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挑釁,這是紅果果的羞辱,楊奇心中那升騰起的怒火燒的他雙眼通紅。
從剛剛那短短的一招他就知道了,自己根本就不是陳道勤的對手。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毫無懸念的敗了,甚至於根本沒什麼還手之力。
身爲青幫太子,他又如何能忍受這奇恥大辱?尤其是在那一向嚴苛的父親面前,以後他如何擡頭?還有現場這麼多的手下,將來他又如何服衆?
不甘,憤怒,嫉妒的火花充斥在心頭,再次揮拳朝陳道勤攻了過去。此時他心裡就一個想法,那就是將那張得意的笑臉狠狠踩在腳下蹂躪。
楊海目不轉睛的盯着這邊,沒有出聲阻止。他雖然不知道自己兒子和陳道勤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但他卻很清楚的知道,以楊奇的性格,要是不讓他將這股氣發泄出來,他是絕不會輕易罷手的。
而且楊海也相信,陳道勤要是腦袋沒少根弦的話是絕不會輕易痛下殺手的。要是事情真鬧到那一步,事情恐怕就沒這麼好收場了。今天趙強既然只是兩人前來,那肯定是抱着和談態度來的。
以趙強的能量,再加上政府的配合,要想將青幫連根拔起並不是太大的難事。而他既然沒有這麼做,那就證明事情還有着迴旋的餘地。
而一直盡忠看守這座青幫總堂的漢子卻沒想到這麼多,在他們看來,剛剛那一招勉強也算是兩人平分秋色,就算是當中一兩人從中看出了些許端倪。但也是保持沉默不語,而是將擔憂的目光投向了場中的兩人。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陳道勤這天大的奇遇的,在年青一代中,以楊奇的身手也算是出類拔萃了。一拳一腳勢大力沉,出手也是進退有據,收放自如。基本功更是紮實無比,看得出也是下過一番苦功夫的。
不過事實有時候就是這麼殘酷,儘管你天賦奇佳,勤練不綴,但碰上陳道勤這種天生的大氣運者卻是佔不到半點便宜。
陳道勤只守不攻,任他拳來腳往,我自不動如山。以他的意思速度和力量,在哪一個方面都可以完全碾壓楊奇。這就是本質上的差別。
十來招過後,楊奇已有些微微氣喘,出手也不像先前那樣有力沉穩,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本來通紅的雙眼也恢復了平靜,取得代之的是一種滿是挫敗的落寞。
搖了搖頭,陳道勤覺着也沒什麼必要玩下去了。打一開始他就沒把楊奇看在眼裡,更多的是想要從他的戰鬥風格和招式間學到一點東西。
他如今的戰鬥更多的靠的是自己的遠超他人的身體素質和靈覺進行一味的碾壓式打擊,碰到比他的差的對手往往能一擊斃敵,但要是遇上那種相差不是太多的對手可就未必有這麼容易了。所以他現在除了繼續打熬身體外,把更多的時間放到了招式的靈活運用當中,將自己的能力盡可能的化爲戰力。
再次擋住楊奇的一記直拳後,陳道勤面色一正,一手如鷹爪般突然探出,扣住了楊奇那尚未收回的手腕。同時用力一拉一帶,側肩狠狠的頂在了他的胸口處。
儘管有所保留,但陳道勤的力道又是何其兇猛?身板更是壯的跟頭蠻牛似的。當楊奇手腕被扣住的時候,尚未來得及有所應變,緊接着就是感覺胸口一陣劇痛,像是和一輛高速行駛的貨車來了次角力一般,整個人霎時被凌空撞飛了出去。
“奇兒。”一直在觀察着這邊戰鬥場景的楊海驚呼一聲,狠狠一跺地,憑空躍出數米將空中面如紙色的楊奇穩穩的接到了手上。
事實上打陳道勤突然出手之時楊海就察覺到了不妙,本想開口喊句“手下留情”之類的場面話,但哪想陳道勤出手如此之快,尚未等他出聲就已經將楊奇給撞飛了出去。
楊奇看着將自己摟在懷中面露關切之色的父親,心中一陣暖暖的。他打小就失去了母親,楊海對他也是嚴苛管教,雖更多的是抱着望子成龍的想法,但帶給他的更多的是無窮無盡的壓力。
他父親是青幫龍頭,他是青幫太子。他凡事都要做到盡善盡美,小時候讀書學習時要遠超同學,練武也是不敢有絲毫懈怠,東夏苦練沒有絲毫怨言。行差踏錯不敢有半分逾越。因爲他知道自己將來註定要挑起青幫的大梁,他要讓自己父親看到自己的努力和成就。
所以在楊海將青幫主事權交到他手中時,他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組建了自己的班底-------太子黨,拉攏了不少衷心的下手和一些身手還不錯的武者。接着是擴大了生意的規模,走私軍火,販賣白粉,給幫裡帶來了巨大的利潤。也漸漸的取得了一定權威。
不過到底是年輕氣盛,貪功冒進。在他想來,青幫家大業大,就算是本地政府官員都要給幾分薄面,又還有哪些宵小之輩膽敢來犯?頗有點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豪邁氣概。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上面的打擊來得如此之快。幾乎是以雷霆之勢就將青幫旗下衆多場子給查封懲處了。損失不可謂不大。而他,自然也就成了幫中的罪魁禍首,昔日間風光無限的太子一夜間就成了衆矢之的,招來一片討伐之聲。
這些他都可以不管不顧,不過他卻不能不顧自己父親的看法,那是他的偶像,是他生命中的一座里程碑,他害怕看到父親那滿是失望的眼神。
而當那一夜楊海當着另外兩位元老宣佈對他的懲罰之時,他內心忐忑過,茫然失措過。最多的還是痛苦,因爲他最終還是讓他失望了。
“咳,咳”
楊奇輕咳兩聲,鮮血順着嘴角感覺慢慢流出,胸口處更是氣悶難平,他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肋骨斷裂了好幾根,那種錐心的刺痛讓他眉頭微皺,面色慘白,雙脣更是因爲劇痛微微顫抖。
楊奇面露羞愧,盯着眼前這個曾一直讓他崇拜的高大身影,艱難吐聲:“我,給你丟臉了。”
“來人,帶他下去治傷。”楊海臉上閃過一絲痛楚,衝遠處的一個黑色西服漢子大喝了一聲。
將楊奇送給手下帶去後,楊海慢慢轉身,一直微蹙的眉頭不知何時早已舒展開來,面帶憂色的面容漸漸轉冷,犀利的眸光更是冰冷一片。直鉤鉤的盯向了陳道勤。
“多些陳少手下留情。”楊還沉聲說道,語氣中滿是壓抑的怒火。
儘管知道陳道勤可能已經有所保留,但親眼看着兒子被人給打成重傷他又如何能不心痛,如何不憤怒?他也是武者,所以他才更清楚的知道,以陳道勤的身手,完全可以輕鬆拿下楊奇而不讓對方受傷。可結果卻是,楊奇受傷了,重傷。
一直冷眼旁觀的趙強微不可查的緊了緊手中的劍,靜靜打量着場中沉默對立的兩人。
“楊幫主,請。”
沉默半晌過後,陳道勤突然出聲,犀利的眸光沒有絲毫躲閃的射向了眼神冰冷的楊海。
“好,好。”楊海冷笑兩聲,知道這一戰是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了。當下也不再過多廢話,沉着臉一步一步向場中走去。
相比楊奇,楊海帶給陳道勤的壓力無疑是巨大的,這是一個已經踏入了極限領域的武者,這是一個在道上拼殺了多年的高手。
無論從哪一方面考慮,陳道勤都覺着沒有輕視對方的本錢。所以他摒神靜氣,靈覺悄然釋放,全身肌肉更是微微緊繃,等待着對方的雷霆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