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召集全村人去廣場的鼓聲。”
月如一邊說着,一邊起身往屋子外面行去。
蕭凌宇想了想後,自然是心中好奇無比,當下也跟了過去。
在這山谷中央,也就是霖谷村的中央位置有一片面積不小的廣場,整個廣場乃是由青石板鋪就,從青石上斑駁而古老的各種痕跡就可以看出,這廣場應該是有些年頭了。
廣場並沒有規整的形狀,倒是在最中間的地方有着一個如祭臺一般的高臺,此時已經有很多霖谷村的村民圍在那高臺周圍,對高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蕭凌宇跟着月如到了廣場邊上,並未往人羣裡擠,只是抱着一副看熱鬧的心態,停駐在廣場的一個角落裡。
月如倒是沒有和蕭凌宇站在一起,而是比蕭凌宇更靠近高臺,就在圍觀的村民的外圍。
又靜靜等了一盞茶後,老村長上了高臺,並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大聲地道:“今日喚大家來,只爲一件事情,那便是處置一位漠視村規的村民,他那叫做……康平!”
“康平?怎麼會是他?”
“康平不是向來很守規矩的嗎?”
“你們還不知道呢,康平上次和副村長動手了,還打傷人了。”
“康平這次完了,敢和副村長叫板,誰都保不了他。”
“他們那一隊人,一直都和副村長關係很差,只不過以前副村長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整治他們而已。”
“不知道會怎麼處置。”
“應該不會很重的,畢竟也沒有犯什麼大罪,最多就是承認錯誤,然後隨便抽上幾鞭。”
村長言語剛落下,霖谷村的村民們就在廣場上低聲議論了起來,蕭凌宇雖然站得遠,但也聽得真切。
“將康平押上來!”老村長衝着一邊大聲喊道。
一羣鐵甲修士自廣場一角行出,而康平則就在他們中間,只不過那些鐵甲修士裝容嚴整,虎虎生風,可康平卻衣衫破爛,長髮雜亂,給人一種頹廢無力的感覺。
看這樣子,康平被關押之後,應是多少吃了些苦頭。
蕭凌宇也覺得康平犯的並不是什麼大罪,那副村長最多就是當衆責罰一下,不會處以極刑,所以他現在只是雙手抱在胸前,一臉平靜的樣子。
讓康平受點皮肉之苦也不錯,至少可以讓他明白,有的時候該低頭還是要低頭的,就算不低頭,也得學會用一些其他手段來對付敵人,而非是硬碰硬,更不是以卵擊石。
康平被一羣鐵甲修士押到了臺上,而後被捆綁在了一根忽然浮現出來的柱子上。
即便是此時,康平依然面露不馴之色,他高昂頭顱,仿若慷慨赴死的落難英雄,倒是真有幾分不屈的精神。
只不過,康平明顯有着激憤難平的表情,似乎有話要對大家講,可卻是嘴脣顫動,不能發出聲音。
蕭凌宇估計康平是被禁錮了口舌,也被禁錮了功力與修爲,故而無法開口。
當着全村村民的面,副村長肯定不會讓康平有機會大放厥詞,也不會給他機會辯駁。
“康平所犯之錯,乃是藐視村規,拒交外出所得肉食,並出手打傷村民,依據村規,我們決定給出兩種處置辦法……一是使之當衆認錯,保證以後不再犯同樣錯誤,然後施以鞭刑;二是烈火焚身,飛灰湮滅!至於倒底該如何處置,則依據村規,由全村村民投票決定,也就是大家說該如何處置,那便就如何處置!”村長表情威嚴地說道。
其實拒交肉食,並不是多大的事情,關鍵是康平出手打人,而且被扣上了藐視村規的帽子,這罪責顯然就被擴大化了。
“選擇鞭刑的,請站到左邊去,選擇火刑的則站到右邊吧。”村長表情不變地說道。
接下來,整個霖谷村的村民又是經過一陣熱烈討論,然後開始選擇站隊。
看着站隊的形勢,蕭凌宇的眉頭越皺越緊,因爲先是有一羣人毫不猶豫地去了右邊,竟是帶動了很多人都走向了高擡的右邊。
右邊就是選擇火刑,也就是選擇處死康平!
這些村民怎麼會如此心狠?
康平之錯,絕不致死呀!最關鍵的是,康平有什麼錯?
通過之前與月如的聊天,蕭凌宇可以想到一點,那便是副村長已經知會過自己的親戚們如何選擇,而副村長那一派人數衆多,在霖谷村裡勢力極大,大家都不願意得罪他們,自然會站到他們那一邊。
如此一來,這種所謂的投票看似公平,實際上卻能夠被副村長輕易掌控,以此草菅人命,絕對輕而易舉。
蕭凌宇看到了月如,一臉無奈的月如雖然站到了左邊,可也無濟於事。
也就百息時間過去,村民們的站隊就已經結束,只有可憐的不到百人站到了左邊,而在高臺右邊的村民則是黑壓壓的一大片,隨便掃去一眼也知道右邊有數千人。
結果已經是顯而易見,蕭凌宇看到了副村長臉上有一抹得意的微笑隱隱露出。
“既然大家意見如此統一,爲了警示後人不要犯同樣錯誤,對康平施以火刑,希望諸位以此爲戒,使我們霖谷村鄰里和睦,全村團結。”
村長的臉色還是很平靜,他大義凜然地說了一通後,對身邊幾人言道:“我們下去吧,火刑即可執行!”
“慢着!”
蕭凌宇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在臺上幾人準備下去的時候大喊了一聲,然後三步並作兩步,疾行到了臺下,然後又一躍到了臺上。
“閣下不是重傷未愈嗎,這動作卻很是順溜。”副村長眯着眼睛說道。
全村人都在這裡,副村長自然沒有理由對蕭凌宇太客氣。
“我覺得康平根本沒錯,不該受死。”蕭凌宇還算平靜地道。
而此時,被捆在柱子上的康平,連連使眼色示意蕭凌宇下臺去,不想因爲他的事情而連累蕭凌宇,當然,他臉上自然還充滿了感激之情。
蕭凌宇看到了康平的眼色,不過他是不會下臺去的,因爲根本沒人能夠奈何得了他,他又何懼之有?
本來蕭凌宇不想惹是生非,也不想如此高調,可霖谷村在處理康平的事情上,實在是太讓他看不下去了,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他並不介意強出頭一次。
“他有沒有錯,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副村長不悅地道。
“那誰說了算,你嗎?”蕭凌宇則是不客氣地道。
“當然也不是我,而是全村人,他若無錯,全村大部分人爲何要選擇處死他呢?”副村長貌似有理地道。
“那爲何不讓當事人開口說兩句呢?而且你們定罪之前,可有公開審過呢?”蕭凌宇又問道。
“他所犯之錯,我們已經審過,他的罪責,也是依據村規而定。至於爲何封他的口,也是不想他在這裡咆哮發癲而已。”副村長振振有詞地道。
“只不過是一面之詞而已,你們所謂的審過,可有村民在旁聽?你們定罪,他可有認罪?”蕭凌宇不依不饒地道。
副村長的臉色漸漸陰沉,對於蕭凌宇的問題,他越來越難以招架。
而此時,所有村民都在盯着臺上,似乎也在等副村長給出答案。
讓蕭凌宇意外的是,村長此時竟然默然不語,對他上臺來攪局也沒有絲毫排斥的表示。
“本村自有本村的規矩,還輪不到閣下來評頭論足,閣下也只是暫時在本村養傷,可無權過問本村之事,閣下還是下臺去吧,若再在這裡胡攪蠻纏,我只能命人請你下去了。”副村長沒有回答問題,卻是非常硬氣地道。
“副村長大人還是當着全村人的面,把康平的事情給交待清楚了,不給出一個能夠讓人信服的說法,我是不會答應的,我相信全村的人也都不會答應。”
說到此處,蕭凌宇向臺下的村民看了一圈,而後言道:“我並不是管閒事,只是不想看到有不公平不公開的事情出現,也不想有人枉死,我想大家應該是和我一樣的,當然,我更不是膽小怕事的人。”
那些站在高臺右邊的村民們,許多都在聽了蕭凌宇這番話後低下了頭。
“今日就這麼稀裡糊塗處置了康平,誰知道來日還會有多少人就這麼莫名其妙被捆在這裡,被烈火焚燒?既然有村規可循,那麼就按村規來辦,難道霖谷村的村規裡有說,犯錯之人不能當衆辯駁嗎?”蕭凌宇義正言辭地說道。
“無理取鬧,來人,將此人逐出村去!”副村長的耐心被消耗乾淨了,他對那羣押着康平上臺的鐵甲修士喝道。
那羣鐵甲修士自然是非常聽話的,當下就一擁而上,準備對蕭凌宇動手。
可他們也都是大神期修爲,雖然穿着一身鐵甲,看着很是威武不凡,可實力較之蕭凌宇還差了很多,他們剛剛衝到蕭凌宇身邊,就已經有三人被蕭凌宇飛快出手而打落臺下。
蕭凌宇出手,自然是極有分寸的,他只是將那些鐵甲修士打到臺下去,並無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也就在那羣鐵甲修士衝到蕭凌宇身邊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他們就已經無一人站在臺上。
“你這是公然與我們霖谷村爲敵,我懷疑你是別的村子派來,故意來我們霖谷村搞破壞的,所有霖谷村的村民,大家一起出手,將此人趕出去!”副村長在短暫的慌神後,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