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做夢嗎?
葉流螢擰了一把大腿,“誒喲”一聲,差點疼出了眼淚。
這是真的。
心底悸動莫名,飯也顧不上吃了,急急忙忙收拾碗筷,將廚房衛生收拾好了。
等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葉流螢踮着腳尖走出去的時候,客廳裡靜悄悄地,空無一人,看來季以宸上去後並沒有下來。
葉流螢暗自嘀咕着,季以宸是不是有什麼事想瞞着她,畢竟今天幫她做了件影響力這麼大的事,不知道徐曼會不會善罷甘休?就算徐曼掰不動季以宸,但是她身後的人呢?比如她的父親徐偉。
徐偉在陽城來說,也算得上個人物,雖然所經營的公司沒有萬娛集團公司這麼有實力,但是憑着他幾十年如一日在建築行業的造化,如今實力不容小視。
而在這一點上,萬娛集團相對來說,算是個新人。
萬娛集團做娛樂行業發家,近幾年才向建築行業延伸。因此,剛開始接手舊城改造項目時,纔會和梁氏集團聯手。
上了二樓,葉流螢往季以宸的臥室偷偷瞄了一眼,才進了自己的臥房。
不知道爲什麼,第一次對季以宸的事情開始關心了。
一夜輾轉反側,最後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葉流螢起牀時,季以宸已經走了,別墅裡空落落地。
葉流螢洗漱完畢後,無聊的坐在客廳裡,望着落地窗外的風景發呆。習慣了季以宸圍着她身邊,這會兒突然覺得一個人不習慣了。
拿出手機無聊的翻看着裡面的消息,一條一條地留言出現在了面前,確實這些所謂的鍵盤俠們還挺可愛的。
徐曼已經在網絡上被他們攻擊得體無完膚了。
連她在學校裡幹得一些勾當都被翻了出來,一條條留言看過去,徐曼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刁蠻任性不講道理的大小姐。一句話,她活該如此,只是可惜了楚東。
網友對於徐曼和楚東的關係態度是,分開,分開,一定要分開。
想到楚東,葉流螢心底莫名地揪了下。
以楚東的性子和他最近的表現來看,楚東和徐曼在一起,絕對有隱情,只是這隱情是什麼,暫時不得而知。
正神遊天外間,突然,手機響了。
葉流螢拿起手機一看,一個陌生的長途座機號碼映入眼簾,區號卻有幾分熟悉。
葉流螢摁下接聽鍵,手機那頭一個熟悉的鄉音響了起來,“流螢,你現在在哪裡?你外婆身子很不好,只怕過不了多久了,你要不要回來見她最後一面。”
這聲音,葉流螢記得,是外婆村裡的一個遠房表嬸吳秀蓮。
最後一面?
葉流螢腦袋懵了,十多天前打電話回去不是好好地,怎麼這會就不行了?
心底一激動,也語無倫次起來了。
“秀嬸,我外婆不是好好的,怎麼就成這樣了?”葉流螢聲音裡帶着一絲哭腔,她從小和外婆生活在一起,箇中感情只有自己才能明瞭。
雖然很少回去,但是經常和外婆通電話,這會兒居然出了這樣的事,她如何不急?
“誒——”吳秀蓮低嘆了聲,“流螢,你外婆年紀大了,又喜歡上山拾柴火,我說了她幾次都不聽,這不,就出事了。七十出頭了,這一摔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
葉流螢嚇得魂飛魄散,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唰地流了下來。
臉色慘白,聲音顫道,“秀嬸,那我外婆現在在哪裡?”
“誒,你堂哥送去醫院了,現在你外婆還在重症病房躺着,具體情況不清楚,只知道暫時沒醒過來。”吳秀蓮一聲長一聲短的,“流螢,你知道縣裡醫院費高的嚇人,你爸有很長時間沒有寄錢回來了。再這麼下去,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葉流螢連忙出聲說道,“秀嬸,你別急,我,我這就回來。不管怎麼樣,麻煩你幫我撐幾天。”
心底,葉流螢快速地盤算了下,從這裡到外婆家,需要一天一夜的車程,剛好卡里有這次的片酬十萬元,不管夠不夠用,先回去再說。
放下手機,葉流螢忙起聲隨便抓了幾件衣服,找了個行李袋裝上,拿上自己的證件便出了別墅。
葉流螢知道,她早一天趕回去,外婆的危險就少一分。
直接搭了個的士往長途車站而去,直到上了到外省的長途汽車,葉流螢才吁了口氣。
從陽城到葉流螢外婆所在柳橋村沒有直達的汽車,必須到了當地市裡轉車纔可以。
坐在車裡面,葉流螢憶起與外婆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早已是心痛不已。
窗外的風景輾轉變化,直到天色暗沉下來,葉流螢不知什麼時候慢慢睡了過去。
幾經換車,終於在第二天黃昏時分上了回村裡的手扶拖拉機,看着面前的一切,想起陽城生活的奢靡,暗自感嘆着,這人和人之間還真是沒法比。
“姑娘,您上哪呢?”
開拖拉機的大叔是個憨實的中年漢子,見葉流螢膚色白淨,氣質出塵,提着個行李袋,便知道是誰家遠道而來的親戚。
葉流螢強壓住心底的痛楚,低聲回道,“大叔,我是回柳家村的。”
大叔趁着路面平坦,回過頭來望了眼面色陰鬱的葉流螢,輕聲說了句,“你該不會是回來看那個老太太的吧?聽說前幾日,柳家村有個老太太上村隔壁山上撿柴火,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葉流螢未曾說話,眼眶卻早已紅了。
大叔自顧自地說着,“真是奇了怪了,聽說小土山上一坦平洋,怎麼會平白無故摔至昏迷不醒?這老太太聽說人也健朗嘛。”
葉流螢心底咯噔了一下,不會有人故意爲之吧。
轉瞬搖了搖頭,暗自想到,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
外婆七十出頭,性格和氣,在柳家村向來從未得罪任何一個人。再說,誰也不可能和一個老太婆過意不去吧。
難道是徐曼?
葉流螢直接否定了,更不可能,陽城遠在省外,離這裡何止十萬八千里。
她們怎麼知道她的奶奶在這裡?更何況,她總不至於對一個年過七十的老人下手吧。
一路上忐忑不安,下了手扶拖拉機,直奔外婆家而去。
遠遠地便瞧見吳秀蓮在村口處張望,見着她提着的簡易行李走了過來,忙不迭地迎上前來。
“流螢,你終於回來了,我都等得急死了。昨天接了你的電話後,今天就一直在這裡等。昨天晚上,你堂哥到家裡,聽說醫院那頭又催了,你堂哥找了在醫院工作的遠方表親,人家才答應寬限一日。”
“秀嬸,堂哥呢?”
葉流螢四處張望着,一臉失望之色。
“流螢,別看了,等回嬸子帶你過去。你堂哥一早又過去了,昨晚回來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是委託他在縣城的同學幫着照看一下。這不,天沒亮就走了。”
葉流螢一臉愧疚,喉嚨哽咽,“秀嬸。”話至尾聲,已經泣不成聲。
多好的一家人。
從人情薄如紙的陽城初回柳家村,雖然物質上比不上陽城的紙醉金迷,但是這裡的人太過淳樸,以至於讓她隨時隨地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吳秀蓮伸手將葉流螢手中的行李袋提了過來,向葉流螢輕聲說道,“流螢,走,跟嬸回家去。既然回來了,我們就先回家去。將東西放下,就去醫院看你。”
“嗯。”葉流螢重重地點了點頭,跟在了吳秀蓮的身後。
葉流螢跟着吳秀蓮回了家,將行李放下。
吳秀蓮便尋了輛三輪車,一路上搭着去了縣城最好的公立醫院-縣人民醫院。
在吳秀蓮的指引下,葉流螢直接來到了住院部六樓-骨科,走廊上,堂哥柳延慶正在走廊上來回踱着步子,神情裡是掩飾不住的焦急,不時望向走廊盡頭方向。
見吳秀蓮帶着葉流螢來了,忙不迭地走了過來,急聲說道,“媽,您來了。我正準備打電話回來,醫院那頭又開始催了。”說罷,望了眼身後的葉流螢,驚道,“這是流螢妹子麼?怎麼大了變漂亮了,要是在路上遇着,我真的不敢喊了。”
葉流螢嘴角微勾,衝着柳延慶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延慶哥,這些日子多謝你了。我外婆病情怎麼樣了?”說罷,聲音不受控制的嗚咽起來。
柳延慶低嘆了聲,“流螢,你別激動。你外婆現在還是昏迷不醒,聽醫生說問題挺嚴重的,可能動手術,但是由於年紀大了,考慮風險比較大,所以就想等着你回來簽字。再且”
說罷,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笑。
葉流螢瞭然地點了點頭,說道,“延慶哥,醫生在哪裡?麻煩帶我去。”
柳延慶之所以止住了聲,葉流螢當然明白,一個農村的家庭哪裡一下子能拿出那麼多的錢?更何況,他們和自己的關係也不是很親。
能夠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在主治醫生處瞭解病情,葉流螢才知道,外婆的手術非動不可,可能有內出血的情況,再拖下去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動手術也有生命危險。
最後,葉流螢決定讓外婆動手術,哪怕只有一絲希望,她也要爭取。
交完了手術預付費和償還了秀嬸先前給她墊付的醫藥費,葉流螢身上只有幾百元了。想到醫生所說的後續治療費,葉流螢感到深深的悲哀。
外婆從小拉扯她長大,臨老了,居然付不起她的醫藥費,讓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