羊羣在草原中游走,趕着水草豐美的時節將羊崽養肥,正是這些大膽的村民,不僅養肥了牛羊,也養肥了不少馬賊。
有時候一路馬賊,人數上百,他們專挑牛羊多的地方下手,待到夜幕降臨的時候,藉着夜色圍住帳篷,先殺了牧羊人家的男人,無論長幼。女人全部留下,年輕的女人皮膚結實有彈性,被他們蹂躪一番後被賣去妓寨,過着慘絕人寰的日子。
又幾個帳篷被圍,馬賊的火把照亮了牧羊人驚恐的臉龐,他們迅速將老婆孩子藏好,然後拔出刀來,守在帳篷口。
馬賊首領冷漠的眼裡充滿蔑視,螳臂當車而已,跨馬來到牧羊男人面前,手中鋼刀呼嘯着劈了下來,牧羊男人絕望的閉上眼睛,高舉起了手中的刀。
當……牧羊男人被一聲脆響嚇得噗通栽倒,摸着脖子發現腦袋還在,睜開眼睛便看見了馬賊首領眼睛圓睜的躺在自己面前,脖子上的血啵啵的流着。
牧羊男人嚇得哇哇亂叫,然而他的聲音早被其他馬賊的哀嚎淹沒,數十騎穿着大靖軍服的士兵悄然出現在這些馬賊身後,雪亮的朴刀劃過一個個微微鼓起的喉結,帶起一蓬蓬血花。
爲首的是名中年軍官,他身邊是一名年輕小夥子和一名與他年齡差不多的男人,年輕小夥子說道:“將軍,馬賊一百一十三人已全部斬殺!”
“乾的不錯,月牙兒……”
雲鶴命人開始打掃戰場,牧羊男人戰戰兢兢走了過來,問道:“多謝將軍救命之恩,敢問將軍大名?”
月牙兒脆聲答道:“茅城,蘇仕城……”
翌日,一小隊哈克騎兵被一隊狼羣追趕,慌不擇路的逃到了大靖朝的邊境,被茅城裨將蘇仕城定性爲挑釁天朝神威,哈克騎兵全隊被滅。
同月,一連一十三起挑釁事件發生,均被茅城守衛殲滅,蘇仕城的名字出現在了大靖皇帝的書房,出現在了公主府的案上,也出現在了哈克王庭。
一次兩次是巧合,但同時出現一十三次之多,說是巧合,鬼都不信,說是人爲,事情又太過詭異,誰能將哈克騎兵誘至大靖朝境內。
哈克王庭派了一名祭司暗中調查,公主府則由曹瑜帶着周裹兒一封親筆信去了茅城。
大明宮,周馭言看着桌上的摺子,多少有些驚訝,他看着一旁站着的修文天問道:
“修愛卿,我大靖朝朔邊的將領有多少?”
修文天略一思索道:“回陛下,大靖朔邊將領七十有二,御封爲天朝七十二地將”
“有不少將領是公主府舉薦的吧?”靖皇的聲音有些不悅。
修文天心頭一顫,雙膝一彎,俯首於地道:“陛下聖明!”
“還聖明個屁呀,我那個乖女兒,手伸得那麼長,我這個做父皇的,有些後知後覺啊,這個蘇仕城憑着茅城三百邊軍,竟然剿了馬賊上千,哈克騎兵上千,爲何纔是一名小小的裨將?”
“微臣明白……”修文天跪安,離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