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待到衆人睡去,薛廉一個人獨自走出洞,慢慢的朝着外邊的樹林走去。
從一開始薛廉就留意到,這兒不僅栽種着繁多的果樹,還有着一片不大不小的樹林,很適合一個人靜靜的想事情。
慢慢的走在夜色下,陰影和殘夜交錯,薛廉微微擡頭看了看天際的明月。
今夜的月色很美麗,那銀白的光華揮灑四野,像一層朦朧的白霜。薛廉輕笑道,“白玉樓臺知幾重。夜來望斷廣寒宮。一分乍闕嬋娟影,二八尤宜冰雪容。
雲鬢露,玉釵風。水晶簾幕正玲瓏。殷勤再爲天香醉,可惜清光付曉鍾。”
收回目光,薛廉搖搖頭,慢慢的走向那片樹林。
這片樹林靜謐的讓人安心,就像是深夜母親溫柔的雙臂,輕輕搖墜懷中的幼兒入睡一般,讓人心裡不由而生出一種安詳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薛廉很是舒服,他享受這一刻的愜意。
沒多久,薛廉就走進了樹林,當他第一眼看見的,那是一個白色的身影。
和煦的月光下,一個淡薄的白影,立身在樹林之中,靜靜的背對着薛廉。
那輕舞飛揚的白裙,那微微飄起的悠然長髮,在透過樹林的月光下,一切都是顯得那樣的吸引人的眼睛。
薛廉看着那背影,眼中露出一絲奇異的神情。
聞琴?
默不作聲的看了看天,薛廉身體突然出現在那白色身影之後。
靜靜的,薛廉站在那裡,沒有說話,就那樣默默的看着那嬌好的身影。
晚風吹來,一絲淡淡的幽香飄進薛廉的鼻中,使得薛廉陷入了沉醉之中。
靜靜轉身,白色身影慢慢轉身看着薛廉。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絲奇妙的東西,正在兩人的心裡升起。沒有聲音,沒有言語,兩人就那樣一直看着彼此。
這一刻,時間宛如停止,清風彷彿消失,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天地間,在這一刻,就只剩下那彼此眼中的身影,那是這時候,兩人心中的唯一。
清澈如水的目光,對上淡雅如仙的眼神,兩人的心在這一刻彼此相吸。
淡然一笑,那人首先開口道,“這位公子,大半夜不在洞中安睡,跑到人家的身後又是爲何?”
清澈的目光中,閃動着誘人的神采與無限的魅力。
付白雪靜靜收回目光,看着天上的明月,輕聲道,“也是,今夜的明月如此美麗,清冷而傾人。如果不出來欣賞這美景,卻是白白浪費了。”
敢與明月比清麗的玉臉,在月光下,蒙上一層淡淡的光輝,顯得格外美麗。
那淡雅清冷的氣質,在這一刻,深深的印在了薛廉的心裡。
擡頭,看着天上的明月,薛廉淡然道,“今夜月中月,閨中只獨看。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香霧雲鬟溼,清輝玉臂寒.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幹?莜依姑娘,你不辭而別,是爲了什麼?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付白雪聞言,看着薛廉,眼神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付白雪看着那在月光下如玉般的俊臉,那微皺眉角間的不解,付白雪輕聲道,“這位公子,我想你是認錯人了吧,我並不是你口中所說的莜依姑娘,我叫付白雪,是煙月國這次派出的使者,明天我們就是對手了。”
付白雪看着那道柔和的眼神,心裡微微有些驚顫,這一刻她的心似乎想要逃避。
避開那道迷人的眼神,付白雪在心裡,微微輕嘆了一聲。
擡頭,看着空中的明月,不忍再看着薛廉渴望的雙眸,付白雪道,“可能是我和你口中的莜依姑娘長得很像吧。能被公子你喜歡的女子,那該是有多幸福啊。”
聞言,薛廉眉頭微皺,顯然不相信付白雪說的話,連忙輕聲問道,“難道你真不是莜依姑娘?”
付白雪輕嘆道,“是啊,看公子思佳人成疾,真是讓人羨慕那位莜依姑娘。”
輕柔的聲音,在樹林中,慢慢散去,這時熙攘的夜空中一道奇異的流光劃過天際,爲這美麗的夜色平添了幾分美麗。
薛廉與付白雪都看着那道流星,靜靜的將身心融入這片寧靜的樹林裡。
回頭,看着那美麗的嬌顏,薛廉輕笑道,“這位姑娘對不起,在下認錯人了。”
付白雪看着他,淡雅如水的明眸中,閃動着絲絲淡然的神采。
沒有回答薛廉,她輕柔的移動身體,慢慢的向林中走去。留下一句,“我叫付白雪,我們明日大會上再見。”
薛廉看着那美麗嬌好的身影,淡然一笑,說不出是苦澀還是失落。
月光下,一人成影,靜靜的漫步在樹林裡,慢慢的消失在樹林深處。
付白雪靜靜的離開,薛廉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靠在一棵樹上,慢慢的想着。
皎潔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枝葉,投影在他的身上,在地上留下一道斜長的人影。
薛廉擡眼望去那無盡的天際,“這世間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呢?難道是上天在可我開一個玩笑?”
八荒山一處斷崖,奔流不息的滾滾水簾,四周那飛濺的水珠,即使在月色下,也泛着銀銀光輝。
付白雪靜靜的看着面前垂簾而下的水幕,顯得很平靜。
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在石崖上留下了動人的驕恣,宛如月下的精靈,讓人爲之迷醉。
剛纔她和薛廉僅僅是那麼近的距離,要是她說出自己便是那個天府國的‘莜依’,不知薛廉會是怎樣的表現。
本該將他忘卻,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四國大會,竟然再次相見。
今夜她無法耐住心中的悸動,想要遠遠的看一眼薛廉,卻沒有想到差點就被薛廉給認了出來。
付白雪哀嘆一聲,“也許這就是命運。”
心中一橫,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付白雪看了看天色,輕聲道,“他愛的是那個叫做聞琴的女子,你怎麼這麼傻?你還希望他會喜歡上你嗎?別做夢了。
今夜之後,他是他,你是你,他叫薛廉,你叫付白雪,你兩再無瓜葛,是對手,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