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此,祁懷毅在不停地吞噬其他靈魂補充靈魂之力的同時,還在不停地呼喚着寒白衣,他寄希望於寒白衣的魂意能夠甦醒,那樣的話,兩個靈魂在一起,還能有個交流的伴。
“義母,當日在通天鬼王爪下,我本來應該會喪命的。可是你的呼喚,你的無視奉獻,讓我重新攫取了生機,如今,在這山窮水盡之地,孩兒祈求你,醒過來,陪陪孩兒!”祁懷毅的內心,無時無刻不在祈求着,脆弱得宛若一個呀呀張嘴,期待母乳的嬰孩。可是這種呼喚,並沒有什麼效果,寒白衣的魂火永遠都是平淡地燃燒着,沒有熱度,沒有波動。
直到那一刻,祁懷毅的魂意活躍了,因爲他感覺到了光亮,這種感覺,在完全是漆黑一片的鬼魂冥界,簡直是那樣的突兀且是讓人欣喜的!
猶如飛蛾撲火吧,祁懷毅懷着激動的心情,順着這股光亮之感,第一次在鬼魂冥界有目的性,有方向感地前行着。
祁懷毅不知道自己前行了多久,只知道,宛若走遍萬水千山般的辛苦,他終於看到了給他光亮感覺的來源。
那是一團巨大的火焰,讓祁懷毅有種錯覺,是這團火焰似乎能將整個鬼魂冥界給燒得乾乾淨淨。可是看着那股火焰,遙遙感覺到幾許溫暖,祁懷毅卻有一種打心底的渴望感,不自覺地加速靠近。
隨着祁懷毅的靠近,暖洋洋的感覺油然而生,說不出的舒服。同時他發現,有無數魂魄體破損嚴重的靈魂,從四面八方,猶如難民一般,蜂擁向那團火焰。這些甚至跟寒白衣一樣只剩下魂火狀態的靈魂,在靠近火團後,便迅速恢復着魂魄體,然後精神抖擻的遊離開去。
越是靠近這團火焰,發現靈魂越是密集,不過最靠近火團的也絕對不會觸碰到那火團。而且讓祁懷毅比較詫異的是,這裡如趕集般熱鬧,無數大小靈魂擦肩而過,卻是沒有一個靈魂會主動攻擊吞噬身邊的靈魂。在這裡,所有的靈魂彷彿是休戰狀態傷痛的動物,到這裡修養生息,吃飽喝足治療完畢後又各自迴轉。
“這莫不是鬼魂冥界的中心點?”仰望着眼前這個巨無霸,祁懷毅心下忍不住懷疑着,也就在這時,魂意一陣波動,寒白衣微弱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什麼地方?”
心中一喜,祁懷毅也懶得研究眼前的火團了,連忙應道:“義母,我是懷毅,你能感覺到我麼?”
“你在我……旁邊麼?”寒白衣的魂意帶着幾分喜悅之感:“我不是死了麼?我怎麼無法動彈,也動用不了紫府鬼嬰?”
“算是死了,又不算吧,說來話長,待我給你解開封印!”祁懷毅心中大鬆,解開靈魂封印,將寒白衣送出了自己靈魂之外,同時謹慎地注意着身旁來來回回的靈魂,嚴密地防護着寒白衣,畢竟連魂魄體都還沒的寒白衣,無疑是這裡最脆弱的一個。
“好溫暖……”寒白衣的魂意雖然弱小,但是感官卻依然敏銳:“毅兒,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我這是……什麼狀況?”
看着寒白衣魂火漸漸被孱弱的魂魄體給包裹起來,祁懷毅暗自慶幸:“義母,我們這算是死了,不過靈魂沒滅,”
事實上,能到這火焰團附近並恢復魂意的靈魂,都是幸運的。絕大部分的靈魂,進入鬼魂冥界後,魂意都是沉寂的。有些倒黴的直接被其他靈魂給吞噬了,而最正常的是,隨着盲目的漂流被重新送出鬼魂冥界,然後開始新的輪迴。
像寒白衣絕對是最幸運的,其實別看周圍那無數的靈魂一個個顯得那麼歡暢,事實上都是本能在動,魂意並沒有恢復。反而那些像祁懷毅和寒白衣這樣沒有遊動的,纔是魂意恢復的,估摸也像寒白衣一樣,正在想搞清楚狀況。
也就是這種靈魂,倒是還有機會緬懷一下前生,並體驗一下鬼魂冥界的生活。可是這種幸運也是不幸的,因爲鬼魂冥界不是九界,沒有那麼多精彩的生活,甚至可以說,這團火焰就差不多是鬼魂冥界最燦爛的地方了。
即便是恢復了魂意,絕大部分靈魂最終卻也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種是沒過多久因爲無盡的孤寂,自我選擇沉寂,隨着輪迴法則的主旋律跳出杌門開始新生;另外一種,則是倒黴地碰上一些殘酷的事情,比如說被更強大的靈魂吞噬,魂意消失,甚至連魂火都消失。
這第二種,要不是毒誓應驗,就是被人詛咒成功的倒黴蛋,可就算是真正的永世不得超生了。
只有極其少的一部分靈魂,就像祁懷毅,像被祁懷毅吞噬過的那個僞聖,這種有着強大的魂意和靈魂戰鬥意識的靈魂,她們通過各種單一的手段自我壯大的,以期能有一天突破輪迴法則的限制,獲得新生。
鬼魂冥界沒有歷史記錄,無從考證是否有這樣的先例,但是毫無疑問,真正能成功
的絕對是鳳毛麟角。
“毅兒,你這是何苦?”寒白衣聲音幽幽:“爲了我一個已死之人,卻是奮不顧身地跳進了杌門中。”
寒白衣醒過來了,壓抑了許久的祁懷毅這才外放了一些開朗:“義母,孩兒可沒有那麼偉大,孩兒是根本不知道已經到了杌門了……”
“那你是進入杌門之後,身體被消融了?”寒白衣的思維還是很敏捷的:“被法則之力一點點消融身體,很痛苦吧?”
“還好吧,那種感覺我差不多已經忘了,再說,當時就剩下緊張了,倒沒有太痛苦!”祁懷毅如實回到着,同時確實想到一個疑惑:“義母,孩兒當時還在跟老匹夫談條件,都答應先放你走了,你怎麼還……”
寒白衣的魂意微微波動:“毅兒,那老匹夫是個十足的小人,他要會遵守諾言,就不會做出那麼齷齪之事。我死了不要緊,只要毅兒你活着,就有爲我報仇的機會……現在說這些都已經太晚了,毅兒,是僞娘拖累你了!”
“義母,你這話豈不是折煞孩兒?”祁懷毅應道:“你我既然是母子,自然要共患難,何況,如果不是因爲我取了不明上人的傳承,這星老也不至於爲難義母,這樣,孩兒是否也要向義母道歉?”
寒白衣一陣無言,但是心中顯然很是寬慰。而祁懷毅則繼續坦言:“義母,其實到了這裡,感受到輪迴法則的殘酷,孩兒卻越發相信一句話是至理!”
“什麼話?”似乎因爲有祁懷毅在身邊,即便知道已經身死,寒白衣都沒有一絲恐慌,只不過有一些遺憾罷了。
“天無絕人之路!”祁懷毅應道:“這些時光,孩兒一個人安靜地思考了許多,其實像我,本來嬰孩時期就要死的,但是因爲奶奶和鬼老師,我卻能很好地活下來;後來天啓師尊仙逝,孩兒獨自mo索修行,多次因爲不能駕馭命格之力,修煉出岔子,卻都鬼使神差地活了下來;就算是最危險的一次,才守一境修爲的我,被大乘境修士無情抹殺,我都因爲乾引寶鏡給活了下來……”
頓了頓,祁懷毅心緒越發的樂觀:“而這一次,原本做好死在老匹夫手中的準備,卻是因爲義母魂火的指引,讓孩兒到了鬼魂冥界。即便是肉體意義上的死亡,可是靈魂不依然由我們的意志主宰着麼,單就這一點,孩兒也願意相信,只要永不言棄,那麼必無絕人之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