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身處泠露洲青雲,突然感到心口一陣刺痛,他猛地張開眼睛從夢中醒來,看着倒雙頭檮杌獸正低着頭看着自己。
“原來是你嚇唬我,你在看什麼?”青雲讓檮杌獸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低頭看着頸下銀月鈴。
看到青雲手中的銀月鈴,檮杌獸往後退了一步又好奇地湊了過來,並伸過腦袋用鼻子嗅了一下這枚小鈴鐺,可它那龐大的身軀一下子就不見了。
青雲也嚇了一跳,他從沙地上跳了起來四下裡尋找着,可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或情況。
“以前蕭龍戰曾經棲身其中,難道雙頭獸也可以裝進去?”青雲翻來覆去瞧着手中的銀月鈴又有了新的疑問,“我的坐騎裝進去後怎麼弄出來呢?”
青雲又搖又晃、又敲又拍,銀月鈴沒有一點反應。青雲試着將自己的力量放入銀鈴中,可當黑色的力量混沌之氣進入後依舊也沒有任何效果。
“莫非要想巫滿那樣念動咒語嗎?”無奈青雲突然想起了陸莞使用銀月鈴的情形。
青雲看着手中幾次命懸一線時救了他性命的銀鈴,想起了在他懷中逝去的美麗生命,口中喃喃對着銀月鈴道:“我知道你是陸莞姐姐派來保護我的,你原來是陸莞姐姐的巫持,現在就也做我的巫持吧。我知道你絕不是凡物,就讓我看看你究竟如何神奇,現在我要用我的血洗掉陸莞姐姐的印記。”
青雲恭恭敬敬將銀月鈴捧在手心中,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後,才咬破手指將鮮血滴在銀鈴之上。
滴下的血珠滲入銀鈴中,就像雨點落在乾涸的土地上,血依舊不停的滴下,銀鈴在血液的滋養下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華,其表面也顯露出血紅的細如蚊腳的花紋,彷彿一根根血管有血液在流動。這些花紋繁複美麗,整個銀鈴也好像一顆心臟似乎在有節律地跳動着。
“好漂亮,它要活過來了!”青雲盯着手心裡的銀鈴驚歎道。
銀鈴突然變得燙手起來,青雲下意識地鬆開手。小小的銀月鈴旋轉着漂浮在青雲眼前,原本斑駁的表面有一些黑灰色的東西在金光中脫落,銀鈴的面貌煥然一新。銀白色的表面彷彿有月光在上面流過,靜謐而令人陶醉,包裹着它的金色光暈慢慢變成一道光環纏繞其外,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息從銀鈴內溢出,爲它增添幾分神秘。
青雲體內的氣息似乎受到了銀月鈴的牽引,他感覺心跳加快,像是第一吻藍羽柔軟的嘴脣一般,全身血液流動得速度明顯加快。被放空的身體外又出現翻騰的黑色氣息,青雲頓時緊張起來,他開始刻意的控制自己的呼吸,希望擺脫這種被控制的感覺。
銀月鈴抖動了一下,黑色、金色、銀色、紅色的光芒一股腦地擁向青雲,並快速地在他身旁流轉。一股強大的壓力使得青雲幾乎不能呼吸,這種壓力要遠遠超過雲眼之中落下的紅色閃電。
“它太強大了,不會將我吃掉成了
它的附庸吧?”青雲緊張起來,他想起蕭龍戰講過的一些事情。
但此刻已不容青雲多想,各色光線已將他“包圍”,彷彿身處光線風暴的中心,更像是被銀鈴一口吞下。青雲的身體也被各種光線穿透着、拉扯着,並在他身體上越纏越緊,好像夜啼洞中的蟲繭。這些“繭絲”擠壓着青雲的身體,牽引着青雲的氣息,控制着青雲的血脈,拘束着青雲的靈魂。
青雲巋然不動,只見他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無旁騖若止水,神聚泥丸似塵芥,丹田坦蕩氣玄玄,百脈空靈妙如斯。
光影交錯間青雲看到的卻是一片漆黑,恍惚中他墮入了一片漆黑世界,濃稠的黑暗好像吞噬了天地,這裡沒有上下、沒有左右、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一切的一切。
“無盡的黑暗,混沌一片,難道這就是世界最初的狀態?又是什麼力量透射黑暗創造了這個世界呢?”心靜神明的青雲在黑暗中發出這樣的疑問。
青雲靜下心想着銀月鈴上發出的幾種光華,是黑色?那是混沌的顏色,雖然包容一切但毫無生機,這是一種歸於本源的力量,似乎代表着吞噬。是紅色?這是鮮血的顏色,殺戮的氣息令人膽寒,它是一種瀰漫着恐怖的力量,應該代表毀滅。是銀色?神秘而不可捉摸的顏色,冰冷的幾乎不近人情,此種力量是時間和空間的象徵,好像代表秩序。是金色?天下唯我的王者之色,神聖莊嚴不容侵犯,是謂之主宰一切的力量,必然代表統治。
這些都不可能開闢混沌創造萬物,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完成的從無到有的創造呢?難道眼前的一切是世界毀滅後的景象?
想到這裡有許多“經驗”的青雲緊張起來,千萬別因爲自己無意間引動的力量再造成什麼災難。
不對!它們中間還夾雜的一種不易察覺但卻生生不息的力量。青雲閉上眼睛,切斷了所有的感覺,用心苦苦尋找了着。
那是一種隱藏在各種光線間最不容易察覺的顏色,應該說是無色。在耀眼璀璨的四色光芒下它就像太陽中天時的星光,但那是一種智慧而永恆的色彩,再炫麗的光芒也會歸於平淡,再強的力量最終也要寂滅。無色就是有色,無色就是千色萬色,千變萬化間就有了無始之始,平平淡淡中蘊涵不爭之爭,所以那纔是最有生機、最富創造的真正力量。
“哈哈,終於找到你了,無光無色、無聲無息,但生機勃勃充滿了創造的力量!”青雲猛地張開眼睛。
黑暗中綻放出一絲光明,一切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銀月鈴緩緩的落入青雲的手心,此時他與銀月鈴有了一種聯繫。這種聯繫不是契約不是臣服,是一種默契也是一種信賴,青雲細細體會着銀月鈴帶給他的境界的提升,而銀月鈴也爲青雲打開了一個專屬於他的空間。
青雲笑吟吟地將銀鈴握住說道:“原來是你在考驗我,你可以給我吞噬,可以給我毀滅
,可以給我秩序和統治,如果我挑選了其中一樣,我就會成爲你的奴隸。可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現在你就是我的了。我來試試銀月鈴的秘密,檮杌獸還不趕快出來。”
一隻巨獸立刻出現的青雲面前,不過還是把他嚇了一跳。天吶,個頭本就誇張的坐騎整整變大了一圈,原本怪異的雙頭更是變成了三個,六隻眼睛分別閃着紅色、金色和銀色的光芒。
“你好像更強大了,我們在比試一場?”青雲誇張地擺開架勢說道。
檮杌獸眼中的光芒退去,乖乖地伏在青雲的腳下。
“膽小鬼,我現在空空如也,你也不試試嗎?別怪我沒有機會,以後就乖乖做我坐騎吧。”青雲拍拍檮杌獸騎到它身上,大聲說道,“繼續向前尋找港口,我們回家!”
**檮杌獸飛奔了半天青雲終於看到了一座建在海邊的城市,停靠在港口的船隻讓他欣喜若狂。青雲跳下坐騎將它收入銀月鈴中,信步向港口走去。
這個碼頭還真不小,停靠着大大小小上百隻船舶。可是青雲發現碼頭格外的冷清,人們不是忙碌着將貨物搬上搬下、起錨揚帆,而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
由於語言障礙青雲無法進行詢問,人們看到青雲一身妖族的打扮也都沒有太在意。就在青雲打算“徵用”一艘小船時,他看到一面熟悉的旗子。
“這不是鷹巢的旗子嗎?他們怎麼回到這裡?”青雲滿心狐疑地走過去。
“這位小哥您有何貴幹?”看到青雲走過來一位上了歲數的人走過來點頭道。
“這是鷹巢的商船?”青雲沒想到對方說的是妖族的語言,他開門見山地問道。
那人一愣,滿臉堆笑對青雲說:“您會說我們的話,一定是個大人物。我是船老闆,您說的不錯我們來自血河洲,您有什麼需要?”
“我有一批貨想請你幫忙。”青雲微微笑說。
“您還不知道吧,冷霧海附近出了怪獸,所有船隻只能停靠在碼頭。”船老闆一臉無奈地說道。
“就沒有別的路線嗎?”
“有,但是需要無憂國的通航許可,可是現在無憂國內亂,普天城城外正打仗。我們也急啊,可沒有辦法。”船老闆唉聲嘆氣道。
“哦?”青雲想了想說,“我去想想辦法,有消息再來找你。”
“那真是求之不得,就拜託您了。”船老闆又點頭又作揖道。
青雲心裡十分沮喪,他打算進城打探一番,其實他進城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蘇兒。這裡應該離天經山很近,無憂國的戰亂會不會和蘇兒以及北芒寨有關呢?
青雲來到普天城卻發現這裡根本不像發生了戰爭,城門打開並且沒看見全副武裝的士兵。
是船老闆在騙我?進城之後看到城市中人來人往的景象,更加重了青雲的懷疑。
“青雲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