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雨水

正月之中,天一生水。春始屬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後繼之雨水。門指壬爲雨水時,東風解凍,冰雪皆散而爲水,化而爲雨,故名雨水。

雨水之後,草木萌生,和風送暖,春回大地,萬物欣欣向榮,到處散發着沁人的氣息,令人心曠神怡。

在這個愜意的清晨,我享受着一路和風,很早便來到了警局。剛進大門,卻發現大家似乎來得比我更早。

更加奇怪的是,他們每個人看到我的表情都是怪怪的,那目光中有欣喜、有羨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種獻媚,總之,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着相當複雜的情緒。

怎麼了,我的臉上又沒長什麼東西,幹嘛都這麼看我?

我滿臉疑惑地走進辦公室,便看到葉榮則那小子笑着向我走了過來。

“行啊,你小子,這麼大的事都跟我保密。”葉榮則衝我笑道。

“容則,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我一臉茫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我和小倩的事情,不對呀,這件事我又沒有瞞着大家,我和小倩確立關係的事情應該地球人都知道啊,不可能是因爲這件事情。

“行啊,你小子現在還跟我裝蒜。”葉榮則嘻笑笑着給了我胸口一拳。

“容則,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呀?”我皺起了眉頭,不解道。

“希晨,難道你還真不知道?”葉榮則皺眉道。

“希晨,你來啦!”這時,小倩衝我走了過來,一臉欣喜道,“希晨,恭喜你,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小倩,你們到底怎麼啦?”我聽了小倩的話,不禁更加疑惑了。

“蕭局讓我通知你上班之後去他的辦公室一趟,他有事跟你說。”小倩衝我笑了笑,然後故作神秘道,“至於什麼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你們在搞什麼,神秘兮兮的。”我一臉狐疑地轉過身來,卻剛好看到徐子琛迎面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徐隊。”我向他打了個招呼。

“哼,你可別這麼叫我,我怎麼敢當。”徐子琛投射而來的目光之中竟然充滿了嫉恨與敵意,他恨恨地看了看我身後的小倩,又狠狠地看了看我,一臉冷笑道,“我可沒有你那攀龍附鳳的本事,你這一聲徐隊我可受不起。”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不禁有些惱怒,眉頭緊鎖地望向徐子琛。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緊張。

葉榮則見狀急忙過來,打圓場道:“希晨,你還在這裡杵着幹什麼,別讓蕭局等久了。”

我看了看正在向我打眼色的葉榮則,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蕭鵬的辦公室走去。

“蕭局,你找我。”我走進了蕭鵬的辦公室,恭敬道。

“你來了。”蕭鵬放下了手裡的文件,然後擡頭看了看我,道,“坐吧。”

我有些忐忑地坐了下來,眼前的這個人不只是我的上司,最重要的他是小倩的兄長,因此每每見到他時都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蕭局,不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我詢問道。

“是這樣的。”蕭鵬擡頭看着我,微笑道,“經過會議的一致通過,正式決定任命你爲新一任刑警隊隊長一職。”

這簡單的一句話,蕭鵬說得輕描淡寫,但卻在我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我不是在做夢吧!任命我爲刑警隊隊長?換言之也就是讓我接替當初鄭楓的位置啊!

雖然關於我任命這一職位早已有些傳聞,但我皆是一笑聽之,誰都知道徐子琛年初扶正已經是*不離十的事情,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分母而已。但誰能料到就是小小的這個分母,竟然真的變成了一匹黑馬殺了出來。直到此刻,我甚至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蕭局,你說真的?”我的呼吸有些急促。

“廢話,難道我會在這裡跟你開玩笑嗎?”蕭鵬笑罵道,“不過正式的任命狀要過幾天才能下來。”

是真的,我已經被任命爲新任刑警隊隊長了!鄭楓,那個一直被我視爲榜樣的男人,我終於已經追上他的腳步了嗎?

怪不得,大家今早看我的眼神都是那麼的古怪!怪不得,那個徐子琛竟會忽然間對我產生這麼大的敵意!

突然間,我忽然想到了徐子琛的那句“攀龍附鳳”,頓時令我那激動的心境猶如被潑了一桶涼水,陡然涼了下來。

難道,真的是因爲小倩的關係,蕭局他才……

“蕭局,我從警的時間並不是很長,資歷也尚淺,我不明白爲什麼會?”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況且徐子琛徐隊他不是已經……”

“男子漢大丈夫,自該當仁不讓,幹什麼這麼婆婆媽媽!”蕭鵬厲聲道,“既然這個世界選擇了你,你就應該爲這個世界做些事情,難道你還想臨陣退縮?”

“我當然不會,只是?”我連忙解釋道。

“少廢話,給我句痛快話,這職位,你幹還是不幹?”蕭鵬打斷了我,沉聲喝道。

“我幹!”盯着蕭鵬的眼睛,頓時一股炙熱涌向腦海,頃刻之間豪氣干雲!我寧希晨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瞻前顧後,既然天降大任於斯,我寧希晨接了便是。

蕭鵬微笑地看了看我,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沉聲道:“我知道你在顧慮些什麼,我只能告訴你,這項任命是整個警局的決定,並不是我一個人所能左右的了的,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深吸了一口氣,道,“只不過徐隊他……”

蕭鵬擺了擺手,道:“我知道,徐子琛他幹了這麼多年的副職,又代理主持了刑警隊將近一年多的工作,現在儼然已經以刑警隊隊長自居。我想不只是你,就連整個刑警隊都以爲徐子琛是這一職位的不二人選。”

“坦白說,我們開始確實考慮過徐子琛。”蕭鵬淡淡一笑,道,“但是,他這個人陰穩有餘,卻是銳氣不足,他不缺城府,不缺心機,但是光憑這些那是遠遠不夠的。”

“身爲一個上位者,最重要的是能夠運籌帷幄、謀劃全局。身居高位,不需要你去衝鋒陷陣,也不需要你去事必躬親,但是卻需要你能夠知人善用、敢於放權,但這兩點卻恰恰是徐子琛所不具備的。”蕭鵬睿智的目光直視着我,凝重道,“這就好比行軍打仗,你劍鋒所指,便會有無數人甘願爲你拋頭顱、灑熱血,而不是陽奉陰違、虛與委蛇。”

“而在你的身上,我卻恰恰看到了這種強大的親和力,而這種身爲上位者所必須具備的人格魅力,卻恰恰是徐子琛所絕對不具備的。”蕭鵬輕嘆一聲,道,“我想你應該明白,徐子琛與鄭楓的差距是全方位的。當初鄭楓在世時,便已經將你當作接班人來培養。我想鄭楓不會看錯人,而我也不希望自己看錯人,你明白嗎?”

“蕭局,我懂了。”我鄭重地點了點頭,正色道,“請你放心。”

“當然,你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必然會遭致一些人的不滿和質疑,這一點你要有充分的心理準備。”蕭鵬淡然道,“好了,沒什麼事就回去工作吧。”

“那我先出去了,蕭局。”我恭敬道。

我走出了蕭鵬的辦公室,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回到了刑警隊。

此時,大家見我回來,便都歡喜地圍了上來。

“希晨,怎麼樣?”小倩關切道。

我笑了笑,然後衝小倩微笑着點了點頭。

“希晨,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小倩欣喜道。

“希晨,恭喜你啊!”葉榮則興奮道,“不過今晚這頓大餐你是跑不了啦!”

“那是當然。”我呵呵一笑,“今天晚上我做東,大家可是一個也不能少啊,呵呵。”

“哼,小人得志。”這時,徐子琛在一旁冷笑道。

“徐子琛,你說什麼?”聽了這話,葉榮則不禁皺眉。

“我是說小人得志。”徐子琛走上前來,冷冷地看着我。

“寧希晨,如果你能堂堂正正地贏我,我徐子琛無話可說,但是。”徐子琛看了看我身邊的小倩,然後一臉陰冷道,“但是我卻委實沒有料到,你寧希晨也會搞這攀龍附鳳的勾當。”

“徐隊,請注意你說話的分寸。”還沒等我回應,小倩便上前一步,攔到了我的身前,衝徐子琛蹙眉道,“徐隊,你現在仍然還是刑警隊的副隊長,仍然還是我們的上司,請你在下屬面前爲自己保留這最後一份尊嚴。”

“哼哼。”徐子琛冷哼兩聲,然後挑釁地看着我,冷笑道,“寧希晨,難道你只會躲在女人的身後嗎?”

“你!”小倩秀眉緊蹙,剛要發作,卻被我按住了肩膀。

“算了,小倩。”我淡淡道,“我們走,不要理他。”

蕭鵬的忠告仍在耳邊,我可不想和他在這裡做這些無謂的糾纏。我拉起小倩,轉身便要離開。

徐子琛見我轉身離去,冷笑道:“寧希晨,原來你和你那個死鬼師傅鄭楓一樣,都是隻會依靠女人和門路的孬種!”

聽到這話,我身體猛然一震!

你如何攻擊我都可以隱忍,但你辱我恩師!

霎時間,一股炙熱涌上頭頂!

我猛然回頭,朝徐子琛臉上就是一拳!

這時,周圍的同事呆住了,身旁的小倩呆住了,就連剛剛揮拳的我,也怔怔地愣在了那裡。

徐子琛跪坐在地上,擦了擦脣角的鮮血,然後那嘴角間竟勾起了一股詭異的弧度,只見他陰冷道:“哼哼,寧希晨,你的任命狀還沒下來,我現在仍然是你的上司。在辦公室裡公然毆打上司,這一次你闖的禍可是有些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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