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琴公主頗爲自豪的繼續道:“梟郎卻是不負我望,一直贏到了最後。然而最後與梟郎比斗的,不是別人,正是樑儀。那樑儀本來修爲就極高,又看到對手乃是曾經壞了他好事的梟郎,當下是毫不留情,將梟郎處處壓在下風,更是每每出狠招,若是梟郎一個不小心,非殘即傷。我心裡焦急萬分,只盼梟郎甘願服輸,我也心甘情願的嫁給他。”
“但我知道他的性子極爲倔強,不會輕易服輸,便見他化作獸身,變成奢比,頓時將樑儀壓在下風。見梟郎變作奢比,整個場中都沸騰起來,他們定是驚詫連日主成山也未曾收服的兇獸,竟然會被我梟郎收服,一時議論紛紛。我見梟郎佔了上風,心中無比高興。可那樑儀見情勢不對,竟然也變作獸身,變成一條數十丈長的巨蟒,何梟郎纏鬥起來,竟然將梟郎死死纏住。”
“眼看梟郎便要敗了,我心裡當真是焦急萬分。卻在這個時候,黃帝陛下親自出手攔下二人。黃帝陛下說樑儀和我梟郎俱是九州之上不世出的英才,俱可封侯,我懸着的心方纔放了下來,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嫁給梟郎了。”
“黃帝陛下說樑儀勇冠三軍,銳不可當,當封‘勇軍侯’之號。之後說我梟郎不僅修爲了得,還將兇獸奢比收服,拯救九州萬民,該當嘉獎。當問及梟郎要什麼獎賞時,梟郎既不要金銀珠寶,也不要實權官位,黃帝陛下極爲不解,問及梟郎,梟郎道:‘只爲娶長琴仙子爲妻!’”長琴仙子說到此處,竟是臉色露出驕傲滿足之色。
“我聽了梟郎的話,心裡如同灌了蜜一般。黃帝陛下也是哈哈大笑道:‘好一個梟陽,錢財、權位你都不要,拼了性命只不過是爲了娶長琴爲妻,寡人便封你爲‘三輕侯’!”
“之後數日,我和梟郎便呆在泰山。梟郎因爲新晉封侯,酒宴頗多,我便呆在房中煉我的‘靈犀通’,只待梟郎此事完畢,便與梟郎齊齊喝下,好與梟郎白頭偕老。”
“然而這煉蠱之事,須得專心一意,切不可分身,否則便有可能控制不住蠱,被蠱所反噬。而這‘靈犀通’又是極爲玄妙的一種蠱,不論你是神級修爲,還是平民百姓,皆是一個效果,即使我蠱術修爲極高,也需要小心翼翼方可。然而那幾日我滿心歡喜,便是煉蠱之時也不時會想到梟郎的影子。”
“那日我見這‘靈犀通’快要煉成,心下歡喜,竟是分了神,竟然被蠱蟲反噬。本來若是我及時停止,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傷害,可是我不忍心辛苦煉的蠱功虧一簣,便咬牙將蠱煉完。”
“然而我卻沒想到這‘靈犀通’反噬如此強烈,我煉成了蠱便急忙忙的去找梟郎,哪知道半路之上竟然蠱發作,一時間我身子如同揉在一起一般,痛的說不出話來,便只覺得我要死了。幸而月主之萊前輩在泰山上多逗留了數日,恰好經過此處,將我帶回屋中救治。”
“然而這救治之法卻是要我二人褪去上衣,之萊需雙手挨着我後背將真氣渡與我。我心想無論如何也不能就此死了,我還要和梟郎白頭偕老,便同意了。哪知道快要結束之時梟郎竟然回來了,推門而入卻看見這番景象。我和之萊前輩此時俱在行功,不能開口說話。梟郎大驚失色,以爲我和之萊前輩竟然在做那苟且之事,驚怒非常,一掌將還在運功的之萊前輩打爲重傷,憤然離去。”
“我哪裡知道事情竟會變成這樣,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然而之萊前輩卻因我之故身受重傷,梟郎修爲本來就高,憤怒之下毫不留情,而之萊前輩又毫無防備,直接便被梟郎打的昏迷不醒。我揹着之萊前輩去找黃帝陛下醫治,哪知道梟郎竟然一直在旁邊看着,見我揹着之萊前輩,說我不知廉恥,說罷便抽身離去。我本想去追梟郎,然而身上之萊前輩身受重傷,當真是進退兩難,百口莫辯。”長琴仙子說道此處,語氣低沉,頗爲傷感。便是黃旭衆人聽到此處,也是揪心不已。
“那天夜裡,我在屋中以淚洗面,哪知道梟郎竟然回來找我,我以爲他是想通了,知道事情並非他所想的那樣。哪知道梟郎似乎喝了許多酒一般,無論我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只是一個勁的說‘你爲什麼要騙我?’、‘你爲什麼要做這種苟且之事?’,聽了這話,我的心都碎了。”
“我想,既然你不信,我便證明我的清白給你看。那天夜裡,我便把我的身子,還有那‘靈犀通’統統都給了梟郎,我想,這下梟郎總該相信我了,哪裡知道,第二天早上我睜開眼時,身邊竟然沒了梟郎的蹤跡!”
“我當時心便慌了,等了許久,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起日主成山因爲梟郎收服奢比一事,對梟郎讚譽有嘉,和梟郎走的頗近,我便去向日主成山詢問梟郎的下落。”
“日主成山對我說那日早上,梟郎滿身怨氣的來到成山處,胡亂喝了一通酒,說什麼我心已死,要隱退,再也不出現在這九州之上,喝完酒後便一去不回,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聽完這話我傷心欲絕,我便連身子也給了他了,梟郎爲何還是不肯相信我呢?”
“我未曾死心,直在泰山上又等了梟郎兩個月,希望他能回心轉意,想通了回來找我,然而我卻始終未看到梟郎的影子,便是我種在梟郎身上的‘靈犀通’,也不知道爲何如同死了一般,毫無反應。”
“我傷心欲絕,想要從那泰山頂山跳下了解此生,沒有想到竟然被之萊前輩告知我已有了身孕。我心中鬥爭了很久,想到這孩子乃是梟郎唯一留給我的東西,無論如何也要留在世上,方纔斷了尋思的決心。”
“之後我告別了之萊前輩,離開泰山,獨自回到南疆蠱門,將荃兒生下。又易容了自己的容貌,好不被他人認出。後來變繼任了蠱母之位,一直瞞着荃兒我是他的生身母親。”
“然而我時常在想,爲何那日之萊前輩要救我,如果之萊前輩沒有出手相救,我便不會被梟郎誤解,即便是死了,我也願意。”長琴仙子說着竟是流下一行清淚,雙肩顫抖不止。
衆人聽長琴仙子講完如此一段悲悽故事,竟然都一時沉默不已。那奢比兇獸更是眼角溼潤,微微拱了拱長琴仙子,示意寬慰。
黃旭見大家一時沒了言語,急忙道:“長琴仙子,你也不必傷心了,眼下你的梟郎也在此地,荃兒妹妹也安然無恙,從此以後你們一家團聚,坐享天倫,豈不是很好的事情麼?幹嘛還要哭哭啼啼的。”
長琴仙子抹去眼角淚水,道:“是啊,我還哭個什麼,應該高興纔是。”說罷抱着奢比的巨顱,撫摸不停。奢比也不動彈,只是靜靜地凝視長琴仙子,一時無言。
衆人見長琴仙子與那奢比巨獸擁在一處,溫情無比,任誰也不想打斷這溫情一刻。
也不知過了多久,衆人只覺一陣微光刺眼,竟是一輪旭日升起。只見那奢比巨獸身形緩緩變小,竟又變成人形。
長琴仙子看見奢比變回人形,也不管梟陽髒臭,將梟陽緊緊抱住,梟陽也是熱淚盈眶,將長琴仙子擁在懷裡,不住道:“琴妹,琴妹!”
黃旭站在一旁,發現自己眼角溼潤,竟然也被感動了。
兩人相擁良久方纔分開,梟陽扶住長琴仙子的雙肩,道:“琴妹,你說我有女兒了麼?叫什麼名字,在哪裡,我要看看?”
長琴仙子道:“她叫顏荃兒,眼下正在熟睡之中,還是不要打擾了。”
“好,好!”梟陽言語激動,“我梟陽有女兒了!對了,琴妹,你這十幾年過的可好?”
長琴仙子遙遙頭道:“梟郎,沒有你,我過的如何會好?”
這話說的頗爲肉麻,然而在場衆人停在耳裡,卻是感到甜蜜溫馨無比。梟陽聽到更是眼眶一熱,堂堂三輕侯梟陽竟然流出淚來。
長琴仙子輕輕拂去梟陽眼角淚水道:“梟郎,你是長琴心中的英雄,你可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哭,要哭,也只能給長琴一個人哭。”
梟陽身子一顫,伸出顫抖的雙手撫着長琴仙子的長髮,呢喃道:“好,好,我只哭給你一個人看!”說着又將長琴摟在懷中。
良久,衆人見梟陽身子猛地一震,一把按住長琴仙子的雙肩,道:“琴妹,你剛纔所講之事與我所知道的有些不對!”
衆人聽言,包括長琴仙子在內俱是一愣:“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