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青雲沒有去接鄭佑安遞過來的藥物而是愣愣地看着對方。他找到藍羽了？藍羽現在在哪裡？她現在還好嗎？青雲腦子裡亂成一團。
“這藥您拿着。”鄭佑安又重複了一遍，總感覺眼前這個年輕人古怪得很。
蕭龍戰碰了青雲一下，傳聲道：“想什麼呢，拿着藥啊！”
青雲這纔回過神來，笑着對鄭佑安說：“這藥我也不知如何使用，現在你反正也無處可去，不如你留下來多照顧她幾天，等她醒過來再走不遲。”
鄭佑安沉吟了片刻問道：“您這是要往何處去？”
“大夫往哪裡我們便跟着，等她甦醒我們就離開。”
青雲的回答大大出乎鄭佑安所料，他打量着對方一時拿不定主意。這時青雲又開口說道：“你儘管放心，只要傷者一清醒我們就馬上離開，絕不會打攪你。我這樣做的目的只是怕你給的藥物吃完了她還沒醒，到時……”
“也好，那我們就向南邊去吧。”鄭佑安答應了下來。
“多謝，在下絕不會忘了這份大恩。”青雲在鄭佑安的幫助下輕輕扶起安素心背在身上。
“你不是要去找你妻子嗎，跟着這名醫生所爲何事？”蕭龍戰非常納悶跟在青雲身邊問道。
“他的師父就是我的妻子。我困在龍血山有一年的時間了，其間不知有何變故。”青雲心事重重地說。
“他的師父？你的妻子豈不是要近花甲之年！”蕭龍戰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師父只有年齡大的人才能當啊！”青雲對着蕭龍戰揮了揮拳頭。
“這麼說你的妻子還是位很有名望的醫生。”
“那還用說，她可有起死回生之能。”青雲洋洋自得地說。
“若是別人知道這麼一位受人尊敬的醫生嫁給惡魔，我想就沒人敢找她看病了。”
蕭龍戰本是一句戲謔的話，但青雲聽起來偏偏這麼刺耳，就像吃了只蒼蠅一般，雖然說不出來但心中極其噁心。難道我真的不該跟小羽毛在一起嗎？蕭龍戰從千年前剛剛來到大陸就這麼認爲，我們之間似乎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她是習水國公主，我是平步城的小賊；她是治病救人的醫者，我則被世人稱作惡魔。想着想着青雲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沒有別的意思啊，開句玩笑嘛，不至於臉色這麼難看吧？”蕭龍戰看青雲不再說話，感覺自己是說錯話了。
青雲剛要回答蕭龍戰，鄭佑安開口問道：“還沒請教恩人您的大名？”
“我沒有救你，更不是你的恩人。”青雲冷冰冰地說。
鄭佑安偷眼看了一下這個面色蒼白、喜怒無常的同行者，沒敢再搭訕加快了腳步向前趕路。鄭佑安是個雖然是醫生，但他怎麼說也是鼎鼎大名的斷水幫主的兒子，身體素質並不很差。一路不停趕路，旁晚時分青雲看到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座城池。
“我和小羽毛約定的地方應該繼續向南，這個鄭佑安卻離開黃土城一路向東，莫不是他有意想把我甩掉，或是小羽毛真的有什麼變故。”青雲想着，疑惑地看了看鄭佑安。
鄭佑安似乎有所察覺，笑着對青雲說：“前面這座小城叫集水，它地處西滄江和拒馬河的交匯處，荊棘山口就在它東北面，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目前歸藍水
聖國管轄，今晚我們只好這在這裡過夜了。集水小城是藍水聖國境內唯一一座沒有實行極端的殺戮政策的城池，因此城外有大量被瘟疫感染流離失所的人。您還是先服下這丸藥，否則就有可能被這種可怕的瘟疫傳染。”
“這藥也是你師父配製的？”青雲接過藥丸好奇地問。
“您說的不錯，若是沒有我師父還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這場前所未有的瘟疫中，這種藥丸是師父經過半年在自己身上的反覆試驗才配製而成的。不僅可以逼退患者體內的瘟毒，而且還可以強健身體預防瘟疫。她無私地將此藥方公諸天下，幾乎所有的醫者現在都在用這種藥丸抵抗瘟疫、解救病痛。這可惜配這種制救命藥丸的原料被一些大勢力把持，要不這場瘟毒怎能擴散到整個大陸呢。”鄭佑安惋惜地說。
“真是位了不起的大夫，她現在就在集水城嗎？”青雲順勢問道。
“不在。”鄭佑安可能是覺出青雲另有企圖簡單回答說。
“哦。”青雲失望的表情立刻掛在臉上。
“我們先進城找個地方歇腳，等這位姑娘醒了，我就要渡過拒馬河去塔爾帝國佔領區了，你們……”鄭佑安話裡有話，意思是你們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青雲卻不明就裡地問：“塔爾帝國不是在雀鳴山以北嗎？”
鄭佑安微微一笑說：“習水國早已經四分五裂，拒馬河以東西滄江以北的土地被塔爾帝國佔領。”
“這一年中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青雲不禁脫口而出。
“您說什麼？”鄭佑安沒有聽清問道。
“沒什麼，我們進城吧。”青雲沒有再問。
一行人很順利地進入集水小城，進到城中青雲才找到現在的集水城就是一座難民營。沒有軍隊，無人管理，可以稱得上是一座標準“無政府”城市。城市到處擠滿了逃避瘟疫的難民，行人大多衣衫襤褸，街道上混亂不堪、污水橫流，幾乎無從下腳，許多屍體就被隨意地停放在街邊。
“這不是人間煉獄嗎？這個人怎麼帶我們來這種地方？”蕭龍戰實在看不下去躲進了青雲的鈴鐺中。
青雲這身奢華的打扮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走了一段時間青雲皺着眉頭問：“大夫，我們在哪裡落腳？”
“不遠了，前面有一處醫館，我們就在那裡歇息。”鄭佑安扭頭對青雲說。
青雲擔心地說：“這裡的污水流到河中豈不是……”
鄭佑安搖搖頭說：“藍水聖國的統治者可沒那麼好心，集水城地勢低窪，建在拒馬河的舊河道上，原來城裡的排水系統早就被堵死了，污水根本無法排出所以街面上就成了這幅模樣。您小心一點，別弄髒了衣服。”
青雲沒在意鄭佑安的奚落，跟在他身後向前走，又轉過兩條街鄭佑安停了下來。指着一處破敗的兩層小樓說：“到了，就是這裡。環境實在很差，您就委屈兩天吧。”
青雲點點頭沒有言語跟着鄭佑安進入樓中，一層的地面上躺滿了呻吟的病人，有四五個人來來回回或是喂藥或是清理着什麼。
“夢安，妹子！我回來了！”鄭佑安高興地說。
“鄭大夫您可回來了，夢安小姐她受了傷……”
“竟然有人來醫館鬧事，她怎麼樣了？”鄭佑安不等那個人
說完就急忙問道。
“哥哥，你可回來了！不要聽他們瞎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去黃土城送藥……”一位一身勁裝的姑娘風風火火地跑下樓，看到鄭佑安身後站着生人沒再繼續說下去。
青雲當然認得，他們曾經還在狼尾關交過手。她就是斷水幫幫主鄭中流的小女，人送綽號蠍女的鄭夢安。
“我去送藥誰知他們把我扣在那裡，我只好勉強答應他們做軍醫……”
“這位公子是誰，我怎麼從未在哥哥見過呢？”鄭夢安好像不太關心哥哥的事，倒是對一直低着頭的青雲十分感興趣。
“就是這位公子救了我，否則我就回不來了。”鄭佑安趕忙說。
“公子大名可否相告，我也好替我哥哥謝謝您。”蠍女走下樓梯，仔仔細細打量着青雲。
青雲微微一笑，“我沒有救他，我只是請他救人。”
“好了妹妹，趕快找個房間，沒看到人家還揹着一個人嗎？”鄭佑安對這個沒有一點禮數的妹妹也是無可奈何。
“既然是哥哥的救命恩人，就住我的房間好了。”蠍女一邊說一邊招呼人將安素心接了過來。
“你小子這是要走桃花運啊，這小丫頭雖說刁蠻了點，但模樣還是不錯的。”蕭龍戰不懷好意地說。
“那怎麼好意思，只要有張牀就行。”青雲沒有搭理蕭龍戰，趕忙推辭道。
“就這麼定了。”鄭佑安叫人引着青雲先上樓去了，看到鄭夢安跟着青雲要往樓上走他又說道，“夢安你等等。”
“哥哥，我……”
“我有事問你！”鄭佑安看到妹妹轉回頭說，“你老老實實告訴我，手臂上的傷是怎麼弄得。”
“沒什麼大不了，就是劃了一下。”
“我看看。”鄭佑安解開妹妹右臂上纏繞的布條，“這麼深，一定要縫合。什麼人對你嚇這麼重的手，你是不是又欺負人了。”鄭佑安臉色不太好看。
“哪有，我最近很乖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蠍女鄭夢安不以爲然地笑着。
“醫館中已經沒錢沒藥了，小姐她就……”一個給病人喂完藥的小丫頭說。
“小小，不許瞎說！”鄭夢安怒視着那個小丫頭說。
那個叫小小的丫頭扁着嘴說：“醫館是鄭大夫的，這件事我必須說。事情是這樣的，醫館已經花得沒有一分錢了，今天早上小姐求送原料藥的那些人寬限兩天，有錢後一定給他們。可那些只認錢的混蛋就是不答應，還辱罵小姐，於是……”
“好了，好了。你別添油加醋了，我自己跟哥哥說。”鄭夢安不屑地撇撇嘴打斷了小小的話，大喇喇地說，“既然這幫不通事理的小子不買本姑娘的賬，我就要好好教訓他們一下，我不僅搶了他們的藥還結結實實揍了他們的人。”
鄭佑安看着妹妹得意的樣子心中一酸，可嘴上卻說：“這就是逞英雄的代價吧。”
“只是不小心，你沒看到他們的慘樣呢，真痛快！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就該有人好好教訓一下他們。”鄭夢安握着拳頭說。
“辛苦你了，我去黃土城也沒有帶回錢來，我們只好去求父親了。”鄭佑安重重嘆了口氣。
“怎麼他們收了我們的藥還不給錢，我去找他們要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