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飯跟我去山上剝狼皮去。”青雲說道。
傭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說話。
“瞧你們那膿包樣兒,都嚇破了膽。”青雲冷哼一聲,揪着黑大個的衣領說,“你給我帶路。”
“我,我……”黑臉大漢掙扎着。
“不帶我去,你現在就死。”青雲一把掐住黑臉大漢的脖子說。
“去,我去。”黑臉大漢艱難的從喉嚨中擠出幾個字。
就這樣青雲脅迫着那個黑臉大漢來到南盤山深處,兩人來到一處山谷,黑臉大漢停了下來。
“這裡叫做長嘯山谷,是雪狼覓食的必經之路。”黑臉大漢顯得很緊張,他心神不寧地說,“百十個傭兵曾在這裡設伏,雖然殺掉了一些雪狼,但這百十號人都沒能活着離開山谷。”
“好了,你回去吧。”
青雲擺擺手一個人進入了山谷,這個山谷是山體陷落形成的,是在大山中穿行的捷徑。強勁的風在山谷中快速流動,一種類似動物嚎叫的聲音不絕於耳。谷內亂石密佈,植被茂密,不易通行。
“挑在這裡伏擊狼羣,無異於自殺。”青雲在谷中觀察了一番,不禁暗暗笑道。
青雲繼續沿着山谷向前,並沒發現什麼雪狼的蹤跡。
“或許這些畜生要到天黑纔出來活動。”青雲看看了日頭,躺在一塊突兀的巨石上等天黑。
除了風的嘯聲,山谷中安靜極了。青雲的腦子裡倒是亂成了一團,藍羽的身影總是浮現在眼前。
“不要想,不要想!”
青雲一遍遍在心中提醒自己,可是那種對藍羽的思念就像雜草瘋長,無法控制,他和藍羽點點滴滴全部涌上心頭。他噌的一下坐了起來,跳下巨石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我不能去,她忘記我是件好事,不能去!不能去打攪她的生活,她現在有習水國,有小天,還有……”他絮絮叨叨在巨石下打着轉兒,最後又垂頭喪氣爬回到石頭上。
青雲盤腿而坐,雙目微閉強迫自己入定。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大概是青雲極力剋制的結果,他這次入定極深,慢慢地他呼吸減弱,心跳減緩。他的生命一點點融入到周圍的環境中,或是說他已經成爲山谷的一部分。
黃昏時分長嘯山谷的風停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從發紅的天空中紛紛揚揚飄落,無聲無息地落在山谷中,無聲無息地落在巨石邊,無聲無息落在青雲的身上。
不一會兒,青雲的身上頭上落滿了雪花,連他的睫毛上也掛上了雪花。也許輕柔的雪花不願去打攪青雲,也許是青雲根本沒有察覺,沒過多久青雲就變成了一個雪人。
而恰恰相反青雲此時的感知能力格外的強大,隨着他極其輕微的吐納周圍的世界也變得慢了下來,他可以聽到雪花飄落的聲音。這種感知能力並非來自他的眼耳鼻舌身,而是來自他的心,是心的感知,超越感官的感知。
天亮了,大雪也停了,太陽出來慢慢融化着山谷中的積雪,青雲身上的雪也在一點點的融化。日升月沉,五天的時間轉眼過去,當青雲身上的雪徹底融化後,他
緩緩地張開了眼睛。
“五識紛擾歸於一心,一心即靜,天道渺渺藏於八荒,八荒爲身,身心合一以窺天道。”青雲輕輕舒了一口氣道,“我似乎明白金鉞上回龍訣最後那幾句話的意思,這幾句話好像靜心訣中並沒有。”
“身心合一?之前的狀態就是身心合一嗎?”青雲跳下巨石,皺着眉頭自言自語道,“是不是可以這樣?”
身着飛冥甲的“青雲”出現在青雲的面前,青雲打量着自己陷入沉思。
“按老族長的說法,一般的修煉者都是以玄元統治身體,統治身體中的力量。對他們來說,身心合一就是玄元和力量的統一。可是我的玄元是純粹的力量……這股強大的玄元之力似乎是強加在我的身上,一但我無法控制它們,他們就會反噬於我,就像幾年前的那樣。”青雲想着想着不免有些擔心。
青雲用力地搖搖頭,說道:“無論如何不能讓力量控制我,不管它們是不是真的屬於我。是不是可以這樣,我利用銀月鈴將我的修心和玄元聯繫起來。”
“我的身心合一就是這兩個銀月鈴的重新融合!”
青雲一下子豁然開朗,他將頸間的銀月鈴捏在手指上,端詳了片刻後把手一招,藏在飛冥甲中的黑色的小鈴飛了出來。
“你們分開是因爲飛冥出現,現在銀色的一個是我的修心之力,一個是我的玄元之身。蕭龍戰曾經將我身體中的兩種力量叫做太初和玄元,雖它們最終在我身體內合二爲一,但名字不能浪費了。銀色的叫做叫太初銀月,黑的色就只有叫做玄元之鈴了。”青雲一手託着一枚鈴鐺說。
“修心應道,以我的心感受萬物的動靜和喜怒,以我的心感受天地間無窮無盡的力量,就像九垓之內都是我身體的一部分。青雲境界似乎又有了提高,就借回龍訣的一個詞,叫做八荒爲身吧。”
青雲得意地一笑,身體一團躲進銀月鈴中入定修煉去來。兩枚銀月鈴隱隱地合在一處,一會兒顯露出銀色,一會兒又顯露出黑色,而青雲的玄元之身則一路狂奔向長嘯山谷伸出跑去。
那玄元時而聚集在銀月鈴周圍,時而散開變得無影無蹤,在南盤山中尋找着雪狼的蹤跡。
找了很久,青雲始終沒有發現目標。
“難道雪狼看到我都嚇跑了,或是……”青雲不禁納悶自語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青雲終於在一片茂密針葉林的雪地上找到了幾個爪印。於是他沿着爪印一路尋來,來到了一座大山的峰頂。而且雪地上的爪印越來越多,少說也有上百隻。
這座山非常高的死火山,山頂終年覆蓋着積雪,火山口中是一個冰封的天池。山頂的風將天池冰面上的雪吹得乾乾淨淨,光潔的冰面就像一塊寶石鑲嵌在山頂之上。
青雲站在天池邊,冰封的水面反射着清冷的月光,遠處傳來奇怪的敲擊聲,使得此時此處顯得更加詭異。
玄元“青雲”在冰面上朝着天池中心尋找着,不久他就停了下來,因爲這裡聚集了百餘頭雪狼。
這些雪狼足有小牛犢那麼大,純白的特殊毛色,在黑暗中閃爍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雪狼們一個個伏在冰面上,而被它們團團圍在中間的是一個人,這個人正好背對着青雲,他在用手中的棒子有節律的敲打着冰面。
咚,咚咚,咚……
敲擊聲似乎有種魔力,明明堅硬的冰面在震動中似乎起了漣漪。冰層也變得透明起來,青雲隱隱約約看到冰下有微弱的光線透出來。
就在青雲專注冰下時,那敲擊聲戛然而止,等青雲擡起頭,發現上百雙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狼羣中間的那個人正走向青雲,這是一箇中年男人,一張孔武有力的臉上,一雙碧綠色的眼睛。
“您的敲擊聲吸引了我,不知您在做什麼?”青雲先開了口。
那人一咧嘴呼叫了一聲,右手棒子一指,雪狼羣躥向青雲。
青雲來這裡是做什麼的,他當然不會退怯。飛冥甲銀光乍現,一條長槍出現在“青雲”的手中。此時的“青雲”血目泛着紅光,玄色戰袍外銀甲護身,威風八面、殺氣騰騰。
雪狼們感受到無形的壓力,它們不斷髮出低吼但始終畏縮不前。
“你是什麼人?”中年男人眼中也露出幾分畏懼。
“這些狼崽子是你豢養的?”青雲的聲音從銀月鈴中傳出。
“我是它們的首領。”
“管束好它們,我不希望聽到它們去傷人。”青雲收起了長槍,率先表示不想動武。
“我們雪狼從來不會出長嘯山谷,除非有人進入我的的領地。”
“哦,是這樣。”青雲笑了笑說,“那麼您在……”
“這是我們雪狼的事!”
“好,這裡似乎沒有我的事,我離開就是。”青雲一邊轉身一邊說,“但我相信我轉過身就會受到攻擊的……”
話音未落,幾隻雪狼已經撲在了“青雲”的身上。
“想你們也不會放過我,但我也沒打算放過你們。”雪狼一下子撲了個空,青雲再次轉過身面帶微笑,手中掐着兩隻雪狼的脖子。
山風吹過,青雲的玄元也隨之“吹”過狼羣,又有四五隻雪狼喪命,而青雲出現在狼羣的另一邊。
“你到底是誰,我們雪狼怎麼得罪你了!”
“也沒有得罪我,山下死了不少人應該都和你們有關吧。我呢,在珍饈堂接了小任務,就是殺死你們。”青雲慢悠悠地說道。
“死掉的人類都闖入了我們的領地。”那個中年男子重複道。
“我也闖入了你們的領地,所以這一仗不可避免,開始吧。”青雲收了玄元,現出了本尊。
那男子仰起頭髮出一聲嗥叫,狼羣又一次蜂擁而至。
青雲叫了聲來得好,兩手輕揮,凜冽的山風化作風刃在狼羣中劃出片片血花。而他的身體趁勢急進,殺入狼羣中。
雪狼前仆後繼地撲向青雲,青雲腳下月食步行雲流水,輕巧地閃躲着惡狼們的撲咬;手上琴冢刀法招招致命,而此時他手中的刀便是呼嘯而過的山風。經過青雲手的山風,變成的飛舞的圓月刀,看似無形的刀刃在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劃痕。
“休要猖狂,受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