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銅不壞體,護我之身!”
“正穴涌動,明黃暴走,真銅不壞體,給我豪轉!”
“刀劍難入,水火難侵!”
伏君口角一開,便是猛然大喝,血氣激盪,鬥意昂揚,在真銅大日經的支持下,真銅不壞體不遺餘力,全全爆發出來,霎那間明黃光華,流轉在他的肉身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尊金銀打造的神像,刺目亮眼,炫眸神迷。
“妄作掙扎,一切都是妄作掙扎!縱使你身具千年之前名盛一時的靈訣神通,也別想逃脫活命。老夫這柄血骨殺刀,同樣大有來頭,不是普通凡俗之品!”對於伏君施展的真銅不壞體,南河有些不以爲然,甚至有幾分輕視。原因很簡單,雖然真銅不壞體久負盛名,千年之前便已經揚名方宇,但他對於自己的血骨殺刀,更加自信,篤有極大的信心。
除去血骨老妖的溫養鍛造不算,僅僅是他自己,這數百年間,就在此刀上投注了大量心血,無數資本。這血骨殺刀的鋒威,沒有人會比他更加清楚,劈巖裂石,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就算是同階防禦法器,亦難抗衡,幾十招內,便可攻破,撕裂其器身。
南河修仙數百年中,憑藉此刀,破滅的極品法器,至少也有近十之數,無數次幫助他力挽狂瀾,扭轉劣局。他的這份自信,乃至微微自負,絕不是憑空而生,而是數百年風風雨雨,殺伐鬥爭中累積起來的。便是此刻,伏君祭出極品防禦法器,南河也不會改顏換色,他這一刀飛殺而下,就算是同階法器,也要生生破開,斬成廢鐵。
這血骨殺刀作爲他壓箱底的殺手鐗,此番威力,他有着絕對的自信。
便是防禦性的同階法器,也無法阻擋。
至於對方,想要憑區區肉身,硬抗血骨殺刀之怖威,那更是一席笑話。
絕不可能!毫無可能!
除非對方的筋骨皮膜,髓骼血肉,比極品法器還要堅韌,還要強固!
但,這怎麼可能?人非兇獸,肉身再強,想要硬擋極品法器,不亞於癡人發夢!
雖然自己這招,以身涉險,以身誘敵,是步險棋,但其效果,卻是毫風極妙。
哼哼,小崽子,死吧!
“老狗,就憑你這把破刀,也想要小爺的性命?休想!”
“呔!爾等廢器,還不給我停下!!!”
在血骨殺刀即將碰觸自己的身軀時,伏君的力量也凝聚到了極限,氣息猛然爆開,雙手成通體明黃之色,流光燦燦,帶着全部氣力,十指猛撐,隨後又彎曲成爪,伸手一抓,狠狠朝着那淡黑鋒芒兇猛扣去。
看其氣勢,似乎是要用這雙肉掌,將對方的血骨殺刀捏爆,揉成鐵泥。
“矇昧!想要用肉掌接下老夫的血骨殺刀?你以爲你是誰?學了點神通法術,就真當自己是千年前的真銅上人了?可笑!無知!”南河看到伏君的舉動,先是略微一驚,隨後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冷聲道:“就算是千年之前的真銅上人死而復生,站在此地,也絕不敢像你一般猖狂!”
“臭小子,既然你如此瘋癲,目態狂妄,那麼本長老就成全了你!你不是喜歡用手接法器麼?老夫就斬了你的雙掌,看你還瘋不瘋,狂不狂!”
伏君欲用肉掌硬接血骨殺刀,這種行爲,無形之中,有些刺激到了南河。
都死到臨頭了,還這般目空一切,舉動狂妄,真是讓人火大!真是讓人生厭!
“血骨殺刀,給我滅了這小崽子!”
“雙手性命,一個不留!!!”
面對血骨殺刀所帶來的恐怖殺氣,死亡陰霾,伏君也被逼到了絕處,雙眼泛紅,仰頭張嘴,便是一聲嘶吼,道:“休想!!!”
“給我停下來!!!”
一聲“砰”響,在這片濃霧瀰漫,溼氣冗積的天空上,驟然有聲悶鳴,轟盪開來。定眼一看,只見一道淡黑銳芒和一團明黃流光相互糾纏,已經碰撞廝殺在了一起。兩者交鋒的中央,有股龐大的氣勁之力,衝擊出來,奔射四面八方,讓周遭百米的濃重霧氣,全部一掃而空,放眸看去,只剩下一人一刀,正在褫搏較量,皆不退讓。
看起來這霎那,雙方爭鬥,不分高低,不辨上下,但若是細細觀察,便會發現,那黑黃交錯的銳光熾彩中,有抹殷紅之色,正在緩緩溢出,漸漸擴大。
隨着時間鬥轉,漸漸推移,這鮮紅之色,竟是愈加顯眼,愈發刺目。
血骨殺刀,不愧是八百年前就跟隨着血骨老妖的銳殺之器,落到南河手中,更是被精心溫養,多番強化,至今威力,比之八百年前,還要更勝一籌。這等兵刃,縱使放在極品法器的行列,也屬上乘,其鋒其威,普通極品法器,根本不能媲之。
面對這種攻伐之力,極爲殘猛的刀鋒長刃,伏君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那淡黑殺刀,幾乎比他面對過的任何一件法器都要強橫,剛一入手,就猛然感到掌心劇痛,似乎皮膚肌肉,都在瞬間被割開,生生翻攪。
伏君一眼匆瞥,看見雙掌十指,已經被那血骨殺刀的鋒芒侵入,割出了極深的傷痕,縱使真銅不壞體,亦無法阻擋這股強銳刀勁展現鋒煞。很明顯,眼下這柄淡黑殺刀,已經超出了真銅不壞體所能抵禦的極限,就算伏君用盡了全力,在體內將真銅大日經運轉得再迅速,也是無用。
傷痕痛苦,急速飛增,這直接導致緊扣刀刃的十指,戰慄發顫,搖擺打晃,其拘捏力度,徐徐減弱,眼看就要刀身脫手,直插伏君的胸膛心臟。
該死的!沒想到這老賊的刀鋒,居然如此銳利!
竟是連初步大成的真銅不壞體,都御擋不住!
要知道,剛剛那麼多法器橫飛,四面激射,也沒有貫透真銅不壞體的防禦,眼前這一柄殺刀,卻能無視明黃之力的庇護,割傷伏君的手掌,由此足以見得,這被南河稱爲血骨殺刀的極品法器,究竟有多麼的恐怖!
不僅如此,對方除了擁有這柄削鐵如泥,鋒芒無匹的血骨殺刀,還同時持控着神通之術保護己身性命。這一攻一守,一鋒一御,相得益彰,兩兩合併,就是強強聯合,如虎添翼。
自己攻不能破其防禦,守不能抵其鋒芒,乍一看去,幾乎只能認命,毫無勝算。
但那個略帶消瘦的身影,卻始終沒有撒手放棄,哪怕手掌劇痛,直入心窩,手指劇痛,直遁心門,也依然背脊筆直,面色堅毅,沒有分毫動色。
雙手的撕裂感,越來越強,指上傷痕,也是越來越深,最後幾乎都陷入了血肉白骨中,模糊一片,分不清皮膜內外。伏君兩條小臂上,青筋血管,猶如虯龍盤結一樣顯布,根根凸鼓,隱隱搏動,要不是身上還套着一件幽光衣甲,遠遠看去,整個身上就像是爬滿了蔓藤,注滿了蚯蚓,極爲可怖。
殷紅的鮮血,順着刀勁傷痕潺潺而下,傾注如流,大片大片的崩落,在天空飄曳,彷彿血雨鋪灑,觸目驚心。伏君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層層密汗,顆顆豆大,接連滑墜鼻尖面靨,他已經分不清,這狂滲的汗珠,究竟是用力過猛,身體負荷過大產生的,還是因爲兩掌之中,那錐心入骨之痛產生的。
可即便是再痛,再疼,再鑽心撕肺,伏君也不能鬆手,否則那柄尖銳的刀頭,就會扎透自己的胸膛,絞開自己的心臟。他別無選擇,除了繼續支撐,咬牙頂住之外,再無它法。
對於這種戰果,南河沒有半點欣喜,眉峰緊蹙,面上是又驚又怒。
他驚的是,自己充滿信心的必殺一刀,竟當真被伏君橫截了下來,雖然對方也付出了一定代價,雙手鮮血淋淋,但這很明顯,沒有達到自己原本的預期;他怒的是,血骨殺刀居然和對方僵持住了,這般再拖下去,自己的靈力,很快就要消耗殆盡,畢竟要想長時間負擔血骨庇佑這門殘缺的神通之術,現在的南河,還無法辦到。
神通之術的靈力消耗,堪稱深淵無底,就算是已經殘缺,威力大打折扣,那種劇烈的吞噬,也照樣讓南河難以輕鬆招架。實際上,爲了以防萬一,出現變故,他施展之前,便已經從儲物手鐲中取了一顆上品靈石,握在掌中,以圖應變。
可縱使這般,也架不住血骨庇佑的瘋狂攫取和近乎貪婪的消耗,不過一會兒,他便已經感到手中靈石的力量,減損了大半,要是繼續下去,用不了多久時間,這顆上品靈石中所蘊含的靈力,就會全部告罄,粉碎成灰。
要知道,上品靈石在北靈州的小門小派中,可算個相當稀有的貨色,就算是南河,身爲一宗長老,也不過只是百來顆罷了。由於上品靈石裡儲藏的靈氣相當豐富,又比中品靈石和下品靈石所蘊含的靈氣精純不少,所以在高階修士中相當受歡迎。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甚至非它不可。
南河之所以能擁有百來顆,很大的程度,是來源於血骨老妖,他在少年時曾經機緣巧合,進入了血骨老妖坐化的洞府,得到了大量物資財富。不然光憑他南河自己,數百年所獲上品靈石之和,也不會超過二十顆左右。
由此可見,此物之珍貴,尋常金丹修士,終其一生,也得不到幾顆。
如此輕易就要消耗一顆,讓南河怎能不眼角抽搐,心頭肉痛?
“小畜生!老夫讓你負隅頑抗!血骨殺刀,給我斬!!!”
隨着南河暴怒一喝,那淡黑色的血骨殺刀頓時靈光漸強,鋒銳殺意,變得更加兇猛。伏君感到雙手一沉,剎然暗叫不好,那原本就支撐勉強,堪堪僵持的局面,瞬時傾覆,只見血骨殺刀淡黑煞亮,整個刀身開始衝破伏君的抵禦,奮勇前驅。
一時間,伏君甚至模糊嗅到,在那古質的刀鋒上,藏着的嗜殺之望。
那份刀尖,距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近到肉眼瞳仁,都能看清刀尖上的略微猩紅……近到目光竄動,放眸之內僅剩可怖刀光……
該……該死!再這樣下去……
給我停下!
給小爺我停下!!!
這一霎,伏君似乎完全忘記了雙手十指的劇痛,不顧肉掌,早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橫流,一聲斷喝,兩臂驟然發力,十指緊扣,非但沒有半點退卻之意,反倒是愈加使力,想要讓那散發着淡黑靈光的殺刀,停滯變緩,鋒芒止步。
可血骨殺刀,本就不是普通法器,乃是一柄上乘的極品法器,再加上此刻南河,怒氣勃發,肆掠使力,讓此刀鋒威暴涌,氣焰鼎盛,伏君想要用雙手將其拖延鉗制,實在是太困難了一點。
“嗤啦……嗤啦……嗤啦……”
不管伏君如何用勁,憋足氣力,那手中之刀,依然前驅不改,平緩移動。雖然其速度,折扣了幾分,但總體大勢,依舊未變,無論他再發狠,再緊握,都沒了作用。
握得越緊,刀鋒前進,在血肉中切割得,也就越深……頃刻間,伏君的兩手,已經全部化爲了血紅,腥氣森森。
“哈哈哈哈,不識好歹,不知深淺!你再怎麼掙扎,都是無用!!!”
“再怎麼掙扎,都要成爲血骨殺刀的刀下鬼!!!”
在南河的大笑中,那鋒銳無匹的刀尖,終於還是靠近了伏君的胸口……狠狠地紮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