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零散的鏡像慢慢歸於清晰,意識終於又重新凝結於腦海,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還活着。自己的記憶,依然停留在誅神九決與烈焰焚天交相輝映的那一刻。
只是朦朧中隱約記得,在意識終結的那一瞬,自己體內的混沌之珠好像在同一時間自行開啓。但迸發而出的卻並不是那恐怖的逆轉氣流,而是一種透明無色的詭異火焰。
但無論如何,當時已然瀕臨死境的自己,此時竟然安然無恙,就彷彿不曾受過傷一般。
“蕭鵬!”我忽然看到那一身黃金鎧甲的蕭鵬,此時正站在我的面前,背身負手而立。
蕭鵬在此,那朱雀呢?我心中一緊,陡然回過頭來,向那朱雀高臺望去!
還好,朱雀依然還在那裡,火刑架下的火種已然空空蕩蕩!
“寧希晨。”蕭鵬緩緩地轉過身來,“真沒想到,就連那混沌之王都難以煉化的混沌之火,竟然會被你所得。”
混沌之火,那無色透明火焰,原來竟是混沌之火!我竟然擁有了混沌之火?那天地初開之時便已誕生,令無數修者夢寐以求的混沌之火,竟然會被我所得?
一定是當日在紅蓮之火內核,我身陷混沌之火與紅蓮之火的傾世碰撞。而在那緣巧合之下,令我體內的混沌之珠鬼使神差地吸收了混沌之火,並並且成功將其同化。
“但是,釋放混沌之火,必然要打開你體內的混沌之珠。”蕭鵬隨即沉聲道,“你應該非常清楚,混沌之珠開啓,對於你來說意味着什麼?”
不錯,即使擁有混沌之火又能如何,開啓混沌之珠,對於我來說無疑是自殺之舉。不過爲何?剛纔混沌之珠明明已然開啓,自己現在竟仍能安然無恙?
“所以我奉勸你一句。”蕭鵬淡淡道,“在你徹底掌控體內混沌之氣以前,絕對不可再使用混沌之火。”
“蕭鵬,爲什麼我還活着?”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喃喃道,“既然剛剛混沌之珠已然開啓,那麼爲何我現在還活着?”
“你不要忘了,你曾經對我作出的承諾。”蕭鵬淺淺一笑,靜靜道。
“是你救了我!”我失聲道。
“既然還需要你回到後世去救我的紫欣。”蕭鵬淡淡道,“我又豈會坐視你就這麼死去。”
“蕭鵬!”我心中猛然一震,然後猛地站起身來,激動地按向蕭鵬的肩膀,“你沒有殺我,也沒有傷害朱雀,那麼你同我一起回去,一起去救紫欣,讓所有的一切重頭來過!”
話音未落,我的身體竟嘎然而止,同時心頭猛然一沉!因爲此時的我,竟然穿透了蕭鵬的身體!
“太遲了。”蕭鵬淡淡道,“從我決定對抗你體內那混沌之火開始,我的身體便已然在那混沌之火中終結。”
“換句話說。”蕭鵬靜靜道,“現在的我,已經不在了。”
他,已經死了!原來,一直在這裡同我對話的,竟然只是他的靈魂。
我呆呆地站在那裡,雙眸已經被淚水所模糊,我想要說話,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已經想到,以蕭鵬玄階巔峰的修爲,若要重新封印我體內的混沌之珠,必然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但是我卻沒有想到,這個代價,竟然會是如此!
“我早就說過,作爲終極規則奴僕的我,已經不可能再回頭。”蕭鵬靜靜地凝視着我,正色道,“而回到魔域救回紫欣的重任,只能由你去完成。”
蕭鵬意味深長地看着我那顫動的左手,因爲此時在我的左手之上,竟已漸漸燃燒起一抹深邃的黑色火焰。
“這是?”感受着那抹冰涼純淨的黑色火焰,我不禁失聲。
“黑鈺之火。”蕭鵬凝視着我,靜靜道,“這是我送給你的最後禮物。”
“寧希晨,你要營救朱雀,你要改變歷史,我都不再攔你。”蕭鵬那凝視我的目光突然間變得凌厲,只見他沉聲道,“但是,希望你銘記對我的承諾。若你食言,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簫鵬……”我哽咽的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
就在這時,簫鵬那原本直立的身軀陡然間變得極度扭曲,那本就虛幻的身體開始以一種極其恐怖的速度黯淡!只見他驟然放大雙瞳,流露出無比痛苦的神情!
“簫鵬!你怎麼啦!”看到他突然如此痛苦的模樣,我不禁驚駭道。
“是它,它果真還是來了。”簫鵬痛苦道,
“你說什麼來了!難道是?”我失聲道,“終極規則?”
“任務失敗,即使只剩下靈魂,也終究還是無法逃脫。”簫鵬苦苦一笑,“我已同它訂立靈魂契約,即使相隔千萬光年,它若殺我,也是易如反掌。”
看着簫鵬那因極度痛苦而扭曲得無以復加的身體,我想伸手去拉住他,但是手中抓到的,卻只有那冰冷的空氣。
眼前的簫鵬僅僅是一縷靈魂,眼看他忍受着終極規則的殘忍攻擊,我卻絲毫無能爲力!
“寧希晨,不要白費氣力了。”簫鵬慘笑道,“早在時空亂流之時,我就本該身死,只是我貪戀凡塵,才得以苟延殘喘至今。而今日之禍,本就是我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眼睜睜地看着簫鵬那扭曲的身影逐漸變得黯淡,我不禁仰天怒吼:“終極規則,你這個混蛋!有種的現出身來,鬼鬼祟祟地躲在後面作烏龜,算是什麼東西!”
我拼命地咒罵着,但根本就是無濟於事!直到簫鵬徹底消逝的那一刻,我都無法知曉那所謂的終極規則到底是個什麼!
“寧希晨,你一定要幫我救活紫欣!她是我大鵬明王這一生最愛的女人!”
這是簫鵬留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句話,也是他最後的遺願。
“簫鵬,你放心。”我遙望着那一望無際的長空,凝重道,“倘若無法做到,我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力抹掉了眼角的淚水,然後轉身走上了那朱雀高臺。
朱雀深深地凝視着我,那眼眸中原本蘊涵的悲慼與怨恨,此刻已然變成了期盼的欣喜。
我解下了朱雀身上環繞的繩索,然後將她從火刑架上輕輕抱下。
“寧希晨。”朱雀望着我,那脣角間流露出的欣然笑容,如縷春風。
“沒事了。”我同樣望着她,微笑道。
“寧希晨,你纔是我的英雄!”
忽然間,她就這麼地撲進了我的懷裡,緊緊地將我抱住。
突然被朱雀這麼抱住,我一時間竟不知所措,剛想將她推開,腦海竟突然傳來一縷聲響!
“寧希晨!可否是寧希晨!”
那聲音並非是自耳中傳來,而是靈識上的傳音!
“你是誰?”我靈識迴應道。
“哈哈,在下銀靈子,當日於時空亂流我們曾有一面之緣!”
“銀靈子!”我大吃一驚!銀靈子,竟然是那日在時空亂流之中非要糾纏與夸父比試,從而驚動出終極規則的那個銀靈子!
“哈哈,我受夸父之託,特來此接你返回洪荒!不過,必須要你同那朱雀一起!”
“你不要回應,聽我說完!你雖然令這一世的朱雀消除了怨念,從而避免了紅蓮之難,但是在那一世的洪荒,朱雀與毀滅紅蓮卻依然存在。”
“你現在所要做的是,就是帶上朱雀一起進入時空亂流,將她帶回洪荒世界。因爲只有這一世的朱雀回到洪荒,與洪荒時代朱雀的靈魂融合,才能徹底消除洪荒朱雀心中的怨念,從而方可阻止新一輪迴的紅蓮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