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白納悶地看着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子,他並沒有懼怕,而是無比困惑,他在七絕谷飛仙崖修行十載,每年僅是探望一下紫翎,從未與人結過仇,可今天這兩人是一定要了自己的命,更要命的是自己自己送上門的。
不對,他們尋仇不假但絕不是自己,辛白腦子飛速的轉着。會是誰呢?這個人一定與自己關係很密切。辛白首先想到了七絕谷,但是七絕谷近年來也和自己一般處於半隱世的狀態。
紫翎!
辛白突然想起了這個名字,他心中大凜,陰沉着臉再次發問:“我再問你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天青冷冷一笑,上前兩步低聲說道:“天青。”
聽到這兩個字辛白登時傻掉了,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大聲對外圍的士兵嚷道:“都撤,都撤了!”
霍達疑惑地看着辛白,還沒開口辛白又說道:“霍老哥你也撤吧,我應付得來。”
霍達說了聲小心,不解地下達撤退命令,遲疑了一下也隨士兵們撤離了旌旗灣。
“你叫天青?”辛白死死盯着眼前這個孩子,小心翼翼地問。
“你們當年傷害我母親時,沒想到有今天吧!”天青緊緊握着逐風劍,一字一句地說。
“你們……”
“你弄錯了,你的母親死在我的劍下。”辛白還沒說完,已經有人替他搭了腔。
幾個人不約而同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青雲從一艘船上跳下,腳步沉重的走向這裡,身後還跟着安素心,當然還有大家看不到的蕭龍戰。
“青,青雲!”辛白看清來人不禁大驚,雖然他的畫像就是按照記憶中青雲的模樣畫的,但當青雲真的出現在他面前時,辛白還是心跳加速,他大張着嘴巴看着青雲說不出話來。
“小姑娘,你總是在不合時宜的地方出現。”青雲面無表情地看着朱裳,烏夜啼驀地出現在手中。
所有人心頭一揪,但青雲只是和朱裳擦肩而過,他一步步來到辛白和天青面前。身後的朱裳這才擡起手,哆哆嗦嗦擦着額頭的冷汗。
“你說的不是真的,是他們殺死了我母親!”逐風劍已經掉落在地上,天青胸口一起一伏,激動地看着青雲嚷道。
“我……”辛白剛想開口,青雲便伸手製止了。
“我沒資格讓你叫我父親,因爲我沒有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而你的母親。”青雲哽咽了一下,握緊拳頭繼續道,“而你的母親也死在我的劍下,當時……”
青雲痛苦萬狀,他在回憶中掙扎着,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苦澀無助的時點。
“青雲,不要這樣,那些不一定是真的。”安素心握緊青雲的手臂,輕聲說道。
“不,那一定是真的,小羽毛的的確確死在我的劍下。”青雲咬着牙緩緩擡起頭,他看着天青道,“孩子,你要找的仇人是我,來動手吧。”
天青看着青雲遞過來的圓刀,不住地向後退着,臉上的肌肉不住地跳動着。
“青雲,你嚇到孩子了!”安素
心說着搶過青雲左手的烏夜刀丟在地上。
“從我見到天青就在想一定會有這一天的,我不想別人利用他的仇恨。”青雲看了辛白一眼,對着天青說,“我不配做你的父親……”
青雲聲音哽咽起來,他無法再繼續說下去,嗤的一聲,青雲撕開衣襟,他將夜啼刀對準了自己的心窩。
“你要做什麼!”
有兩個聲音同時叫道,這當然是安素心和蕭龍戰。而辛白表情古怪地看着青雲,他似乎想去阻止但手卻停在了空中。
青雲似乎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他顫顫巍巍地對天青道:“天青,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不要讓仇恨矇蔽了自己的心,否則你會和我一樣墮入無邊的地獄中。”
說着青雲臉部肌肉一陣抽搐,夜啼刀已經刺入心窩,鮮血汩汩地噴出,而他手中多了一隻小鈴鐺。他盯着這枚銀鈴轉頭看向一邊,那是蕭龍戰站的地方。青雲嘴巴動了動,低頭看着手中的銀鈴,他全身無力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頭滴落。他似乎看到了陸莞哀怨的眼神和微微上翹的嘴角,他又看到了那片潔白的蘆花以及照盡世事卻依舊平靜的葬花之澤。
擡起頭時青雲已是臉色煞白,他吃力地說:“陸莞送我這枚鈴鐺時,我比不知道她的用意,現在我纔想明白但已經晚了。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樣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
青雲的話是說給天青聽的,他一步一挨地走到天青面前,伸手將似乎在跳動的銀月鈴遞了過去。
天青顫抖地伸出手,啪嗒,帶血的銀鈴落在他手中。這銀鈴似乎萬鈞之重,他吃力的託着,胸口彷彿壓着一塊巨石,呼吸變得異常困難更別說開口說話了。
“照顧好天青。”青雲吃力的轉身對安素心道。
“你要去哪兒?”
“不知道,我不該出現,永遠不該出現。”青雲自言自語似的,慢慢挪動着步子走向海邊。
安素心想去追趕,但蕭龍戰一把拉住了她。只聽到蕭龍戰說:“他需要時間想明白一切,這是他的命運,誰也幫不了他!”
青雲的身體一點點沒入一波波的海浪中,這時一直沒有吱聲的朱裳突然扯下面紗,大叫道:“我的臉,我的臉怎麼辦,你不能走!”
大家都看到朱裳的臉上有一道黑色的紋身,它像藤蔓一樣從領口爬出蜿蜒向上,一直爬到朱裳的眼瞼邊。
衆人大駭,這是不青雲的紋身嘛,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小丫頭臉上?
而朱裳已經撿起地上的烏夜啼不顧一切地衝向海邊,可是哪裡還有青雲的影子。朱裳一跺腳,縱身躍入大海中,水花散去也沒了蹤跡。
“青雲,我對不住你。”辛白突然面朝大海跪了下來,他口中喃喃說着。
天青似乎如夢初醒,他的視線慢慢從手上移開,哇的一聲大哭着衝向大海。安素心急忙去阻攔,但別天青推開趔趄幾步坐在地上。
蕭龍戰急忙扶起安素心,但安素心急道:“攔住那孩子,不要叫他做傻事。”
蕭龍戰的靈體嗖的一下趕上天青,並鑽進他的體內。天青身體一滯,像煮熟的麪條一般萎然倒地。
辛白竄了過去,他剛要扶起天青,就聽到安素心尖叫道:“你別動他!”
“我只是想扶起他。”辛白退了小半步說。
“不用你。”安素心剜了辛白一眼和蕭龍戰一起扶起天青。
辛白還想說點什麼,可是空中突然出現一道紅色的閃電,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幾人的身邊。
“風中楊?”辛白一驚,看着那人說。
那人一陣怪笑,陰鬱地說道:“不想還有人認得我,這裡沒你的事,走開!”
“今天好像人人火氣都很大!”辛白斜着眼瞪着風中楊,伸手攔住了風中楊的去路。
“不自量力!”風中楊五指微曲罩向辛白的面門。
辛白冷冷一笑,身體向側面一滑,手臂上平伸對準了風中楊。就聽到咔吧一聲,辛白的手臂下射出三支黑乎乎的東西。
風中楊聽着不兆頭閃身躲過,手腕一抖羽蛇之吻卷向辛白。辛白身子一塌低頭躲過,咔吧聲再次響起,同樣三支黑乎乎的東西從他脊背上飛出直奔對手。風中楊哪裡料到辛白還有這樣的招式,大驚之時已經來不及閃避,他只得收回長鞭防禦。
辛白也已經直起身來,他周身咔咔聲不斷,無數的黑色東西不斷從他的身上飛出,大大小小、長短不一,而風中楊已經被包裹在其中。
風中楊一陣手忙腳亂,他突然氣息暴漲將這些暗器推出,但由於二人距離太近了,還是連連中招。他發現這些暗器種類頗多,短矢、飛針、毒鏢,帶刃兒的、帶刺兒的、直飛的、旋轉的,五花八門、品種齊全。最可氣的是一種彈丸,不是冒煙就是爆炸,搞的風中楊狼狽不堪。
好容易捱到辛白的“彈藥”用光了,風中楊已經變得滿臉烏黑,華麗的衣服一條一縷地掛在身上,身體上還是有那些躲不過的暗器,雖然沒有致命傷但已經見了血。
辛白忽然身體一抖,風中楊忙不得地向後急退。
“哈哈哈,首祭大人莫非嚇破膽了。”辛白戲謔着。
風中楊像只醬豬頭,他怒不可遏地撲向辛白,手中羽蛇之吻發出可怕的藍色閃電,似乎想一下將辛白弄死。
辛白當然知道風中楊的厲害,他看了一眼安素心扭頭就跑。可是風中楊追了幾步便停了下來,他轉身向安素心走去。
“還不快跑!”
辛白一邊喊一邊拿出一支弩機,隨着弩弦響過,一支支短矢不斷向風中楊飛去。風中楊不勝其擾,回手甩動長鞭但巨大的爆炸聲讓他不得不轉身應付。而此時安素心和蕭龍戰已經發動的傳送陣法,憑空消失不見了。
此時,藍家港城內又掠過兩條人影,風中楊咬牙切齒地看着辛白道:“我會找你算賬的!”
“幹嘛現在不找我算賬?”辛白自然也感覺到有人正在逼近旌旗灣,他嘿嘿一樂對着風中楊說。
“等我抓住那個孩子,我會找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