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不死鳥虛影一比,近三十丈的火蛇巨獸,顯得無力了許多,雖然想要掙扎,但在對方無匹的威勢下,就如甕中之鱉,眼見慢慢下肚,逐漸被鳥嘴吞噬。
蛇靈魂火雖然威力強大,但同暗元赤心火一比,就是駑馬與麒麟,天差地別,對方僅僅是一點氣息,都能將其穩穩壓制,動彈不得。
後天異火,本就不是先天異火的敵手,加上伏君體內還有不死鳥的氣息,如此一來二去,這種結果,也是預料之中。
這火蛇巨獸,就是盤桓在蛇靈魂火中的最後殘念,如今被不死鳥虛影給吞滅,蛇靈魂火頓時變得不再那麼暴躁,就像被抹去了主人印記的法寶法器,瞬間抵抗力就弱了下來,門扉大敞,彷彿無主之物,等待他人入主。
那不死鳥虛影吞噬了火蛇巨獸,振翅高昂,無邊火焰,周遭火影,都席捲了過來,瘋狂融入不死鳥的身軀。沒有了火蛇巨獸主導,這些火焰就像失去了根基的浮萍,沒有任何抵抗,迅速被拉扯,洗劫一空。
隨後這尊不死鳥虛影,頓時高飛,銳鳴一聲,垂直下落,近百丈的身軀原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直到最終化爲一道赤芒,再次沒入伏君的天靈蓋之中,消失不見。
霎時間,伏君整個人猛打激靈,微微顫抖了數秒,意識瞬間清醒,模糊朦朧之意,一掃而空,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血氣滔滔的剛陽之力。
他感到身體中的血液在燃燒,在沸騰,在翻涌,在跳躍,全部血氣就像是受到了刺激,宛如長江大河,呼嘯起來,在體內經脈中澎湃作響。這是一種力量快要滿溢到爆炸的感覺,喉嚨間有股瘙癢感,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身體深處流竄而出,不吐不快。
“啊啊啊~!!!”
伏君不受控制地大喝起來,頭顱高昂,聲音中氣十足,雄厚無比,聽起來就像是沒有盡頭的大海,無邊無際,蒼茫亂野。
這個突然出現的長嘯聲,讓外面所有的金丹長老都愣住了,左右看看,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剛剛,前一秒還燃燒着硃紅烈意的火焰,下一秒就闔然熄滅,沒有任何預兆,就像是被暴雨澆打,驀然無蹤。
那硃紅色的大鼎爐,突然失去了異火的翻滾炙烤,也冷卻了下去,漸漸不再滾燙,恢復平靜。一系列的變故來臨得太快,衆人還未回神,頓時從那鼎爐之中,又傳出一聲大嘯,就像一把鋼刀,劈開堅冰,破空而上,迴盪在整個空氣之中。
“這……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怎怎會這樣?”一個金丹長老艱澀地開口道,異火的突然消失,讓所有人都無所適從。
“蛇靈魂火,似乎……突然間,就消失了。”南河也皺着雙眉,語氣極爲疑惑,弄不清這個場面的含義。
這時有人想到了袁長老,立刻開口問道:“袁長老,你不是見過蛇靈魂火嗎?這個情況,可否知曉?到底是什麼意思?”
袁長老雙眼也是一陣失神,他不明白,爲何自己遲遲得不到迴應,無論怎麼催動肉軀獻祭,都是無動於衷。現在便是那注入對方小腹的一絲本體靈火,也失去了感應,消失得無影無蹤。
該死的,難道除了什麼紕漏?還是說,那小子,根本就沒有死?!!
但怎麼可能呢?那種高溫下,便是自己被投入,都是融筋化骨,他一個凝丹境界怎麼能夠活得下來?莫非……他身上有什麼玄機?
若真是這樣,自己豈不是……
突然間,他聯想起這聲猶在耳際的長嘯,臉色狂變,靈力一動,氣勢放出,大吼道:“不好,各位道友,那小子估計沒有死,蛇靈魂火可能已經被他趁機攫取了。”
“什麼?袁長老?此話當真?那蛇靈魂火的威力,我們可是親眼見識過的,連金丹長老都不是對手,區區凝丹中期的小修士,怎麼可能存活?莫非你是在開玩笑嘛?”另一個金丹長老聽後詢問道,聽語氣,明顯就不相信他的話。
袁長老臉色一沉,低聲道:“世間機緣巧合,際遇神通者,可大可小,實力境界是一個方面,氣運命數又是另外一個方面。千百年來,多少奇珍異寶,最後被小人物所取,大人物打得頭破血流,流血漂櫓,卻一無所獲。這種狗屎運氣,雖說不多,但的確存在,難道諸位想最後被一個小人物,捷足先登不成?”
南河腦子一轉,並沒有太過着急,反倒是陰陽怪氣地問道:“老東西,看你說得頭頭是道,你怎麼如此確定?這長嘯聲,來歷詭秘,摸不清底細,貿然前去,說不定有大危險,莫非你是趁機算計,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
袁長老心中火焰一騰,雙眼放出淡淡兇光,盯着南河說道:“老夫在他身上,下了手段,可以感知到生死,如此解釋,你可否滿意?而且,這長嘯之音,明顯來自人類,此刻異火突然消失,定然和剛剛那人,脫不了干係。”
所有的金丹長老,神色大驚,一干人急忙大吼道:“那還等什麼?馬上下去擒拿那小子,嚴刑拷問,不,直接施展搜魂法術,將此人抽魂煉魄,便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二十多名金丹長老,聞風而動,身如疾風,靈光一閃,都離開了原地,朝着那硃紅大鼎而去,要將裡面的東西,給拘出來,看個究竟。然而,當他們剛剛移動到一半,異變突生,那硃紅色的鼎爐,居然開始起了變化,迅速下沉,彷彿要重新沒入地面。
“不好,那硃紅鼎爐要跑了,大家快些出手,將它留下!”一個金丹長老焦急的喊道。
其實不用他說,這些金丹長老也知道該怎麼做,他們或多或少都活了幾百年之久,當然知道這一刻,應該幹些什麼。
霎時間,法器豪光,驟然泛起,五顏六色,全部衝向那硃紅鼎爐,要將其行動止住,封鎖繼續下沉的趨勢。然而,讓這些金丹長老目瞪口呆的是,他們的攻擊,居然全部被鼎爐擋了下來,而且絲毫無損,沒有半點停頓的趨勢。
“糟了,這個鼎爐,好是結實,面對我們這麼多金丹長老的攻擊,居然全部吃下?!!”
“各位道友還等什麼,繼續出手!要真是讓這個鼎爐跑了,我們就成了笑話,便宜了別人!”
“不錯,我們一羣金丹長老,要是被凝丹境界的小子鑽了空子,豈不是貽笑大方?速速動手,拿出全力,繼續攻擊。”
流光法術,神通法器,華光絢爛,悶響掀天,一時間,整個凹地之中,全是爆炸轟鳴聲,二十多名金丹長老同時出手,那種震撼威力,不
可小覷。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硃紅大鼎,它依然在衆人面前,完全沉入地面,連個影子都沒有剩下。
一羣金丹長老,停下了手,怔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凹地,頓時有人失神道:“消……消失了,鼎爐消失了…….”
整個空氣,都沉悶了下來,一時間,沒有任何人說話,只是默默地望着,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南河率先發難了,身爲南霞宗的長老,他迢迢而來,卻空手而歸,還便宜別人,心裡自然有氣,朝着袁長老出聲道:“老東西,現在鼎爐消失了,大家都兩手空空,你要如何賠償?”
袁長老自己心中正在暗暗惱怒,後悔不已,卻不料南河驟然質問,皺着眉頭說道:“你什麼意思?南河,老夫也是一無所獲,爲何找我賠償?”
“你一無所獲?那完全是你自己活該,若不是你將那小子扔入鼎爐中,又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便宜了一個凝丹境界的賊小子!”南河說話毫不留情,指着對方就出言道:“這次失敗,全部都是因爲你,你不負責賠償,莫非讓我們白跑一趟嗎?”
袁長老頓時反應了過來,吹鬍子瞪眼,大怒道:“放屁,關老夫何事?老夫這樣做,也是爲了試探一下那蛇靈魂火,誰知道會出現這種事情?南河,你不要胡攪蠻纏!”
“試探?”南河心中有氣,無處發泄,就是認準了對方,陰笑道:“你的真實想法,我們誰又能知道?我現在都懷疑,你是不是和那小子本就是一夥,串通起來,在我們面前演戲,企圖魚目混珠,獨吞蛇靈魂火。”
所有人的目光,都發生了改變,看向袁長老,帶着一絲不善。
南河的話,不是沒有可能,否則爲何袁長老要將那小子投入鼎爐,而不是當場擊斃呢?莫非真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貓膩?
袁長老也是有口難言,關於肉軀獻祭的事情,他當然無法說出來,本想佔盡先機,一口氣奪取異火,卻不料此時此刻,等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無法申辯。
見袁長老半晌沒有解釋,所有人的疑心,就是更加提升,甚至都在心中默默盤算,是否一同出手,將袁長老給擒下,逼問實情。
隨同袁長老一起的範長老和安長老,也無法置身事外,三人同屬金雨山,想要撇清關係,都是不可能的。
就在袁長老進退兩難時,一聲淒厲憤怒的咆哮,響了起來,和剛剛的長嘯不同,這一聲怒吼充滿了冰冷,殺機毫不遮掩的表露出來。
這個聲音,來自於四翼飛屍,它此刻看見鼎爐消失,心中瞬間被怒氣充滿,千年的等待,成爲泡影,豈能輕易善罷甘休?它的怒火,自然而然,轉移到了這羣人類修士身上,它認爲,就是這些人,阻擋了自己晉升,破壞了自己成爲陽屍的機會,勃然大怒,屍氣滾滾,手臂一動,全部死物,都暴動了起來。
紅毛鬼屍王與血煞骷髏王,也跟隨怪叫,同四翼飛屍一塊,朝這羣人類修士,殺了過去。
驟然間,整個凹地,再次陷入了混亂之中,慘叫殺伐,筋骨皮肉,血沫內臟,四處橫流,彷彿化爲屍山地獄,殘肢飛天。
而此刻,那身在大鼎中的伏君,卻被帶入了另一個地方,上面的廝殺呼喝,漸行漸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