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這俠盜聖手於峰到了啊!”
那戴着僧帽的和尚聽得喬巧兒如此一說,竟然是笑了起來,然後轉過身來望向衆人。只見他僧人長臉,兩眼細小,相貌奇特,竟是讓人會想起老鼠的相貌,看上去卻是二十六七歲的樣子。他雙手環抱着“天芒神劍”慢慢向連城傑和喬巧兒走來,一邊走,一邊慢慢說道。
“不想公主殿下,便是在一念之間就將我猜了出來,當真一點都不好玩。”
他言語中滿是失落之意,就在他將手中之劍遞到喬巧兒手中之時,站在連城傑身後的玄光大師也是哈哈笑了起來。而喬巧兒則是笑道,“不想六年不見,你竟然跑到這江北來了,而且還是改不掉**病,走到哪偷到哪啊。”
那於峰一邊端詳連城傑,一邊嘆息說道,“六年不見,殿下已然找到了連公子,但不想我於峰還是不能從公主殿下身上取下的任何東西。”言語之間好似覺得很惋惜,聽他的語氣,似乎曾經從喬巧兒身上偷過什麼東西,卻以失敗告終。
“貧僧早就與你說過,麟南公主什麼人啊,可你非要說再試一回,這下好了吧,還沒出門便被殿下識破了。”那正光大師笑道。
“方丈大師說得是,想六年前在餘杭,我還能跑上走上二十步,不想今日竟然連九步都還走不上就被識破了。”那於峰很是惋惜地道。
喬巧兒則是哈哈一笑,望了他一眼,又望向連城傑,一邊把“天芒神劍”遞過去,一邊道,“可是今日識破你的,可不是巧兒,而是城傑哥哥哦。”那於峰望向連城傑微微一笑,連城傑亦是微微一笑,只聽那於峰說道,“公主殿下非一般人,心上之人必定也不是一般人啊,今日我認栽了。”
他說畢便是很高興地笑起來,然後衆人也是一陣大笑。隨後,玄光大師便領着衆人進了齋堂外的一個小房間,隨後便退了出去,說還有些寺中瑣事急需處理。沒多久,便有兩個小和尚給他們送上齋飯,連城傑三人則慢慢吃了起來。
在吃飯言語之間,那於峰則是和連城傑說起他六年前在餘杭偷喬巧兒銀兩的趣事。原來在六年前,十二歲的喬巧兒爲尋連城傑東南行至江山餘杭,卻不想在餘杭的大街之上被於峰盯上。那時的於峰剛出山門,爲自己取了個“聖手於峰”的外號,在江湖上什麼人都偷,而凡是被他偷的人在當時都不知情的。卻不想他在第一次偷喬巧兒銀兩的時候,沒走出二十步手中的銀兩便被身後趕上的喬巧兒奪了去。
於峰第一次失手,而且是在一個不過十二歲的小姑娘身上,心下詫異之餘也極是不甘,遂進行第二次盜竊。盜竊很是成功,喬巧兒並沒有發覺。於峰得手後心中高興,便回家中把銀兩與以前偷來的十兩黃金藏在一起,興高采烈地去酒樓吃了一頓。只是當他回到自己家中之時,卻發現自己的收藏不翼而飛,他驚慌之餘卻見喬巧兒站在身後。
於峰當時便對這小姑娘很是佩服,更是在與她一番對話之後,他決定以後改綽號爲“俠盜聖手”,專偷官府地主榨取的民脂民膏,然後還與百姓。六年來,他可以說是偷遍了佘諸國內,連佘諸帝都皇宮都無一倖免,而且來去自如。故而六年來,佘諸國貪官污吏凡是聽到“俠盜聖手”四個字都恨不得殺之以解心頭之恨。而六年來,他卻成爲了佘諸百姓拍手稱讚的俠盜。
吃完晚飯沒多久之後,那正光大師便也解決完了寺中之事,然後領着連城傑三人說要在寺中逛了一圈,看一下石佛寺的景色。夜色暗下之時,一行三人來到山頂的一處亭子,靜坐着看整個彭城的夜色。只是沒多時,那正光大師對於峰說道。
“於老弟,此處無人會來,你且將拿出來吧。”
連城傑和喬巧兒聽着便好奇了起來,齊齊地看向於峰。只見於峰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遞到了喬巧兒手中,也是在喬巧兒接過書信之際。那於峰慢慢說道,“公主殿下請過目,這是我半個月前在江南修真門派歸樂谷無意間取得的一封信,其間內容與連公子關係甚大。”
喬巧兒聽他此言心下很是擔心,便快速打開書信。連城傑聽說心中提到自己,便坐到喬巧兒身邊,與喬巧兒靜靜地看着書信。未看信中內容,二人已是一驚,只因那信紙和字跡竟然與連城傑在重安鎮收到的書信一模一樣。
而再看信中內容,卻是寫給郭正雄的。信中說道連城傑在河陽城一戰之事,也說道了連城傑身懷終南玄門和久天寺修行法門之事,還說讓郭正雄想方設想試探連城傑是否身懷歸樂谷修行法門,地點就選在重安城東的李村。信中還提到,若是連城傑難以應付的話,便使用南疆聖靈教的“九蟲七花膏”之事。
而信的落款則是那佘諸國師付國忠的大名。
連城傑和喬巧兒閱畢書信,竟是一時無語。而那於峰見狀,則繼續道,“我盜取此信之後,心中大驚,便來到這雲龍山與方丈大師商量,不想我們趕至李村時卻是已過了時辰。好在聽聞殿下與連公子等人到了帝都陽城心下便也心下安心了許多。”
“因於老弟模樣奇特,貧僧便進了那帝都陽城想去提醒殿下,卻是沒有半點消息。貧僧無奈之下,只好回到這雲龍山中,於老弟放心不下今晨便又趁夜色趕至河陽,卻見殿下等人已出到帝都陽城南郊。”那玄光大師道。
而那於峰則笑道,“我怕自己這模樣,擾了公主殿下和連公子一路上欣賞山川美景的雅興,故而就提前回來告之方丈大師,萬請兩位恕罪。”
喬巧兒則笑道,“兩位爲巧兒如此辛勞奔波,巧兒心裡十分感激。”她說着,便站起身來向玄光大師和於峰很是感激地行了一個禮。連城傑見狀,亦是站起,雖然口中無話,亦是感激地行禮。
那玄光大師和於峰見狀,則是匆忙起身,連連道,“公主殿下不必如此客氣,這是我等應該做的。”
一番客套之後,衆人又坐下繼續研究這封書信。此時,連城傑也將自己在重安城收到的書信拿了出來,慢慢向那玄光大師和於峰道,“如此說來,引我去那李村的便應該是付國忠和歸樂谷無疑了。”
那玄光大師則搖頭道,“想來此事也是蹊蹺得很,那歸樂谷的趙樹良掌門已然三十年足不出谷,也歷來不問世事,如何在這時與林朝官員有勾結呢?”
喬巧兒點了點頭,好似沉思一般道,“大師所言甚是,相傳趙掌門自六十年前接下掌門之後,一向低調,不再與終南玄門爭鬥高下。其後歸樂谷門人更是少有在江湖上行走,如何突然便會與付國忠有勾結呢?想必此信必有蹊蹺。”
連城傑則是將那日夜探相府,偷聽得付國忠與郭昌宗的言語之事,與衆人說了一番。衆人聽畢,那於峰突然說道,“會不會是那趙樹良的師弟郭正雄與朝廷勾結,因爲我是第一次去,所以對那歸樂谷的地形也看不清楚,也許我進入的不是趙樹良的房間,而是郭正雄的。我當時只是在一房間之中想翻找一些值錢的東西,卻無意間從那牆壁壁畫之後得到了這書信……”
於峰沒有說完,則是從袖中又取下了一個泛黃的殘破得沒了封頁棉線裝書籍,遞到喬巧兒手中。於峰將之遞到喬巧兒手中之後,則繼續說道,“我當時看到書信之後很是生氣,所以便把這放在書信旁的破書也拿走了,卻不想上面的文字很是古怪,我和方丈大師看了半天都沒看明白半個字。”
連城傑看了一眼那殘破的古書,卻見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符號,自己一個也沒看懂,便說道,“肯定就是那郭正雄沒錯,要不他的兒子郭昌宗又怎麼會出現在付國忠府中呢!”而那玄光大師又是搖了搖頭,說道,“郭正雄此人貧僧清楚,他一向嫉惡如仇,當年林朝皇帝入谷求長生藥,則是被這郭正雄以‘仙藥怎可與昏君’嚴厲斥退。如此剛正之人,又怎會與林朝爲伍呢?”
也是在這時,喬巧兒看了一眼於峰遞過來的書籍,只見上面是用上古銘文寫下的一些上古之事件,便道,“這是上古時期用銘文撰寫的一部史書,看似沒有什麼奇特的。”那於峰則笑道,“一本看不懂的破書,也不知道藏得那麼緊作甚,既然公主殿下看得懂,便送給殿下,當作閒暇時消遣。”
連城傑聽她二人言畢,則是些無關緊要之事,便道“會不會是歸樂谷其他門人呢?”喬巧兒滿意地把那殘書放到桌上,笑着望着連城傑道,“城傑哥哥,也不知道你在這世間十多年來是怎麼混的,連歸樂谷的事情半點都不知道。這歸樂谷啊,最有資歷的便是掌門趙樹良和他的師弟郭正雄,雖然近兩年來了也新出了李悅、郭昌宗這樣的人物,但是他們如何能與付國忠這樣身份高貴修行頗深的久天寺棄徒相提並論呢?”
喬巧兒對這連城傑的無知很是費解,明明他身上有三大正教的修行法門,卻是連三大正教的具體情況一點也說不清楚。特別是那夜在河陽城南終南山北麓之時,他竟然連河陽之南的終南山都不知道。
連城傑正欲爭辯那郭昌宗父子很是有問題,話未出口,卻聽那玄光大師很是關切地道。“總而言之啊,這歸樂谷很是蹊蹺,殿下此次南行應當小心慎重爲是。”“是啊是啊,此次我有事要去重安,便不能伴公主殿下南下了,請公主殿下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那於峰亦是很關心地說道。
喬巧兒則是看向連城傑,微微笑道,“兩位放心吧,巧兒會小心的。再說,有城傑哥哥在身邊,我不擔心的。”
一時衆人無話,便起身回到寺中廂房。一切安排就緒之後,玄光大師便和於峰退下了。連城傑則是陪在喬巧兒房中,與她說了好一會兒情話,纔回到隔壁房中。連城傑獨自在房中,思索着心中一切關於付國忠與歸樂谷的疑團良久,卻是半點也想不白,索性便要睡下。
不想剛拖了鞋上到牀上,卻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連城傑以爲寺中發生了什麼事,則連問也不問,鞋也不穿便急忙跑出開門。門開之際,卻見站在門外的是喬巧兒,她手中拿着於峰送給她的那個殘書。喬巧兒見他連鞋都不穿,便噗嗤一笑道,“城傑哥哥,你想巧兒也不至於學古人赤腳相迎吧?”
連城傑也沒有辯解,而是笑着領喬巧兒進門,關上房門之後,向喬巧兒問道,“巧兒大晚上你不休息,跑來找我做什麼?”說實話,他真的害怕她會留在自己的房中過夜,雖然他們也曾在同一間房中過過夜,但那卻是自己昏迷不醒她留在身邊照顧而已。
但喬巧兒似乎卻不知道此刻他心中的爲難,而是坐到桌前,向連城傑輕聲說道,“城傑哥哥,我發現這本殘卷是歸樂谷至高無上的修行法門‘歸樂無疆’。”連城傑則是對這法門沒半點興趣,反而對喬巧兒能讀懂這怪異的文字感到驚訝,故而問道,“巧兒,你當真是能讀懂這艱澀難懂的怪文?”
喬巧兒則是拉連城傑坐在自己身邊,慢慢地溫柔說道,“城傑哥哥你不知道,這種文字巧兒生下來便是能夠看懂的。”話音未落,連城傑卻是投來奇怪的眼神,只聽他好似笑話她一般說道,“巧兒,你是什麼怪物啊,生下來就會?”
喬巧兒則是“呵呵”一笑,靠向他,樣子極是可愛甜蜜。隨後,她又說道,“城傑哥哥你不知道,這種文字的書籍巧兒在上京就有兩卷,一卷記載的是九州的名山大川、奇珍異物,另一卷則是記載一些謀略的。巧兒之所以如此聰明,就是看了那兩卷無名古卷。如果算上在永安冥海之畔看到的那捲記載治國之道的話,巧兒已然擁有這樣的三卷書籍了。現在這本算是第四捲了。”
“你說這是歸樂谷的至高無上的修行法門‘歸樂無疆’,那可是別的修真門派的,我們玄門中人怎可貪心覬覦呢?”連城傑說道。雖然許多人說他師父傳於他的修行法門是歸樂谷至高無上的修行法門‘歸樂無疆’,但是他卻只想練好師父師孃所教授的,並不曾想過要去偷學其他門派的修行。
喬巧兒見他臉色一本正經,好似一點興趣也沒有,心裡也突然失落起來。其實她並不是要連城傑去偷修別派的修行,她只是想到假若他師父傳於他的修行法門,與這“歸樂無疆”一樣,興許能夠查出他師父師孃的身份。
見他好像不高興的樣子,她便低聲說道,“巧兒只是想幫你,也許通過這本殘卷可是查出你師父師孃的真實身份……”
話音未落,連城傑則突然高興地將喬巧兒一擁入懷,歡快地讚道,“巧兒你真聰明,我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呢?”喬巧兒則是得意地笑着,過了片刻便掙扎着坐好,然後看向他,微微笑道,“那麼城傑哥哥願意聽巧兒念給你聽了是麼?”
連城傑則是認真端坐,一臉高興地望着她,一邊點頭一邊說道,“願意願意。”
然後喬巧兒拿起殘卷,慢慢念道,“天地大法,陰陽相適。道曰無名,又作有名。方仙黃老,皆宗源道。辟穀行氣,皆爲其後。食肉勇悍,食谷智巧,氣神明壽,不食存神……”喬巧兒唸完一兩段,便是停下給他進行詳細的解釋。
而連城傑從喬巧兒的解釋中,大致瞭解了這歸樂谷的修行之法“歸樂無疆”。原來,這歸樂谷的修行之法與終南玄門的煉氣之法卻是大有不同。終南玄門的修道之法屬於系統完備、修行複雜的道門,源道門卻又兼容佛儒各家修行之法。它既有丹鼎之行氣術,也有類似佛家的修心之法;也既有探求天地萬物之道,也有靜心行氣亦探求心中之道;既要學會修煉體內之精氣,守一修性,也要引體外之天地之氣入體融於精氣,以內氣養形達到“抱元守一”的最高境界,人神合一。
而歸樂谷呢,雖然也有煉氣,卻很不是看中。因爲煉氣只是其修行的基本法則,其後更注重的是辟穀之法,煉氣只是辟穀的輔助之法。這名爲“歸樂無疆”的修行法門的大半部分內容,則記錄的是這煉氣之初的一些訣竅。“歸樂無疆”凡九層心法,第一、二層便是強身健體之法,或作日日長途跋涉,或作日日勞作,皆可。第三層則是這服氣與煉氣之法,此雖然與終南玄門所行之法方式不同,但卻是大多相通的,二者皆有開竅納天地之氣入體達到吸取天地精華,然後在體內之氣在體內運轉小大周天後通過吐的方式排出。第四層並無多大變化,只是進食之物數量減少,間隔時間增長,如此三年五載後修行則有大長進,能做到屏氣凝神者便可用意念驅物;第五層,這是很講究修行者資質的,若資質愚鈍的話,那便是無法修道此層的,而修道此層的修真者非要有十年以上時間不可。進入第六層後修行之人則不食五穀,隻日日攝入微涼堅果或草藥等物;修道之人爲修成正身,便要到山中去尋找所需之物,開始悟道自然,達到心知所想便物(指兵器)之所達的如意境界;而要修道此層需要三十年以上時間。到達第七層後,修行人不再食堅果草藥,而是吸風飲露,修爲便是很高的境界,能引天地之力爲己用,人能長壽。之後第八層與第九層,就分別只寫着“隨心所遇”和“歸樂無疆”八個大字,書中說只要能修行到此,便能與天地齊壽。喬巧兒沒有再繼續給連城傑解釋,因爲就連她自己在解釋“隨心所遇”時,卻越說越是覺得不對,故而放棄解釋。
再之後就是歸樂谷多年來各派祖師自創的一些精妙劍法圖譜,凡九套,此中也是層層遞推,由低到高。喬巧兒則是完全看不懂了那些圖,便把殘卷甩給連城傑至極看。連城傑看畢之後,心裡則是高興至極,不僅是因爲那“歸樂無疆”前四層的修煉法門與他師父傳於他的一般,就連那圖譜中基礎劍法“歸樂無疆”以及第二、三層的劍法“歸樂散花”、“歸樂無極”都與他師父教授的一般。
那五年裡,他上午與師父學習修行,下午與師孃學習修行,在晚間夜深人靜心煩意亂時則是讀那本貼身的無名佛經,竟是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三大正教的修行法門。只是三家修行之法各有不同,故而進步一般,唯有師孃教授的玄門修行進步快一些。是故他在師父師孃去世之後,兩年遊歷關中的日子裡,遇惡人時只使用玄門修行的道行。
歸樂谷門人如何會知道,他們奉若無上法寶的“歸樂無疆”,卻在苦苦守護了幾千年之後,在今夜居然被兩個終南玄門的門人閱畢。不知他們的創宗之主得知此事之後,是否會從墳墓之中爬出來呢!
看畢圖譜之後,時已至午夜,連城傑把殘書遞到喬巧兒手中之後,則是很滿意地笑道,“沒錯,上面所述的三層心法與劍法都與師父教授的一樣。難道師父真的是歸樂谷門人麼?”
“應該是的,你師父既然能傳你三層心法,這種事也只有歸樂谷的修真門人才能做到。那你師父是誰呢?”喬巧兒說着,不見連城傑回答,便繼續道,“我也問過葉姐姐了,她說玄門中雖不僅僅有獨秀峰收女弟子,但是百年來卻是沒聽過有哪脈有女弟子下過山啊。那你師孃又是誰呢?爲什麼千百年來兩支爭執不下的道家門派的門人會走到一起呢?”
連城傑見她眉頭緊鎖,口中又是一連串的問題,心下擔心便靠近她,安慰道,“巧兒不要費那多心神了,他們真正姓甚名誰已經不重要了,因爲我已經知道荊琳兒就是我師姐,而且她就在江南。”
喬巧兒見他如此,不想他替自己擔心,便輕輕笑道,“恩。城傑哥哥我們此次去江南,一定會找到你師姐的。”她說着便看向手中殘書,突然道,“城傑哥哥,此去江南肯定很是危險,你玄門的修行又是一知半解,巧兒害怕你像那夜對葉姐姐那樣……你師父不是已經傳了你三層心法麼,你今日便把這‘歸樂無疆’的第四層心法煉了,可好?那樣你也能更好地保護巧兒啊!”
連城傑只是看向喬巧兒,沉思片刻,便微笑道,“好。”然後他便走到牀邊,把“天芒神劍”放在牀前,脫鞋上牀盤腿而坐。沒有氣沉丹田,而是緊閉雙目,手掌張開,均勻吐納。片刻,他便覺得周身之氣慢慢進入身體,遊走於各處經脈。
他之所以答應喬巧兒修煉這第四層的心法,不是覬覦,而是不想喬巧兒擔心。他真的不想她再爲自己擔驚受怕,因爲十二年的時間已經夠了。從此以後,他不想再看到她爲自己擔驚受怕了,而他亦是在心中暗自對自己說:一輩子都不再讓她爲自己擔驚受怕,無論自己是否在她身邊。
而喬巧兒望着,正在認真修煉的男子,則在心中暗自道:“城傑哥哥,叫你修煉這多正教的法門一定很辛苦,但是你必須得修煉,哪怕很苦很累。我不是怕你保護不了我,我只是怕自己保護不了你,也保護不了葉姐姐!”
窗外漆黑一片,望不到盡頭,在漫漫黑夜裡也望不見半點星辰。喬巧兒望着此景,則慢慢陷入沉思,想着許多事情,但想得更多的則是有關歸樂谷的各種蹊蹺,以及此次未來到的江南之行。想着想着,心中卻出現隱隱擔心,但是卻一時想不到解決之法。慢慢地,她便靠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