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妹,若是你所說不假,那此事就頗爲蹊蹺了!”梟陽沉思片刻,越想越是不對,竟是臉色發青起來。
衆人見梟陽如此模樣,俱是十分不解。長琴公主更是寬慰道:“梟郎,我知道之前是我的不是,我不該貪圖你封侯封王,若是我不要你在那什麼祭天大會上顯威風、爭侯位,也不會惹出這麼多事端。”說着竟又是勾起傷心回憶,淚水簌簌流下。
梟陽抹去長琴仙子眼角淚珠,道:“琴妹,有些事我越想越是不對。”
長琴仙子道:“梟郎,有什麼不對你說出來便是了,還有你到底爲何被困此處,以你的修爲,這幾條鐵鏈還困得住你麼?”
梟陽猶豫片刻,道:“自從那日黃帝陛下親封我爲‘三輕侯’之後,我日日宴飲,其中日主成山便是極爲殷勤,經常邀我赴宴。說我助他收服兇獸奢比,造福百姓,大功一件,讓他頗爲感激。”
長琴仙子點頭道:“昔日日主成山數次追捕奢比未果,你幫他馴服如此兇獸,對你心存感激也是應該。”黃旭聽到暗自搖頭,按自己所知,成山乃是小肚雞腸之人,梟陽馴服了奢比兇獸,卻是折了成山的面子,成山應是蓄意報復纔對。
卻聽梟陽繼續道:“不錯,當初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經常到成山處喝酒。那日我與兵主蚩離以及一干朝野文武俱在日主成山處宴飲喝酒,席間成山問我近幾日是否每日在外宴飲,我說不錯,成山便問我是不是幾日沒有好好與我琴妹相處了。當時我也是對感情之事愚鈍的很,日主成山這麼一提,我便愣了,暗罵自己該死,竟然冷落了你。”梟陽說道此處,神色懊惱,恨不得直抽自己數個巴掌,長琴仙子卻是捂着梟陽嘴巴說道:“我知道梟郎心裡念着我就心滿意足了!”
梟陽緩緩拉下長琴公主的手,繼續道:“然而問題便出在此處。成山當時便勸我回屋去陪你,我心想也是,當下便告別在座一干人等,回到泰山上我與你二人住處,哪知道……哪知道竟然看見你和之萊……”梟陽說到此處,語氣一滯,竟然有些說不出口,幸而衆人都知道梟陽所指何事。
衆人聽到此處,也微覺不對,爲何成山偏要在這時鼓動梟陽回去。若是早一時,梟陽便可自行爲長琴仙子療傷,若是晚一時,之萊便已爲長琴仙子療傷完畢,也不會發生此等事情。
梟陽繼續道:“我當時一看盛怒無比,頓時毫無理智,一掌打翻了之萊,然而卻是無論如何對你都下不了手,只能拂袖而去。然而卻是不知道去往何處,思量很久,方纔決定回到成山那裡。”
“待我回到成山處時,酒宴已經結束,只剩下成山與兵主蚩離。我當時心中無比鬱悶,竟是想也沒想,就把所見之事向他們二人說了出來。成山便一個勁的寬慰我,爲我倒酒。後來我仔細一想,我確實不能只憑一眼所見便斷下結論,且我當時看到你與之萊姿勢的確有些古怪,不過當時怒火中燒,毫無思考。”
“於是我便決定回去向你問個清楚。想你我二人那一年一直朝夕相處,無論如何也不會和之萊扯上關係。可是當我回到屋內看到你之時,竟然渾身燥熱,意識不清,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更不知道琴妹與我說了什麼,當時也不知道爲何會如此表現,只知道似乎與琴妹行了那事。然後……然後……”
衆人聽了俱是一愣:“然後什麼?”
梟陽搖了搖頭道:“此處便是我最爲不解之處!”
長琴仙子溫柔的對梟陽道:“梟郎,你儘管說便是,不論你做了什麼,長琴也不會怪你的!”
梟陽點了點頭,道:“我醒來之後,看見我旁邊躺着一個女子,我本來以爲是你,但我一翻她身子,大吃一驚,竟然是個陌生女子!而我所在之地,也絕非我與你的屋子!”
衆人皆是大吃一驚,長琴仙子更是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
梟陽無奈苦笑兩聲,繼續道:“我與那女子俱是身無片縷、赤身裸體,而那女子更是脖頸淤青,滿是掐痕,我一看大驚失色,急忙去探那女子的鼻息,竟然已經氣絕身亡。我當時六神無主,心裡痛苦萬分,想着爲何會在這個地方,躺在我身邊的應該是琴妹纔對!就在此時,房門突然打開,走進來一個丫鬟,見到這幅情景,竟是拔腿就跑,邊跑還邊喊‘夫人被姦殺了!’、‘夫人被姦殺了!’”
衆人皆是大惑,若是梟陽所言不假,他又爲何會出現在一個陌生地方,當真是蹊蹺無比。黃旭仔細一想,更覺不對,那丫鬟不過只看一眼,如何便知道那女子已死?
卻見梟陽一臉苦澀,繼續道:“過了一會便見到成山和蚩離奪門而入。那蚩離進門後大驚失色,將那女子攬入懷中,竟是抽泣起來。我到那時才知道這個女子竟然是蚩離的愛妾。成山也是驚怒無比,怒斥我竟然幹出如此荒唐的事來。我雖然不知道爲何會變成這樣,但想到自己昨日卻是喝了許多酒,若是酒後胡來,幹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當真是罪不可恕。而且事實擺在眼前,我也是百口莫辯,索性便認了罪,任憑他們處置。”
“之後那蚩離便將我帶回南疆,鎖在此處,在我身上施了咒語,讓我一到夜裡,便化作獸身,忍受煎熬。這些鐵鏈雖然困不住我,但我自知自己罪孽深重,乃是心甘情願被困在此地,沒想到這一呆便是將近二十年。”
衆人聽到此處,方纔明白了梟陽被困在這深谷之中的緣故。梟陽性情耿直,雖然對自己所做之事都未明瞭,卻還是一力承擔下來。
衆人一陣喟嘆,都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卻見長琴仙子猛然一驚:“不對!”
衆人一愣,齊聲問道:“什麼不對?”
長琴仙子仔細回想一刻,銀牙緊咬,半晌方纔道:“梟郎,我覺得事情絕非你所說那麼簡單。我記得之萊前輩曾向我提過,那日他從我們住處經過,乃是應日主成山之邀赴宴,而且之萊前輩曾告訴我,我並非單單的被蠱所反噬,而且似乎中了一種極爲奇怪的毒,方纔需要那樣寬衣治療。”
衆人一聽,大覺蹊蹺,莫非此事乃是有人刻意爲之?又有何人與梟陽前輩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如此陷害梟陽前輩呢?黃旭心中無數念頭急轉,心中突然冒出兩個名字來:成山、樑儀!轉念一想,一下豁然開朗。梟陽前輩當日壞了樑儀的好事,救了長琴仙子,又在祭天大典上得了“三輕侯”之號,一下奪了樑儀的風頭。而那成山數次追捕奢比未果,卻被梟陽馴服,也是奪了成山的顏面。而據黃旭所知,這樑儀和成山俱是小肚雞腸、極爲記仇之人,以此推來,極有可能是是這二人所爲。
黃旭正待張口,將自己所想告訴衆人,卻聽旁邊傳來一個聲音道:“不用猜了,我告訴你們便是!”
衆人猛然聽到這個聲音,俱是一驚,擡頭一看,只見不遠處站着一人。只見此人一身黑衣,一隻袖子空空蕩蕩,隨風鼓舞。
“成山!”衆人見到此人都是一驚,竟是齊聲喊了出來。
梟陽冷冷道:“你又來了!”
成山哈哈笑道:“我說今日這裡怎麼這麼熱鬧,竟然來了這麼多客人。沒想到‘一葉飛天’木飛大俠也在此地。”
木飛微微躬身:“承蒙神上還認得在下!”
黃旭在一旁看着這成山惺惺作態之勢頗爲煩感,張口道:“喂,我說你好好的冀州不呆,跑到這裡幹什麼?”
成山聽見黃旭說話,定睛一看,笑道:“這不是聖獸齋的小逆賊麼?怎麼還敢在這裡出現,不怕在場衆位豪傑將你就地處決麼?”
黃旭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梟陽盯着成山,一字一字道:“成神上,我有話要仔細問你!”
成山單手一捋鬍鬚,笑道:“三輕侯儘管問便是,成某必定知無不言。”
梟陽看着成山,雙拳緊握:“泰山上之事,到底是我酒後胡來,還是你刻意陷害?”
成山眯起雙眼凝視梟陽 ,目光陰鷙,桀桀笑道:“三輕侯,你覺得呢?”
梟陽沉聲道:“成神上,我梟陽二十多年來一向敬你重你,今日我只誠信問你一句,到底此事和你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