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入海水中的青雲是想滅掉身上的火焰,可是跳入水中後他覺得自己跳入了長樂山上的火藥倉庫,不僅身上的火燒得更厲害還點燃了四周的一切。
誰會想到玫瑰海的水是可以燃燒的,正當青雲吃驚、懊惱的時候阿蘿也掉了下來,當他用盡全力將阿蘿拋出水面後,完全被熊熊烈焰吞沒,身體一點點沉入玫瑰海深處,海水也由汪洋變成了火場。
讓青雲感到奇怪的是他並沒有灼燒的感覺,但他眼睜睜地看到衣服和皮肉在火海中化爲灰燼。難道又是在做夢?青雲晃動着已變爲森森白骨的手臂,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終於青雲感到身體不再下沉,他懸浮在無邊火焰之中。“好了,我想一定又是什麼陣法,而我又被困在其中了。”青雲想起了自己在龍穴天坑中的經歷。
有了以前的經歷青雲鎮定了許多,雖然自己被燒的只剩一副白骨但至少他還沒有痛苦的感覺。青雲一邊想一邊觀察周圍環境,火焰翻滾、肆無忌憚地燃燒着,除了耀眼的火焰顏色這裡什麼都沒有。同時他發現自己行動完全自由,可以像游泳一樣在火海中游弋。
疾風素金爲傲骨,玄元黑水凝成魂,青蓮翠木通靈竅,重陽赤火煉精髓,杏黃厚土塑其身。青雲緩慢地划動着手臂猛然間想起蕭龍戰所說的五芒煉體,皮肉沒了,內臟都沒了還煉什麼,即便是神器級的骨架也是骷髏一具,看來自己最終還是人人害怕的惡魔,而眼前不就是傳說中的煉獄之火嗎?
青雲不再繼續想下去,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火浪炎流,似乎接受了現實和揮之不去所謂的詛咒。
火焰中有些異常,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一閃一閃發光,青雲跟緊靠了過去。
“我的千顏。”
青雲看到懸浮在火焰中的千顏匕首,他伸出手想抓住千顏,可是他看到手柄上的骷髏突然亮了起來,接着刺眼的慌忙的光芒從骷髏眼中射出。
隨後青雲便看到一種奇異的光芒在他的骨骼間流動,使得骨骼有了一種金屬的光芒。這種銀白色的光華青雲曾經在天淚符上見過,魔王淚三個字躍入青雲的腦海中。無邊的烈焰、熔化的身體,再加上魔王淚,青雲想到的是蕭龍戰曾經給他講過的龍族故事。故事似乎就在他眼前上演,青雲彷彿看到自己僅剩的骨架也將化爲那種流動的金屬。
“蕭龍戰你錯了!我不是龍族,我就是那個魔王,你沒有想到魔王自己的血一樣可以融化天淚石!”青雲發泄似地大吼着。
但吼又當如何,青雲並沒有因此解脫,感受不到溫度的火焰煎熬地是他精神和靈魂。
“我是魔王,你們燒死我啊,你們燒死我啊!”青雲的神智也像四周的火焰一般瘋狂起來,他一邊大吼着一邊揮動拳頭全力攻擊着。青雲的身體向一道銀色的閃電在火海中穿梭,但似乎憑他有通天徹地的本領也無法擺脫火焰的束縛。
不知什麼原因瘋狂的青雲突然停了下來,他突然想起在蘇兒房間牆壁上的一幅圖畫。那是一隻被圈禁的異獸
,它威風凜凜渾身充滿不可一世的力量,但被一個小小的圈子限制成了階下之囚。
青雲可是受過十門九靈陣考驗的人,天賦過人的他也在龍血天坑中錘鍊了自己的心性、心智、心思、心靈、心境,領悟到五心合一炁,生化境由心的無上境界,這使其有了超人的感知力和無比堅強的意志。而此時正是這一份少有的能力爲他癲狂的行爲踩了剎車,並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爲。
青雲一動不動呆在火海中,他似乎在一閃念間領悟到了什麼,或許無情的火焰摧毀雲的身體的同時再次昇華了他的精神。
“巫滿說我們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青雲動了動手指說出阿蘿曾經說過的話。
青雲屏氣凝神、心無旁騖,他將手按在銀月鈴上,他輕輕地對自己說:“既然我看不到真相就無需再去看,入心爲境、出心即界,境由心生、物隨心轉,不要讓眼睛決定的心境。”
慢慢地青雲進入一個無我的狀態,而眼前的景物也發生了變化。原來窮無盡的火焰之海在變小,漸漸地化作在其手心燃燒的一朵小火苗,他側着頭看着手中這團跳動的火苗又陷入了沉思。
站在羣山之巔心胸開闊,所以我看得更遠,我的心境大了,我的世界小了。就算我僅僅是一顆芥子,只要我的心境夠大就可以裝下世界,這大概就是三生咒上所講的芥子納六合吧。
青雲眼前豁然開朗,此刻他像是站在雲端,一幅壯麗的景象漸漸地呈現在他的眼前。隨着越飛越高他看到浩渺的玫瑰海在自己眼前變小,更加廣闊的空間出現的眼前,他從來沒有這樣的視角觀察過身邊的一切。原來玫瑰海是一片被陸地包圍的內海,它通過一條狹窄的水道和其他水域相連,蔚藍色的天蔚藍色的海,天水一色煞是好看。
“它的形狀真像一隻眼睛。海水還是海水,看來火是我心中的火,心魔烈焰亦可焚天,倘若這火……”青雲心中感嘆着,突然目光被什麼東西吸引了,“那裡不是北芒寨嗎?怎麼濃煙滾滾,一定是出事了!”
青雲的鳥瞰因爲這個意外中斷了,心念所動發現自己竟然是在北芒寨外。原來身體是可以這樣移動的,青雲心中小小地得意了一把並走進了寨子。
寨子中一片混亂,一個滿是火的人在其中恣意橫行,他將一幢幢木屋點燃,又揮動火龍驅趕着驚恐的人羣。
“這是生你養你的寨子,格南你住手!”渾身溼漉漉的阿蘿攔在那人面前大聲喊道。
“我受夠了,這裡就是一座墳墓,根本不是我的家!”格南聲嘶力竭地吼叫着,炙熱的氣息從他的身上噴發出來。
“格南你是哪裡學會的暗黑魔法?”紋面巫滿出現在火人面前,她伸出手將格南的火焰壓制回去。
“你這個可惡的老巫婆不要再矇蔽大家了,爲什麼將我們一分爲二,爲什麼不讓我們完整的活着。”格南還是氣勢洶洶,他一邊說一邊將雙手間形成的火球推向紋面巫滿。
“喂,你小子不是要殺我嗎,我還沒有死,
你有本事衝着我來!”白骨青雲邁着奇怪的步子從寨門走進來,他的身體就像有着磁場,經過的地方火焰都吸入他的身體中。
“魔鬼!”格南看到青雲銀白色的臉差點跌倒。
“你一定是說我是魔鬼吧,沒錯我就是魔鬼,但我先收拾你這個縱火的傢伙!”青雲看看自己不緊不慢地向格南走過來。
“怎麼回事?”紋面巫滿也被嚇壞了,她聲音顫抖地問阿蘿。
“我們去了玫瑰海,誰想到……”阿蘿抽泣着說起不久前的事。
“去死吧,阿蘿是我的,那晚我就該殺掉你!”格南不知哪來的的勇氣,像一頭瘋牛般衝向青雲。
青雲適時地將身體一閃,並伸出自己右腳。全力衝刺的格南頓時失去重心,五體投地一般摔在地上,身上的火焰隨即熄滅。
青雲用腳踩着格南的頭,冷冷地說:“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要暗算我,說吧,或許我可以給你留個全屍!阿蘿你過來,他說什麼你講給我聽。”
“您放過他吧!”阿蘿跪在青雲身邊哭道。
“我現在就剩一身白骨,全是拜他所賜,你讓我放過他!”青雲顯露出冷血的一面,他腿上用力幾乎竟格南的頭踩進土中。
“一切都是因爲我,都是因爲我!我們兩個青梅竹馬,曾經私定終身……”
“礙我屁事啊?”青雲納悶道。
“我們寨子未嫁的姑娘若是在哪個男人的木屋中過夜就是嫁給了他。”阿蘿哭得愈發厲害。
青雲回想起早上寨子中那古怪的慶祝儀式似乎明白了,將頭轉向紋面巫滿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蘿你竟然幹出這麼無恥的事!”紋面巫滿在阿蘿臉上重重的扇了一下。
“幹什麼,我是在問你原因,沒有讓你打人!惹急了老子將寨子裡的人殺得乾乾淨淨!”青雲一把掐住紋面巫滿的脖子威脅道。
“青雲,不要這樣!巫滿媽媽沒有惡意。”阿蘿哭哭啼啼地懇求着。
“你們都沒錯,錯的是我,我就不該出這個鬼地方!”青雲快瘋掉了,他氣急敗壞地說,“懶得管你們的事,我走!”
“青雲,對不起,對不起。”阿蘿呆坐在地上不住地說着。
“告訴過你,我是個災星該信了吧,你保重!”青雲聽到阿蘿的話語氣緩和不少,他一腳將格南踹翻過來道,“你還算是個男人,這次就饒了你。我和阿蘿之間清清白白,清清白白,聽到了沒有!”
就在青雲即將走出北芒寨時,地上的格南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他口中喃喃地的吟唱着。青雲停下腳步緩緩地轉過身,一個巨大的火球正從地面上滾向自己。
“還偷襲我!”青雲說着已經和火球融爲一體,偌大的火球在接觸到青雲身體後竟然消失了,伴隨着火球的消失,那個叫青雲的白骨魔鬼也不見了。
“哈哈哈,我打敗了他!”格南不住的咳着血,他回過頭來看到阿蘿毫無血色的臉再也笑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