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風撲面而來,李遠征只感覺臉上一涼,眼睛下意識的微微眯起,頭上那一頭精神的短髮也隨之微微抖動,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隨之而來。他知道,他擋不住那一拳。
“壞了,這小子怕是有些收不住了。”李遠征悚然一驚,他在陳道勤的眼中隱隱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火花,那是一種強烈的戰鬥慾望,是一種欲要將自己的對手給徹底打趴下的衝動。
這眼神李遠征並不陌生,因爲他以前也曾有過這樣瘋狂的舉動。那是一種戰鬥熱情極度高漲的表現,當武者陷入這種狀態後往往會頭腦有些發熱以至於下手沒個輕重,這要是放在對敵時倒也未嘗試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如果是和同道中人切磋的話那就有些坑爹了。
李遠征有些想喝醒陳道勤,但礙於面子問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只是咬牙豎起了雙臂。想要硬抗下這一擊。男人,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一旁觀戰的趙強發現了些許不對勁,來不及多想,大聲喝道:“道勤,住手。”
“啊?”陳道勤被這一喝頓時打斷了節奏,一往無前的氣勢立刻隨着弱了幾分。
不過,他蓄勢已久的全力一擊又豈是說收就能收回來的?那巨大的慣性豈是輕易能扭轉的?或許像趙強那樣修行武道多年的武者在招式上可以做到收放自如,但這卻不包括陳道勤這個在招式的運用上依舊有些小白的武者。
況且,此時就算是他想收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爲他的拳頭已經接觸到了李遠征橫在其頭前微曲的雙臂。
只來得微微轉身以稍稍緩解下拳上的力道。陳道勤的鐵拳終究是狠狠的砸在了李遠征的手臂上。
一聲悶響,李遠征只感覺一股滔天巨力從手臂上傳了過來,那千錘百煉出來的不比鋼筋弱幾分的手骨似產生了一種要裂開的錯覺,臉上更是一陣抽搐。整個人似乎都被這驚天一拳打得要倒飛出去。
李遠征沉聲大喝一聲,腳趾微曲,牢牢的抓住了地面。緊接着腳上的軍靴與地面摩擦發出了聲聲嗤嗤的難聽聲響,更有一陣難聞的皮革被燃燒的臭味傳出。
在地上帶出一道長長的黑線後,李遠征高大的身板轟的一聲撞在了牆上,臉上閃過一陣痛苦之色,一絲血跡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陳道勤心裡一慌,沒想到自己一拳居然將李遠征給打傷了,心中頓時愧疚萬分,急忙走了過去,不好意思的問道:“你沒事吧?”
“你說呢?”李遠征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沒有繼續搭理他,而是在就地坐了下來,開始閉目調息。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陳道勤尷尬撓了撓頭,弱弱的替自己辯解了一句。他以爲李遠征這是在生他氣呢。
“他沒事,只是氣血被你那一拳打的有些翻涌難平,需要調戲一陣。畢竟這兒可不是外面,一個控制不好可能就真的會出點什麼情況了,”
趙強開始解釋起來,極限武者一個個都是鐵打的身子骨,陳道勤那一拳雖然兇猛異常,但還不至於讓李遠征受什麼傷。
而之所以會留血是因爲他在這重力室進行了一番如此劇烈的打鬥,心血本就難平,最後那一下更是調動了氣血進行防禦,以至於一口氣沒緩過來纔會吐血受傷。要知道,在重力事,就算是調動氣血也會比在普通環境下更加艱難。
陳道勤悄然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我還以爲他在怪我出手太重了呢。”
“你,剛剛很不錯。”趙強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下去,以他對自己徒弟的瞭解,對方沒這麼小氣。
相反,他對陳道勤剛剛所表現出來的有些怪異的舉動倒是表露出了極大的興趣。本想直接開口問,不過話到嘴邊最終只是化爲了一句頗有深意的讚賞,以及一個打量的眼神。
陳道勤傻笑一聲,不以爲意的說道:“呵呵,純粹只是運氣,也是李長官太過輕敵了。要是在外面正常情況下,我未必能如此輕易佔得先機。”
“在外面你要是使用飛刀的話他估計連近你的身都難。”趙強瞥了眼被扔在角落的那個原木靶子和插滿了飛刀的皮套,說道:“要想在短時間內提高你的戰鬥力飛刀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要是你能在重力室也能使得自己的飛刀百發百中,並且保持應有的速度和力量,那到了外面,你的飛刀絕對會讓任何成爲你敵人的對手爲之膽寒。”
聽到這紅果果的誇讚之詞,陳道勤雖然心裡很是得意非常,正想謙虛幾句時。趙強揮手打斷,繼續說道:“李家的飛刀絕技我也有所瞭解,一般都是走的急速和詭異的路子。速度快到一定境界,則自然難以抵擋,更加神奇的是,李家人可以通過一些特殊的發力技巧從而使飛刀在空中轉向,從對手的視線死角進攻,當真稱得上是一門絕技。我想,在這點上你應該比我要知道的多一些吧?”
陳道勤點了點頭,對於趙強知道其中的秘聞並沒有過多驚訝。畢竟像他們那樣活了六七十歲的老怪物,又是一心鑽研武道的極限武者,對於各種武道絕技秘聞有所瞭解也實屬正常。
沉默半晌,陳道勤大咧咧開口說道:“不過我還是喜歡那種直來直往的路子。”
“哦?爲什麼?”趙強露出了好奇之色。
“那終究只是詭道,雖然詭異莫測的進攻方向會出人意料,但卻失了堂皇大氣之分,而且其速度也會有所減弱。最重要的是對於五感極其敏銳的極限武者來說,這種方式未必能取得理想的效果。”
頓了頓之後,陳道勤補充道:“這也是李爺爺跟我說的。所以他讓我追求的是極限的速度和極致的力量。任他萬般變化,我自簡簡單單一刀破之。”
“嗯,不錯,有見解。”趙強面露讚賞之色,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所謂武道,即有武和道之分,道,既是不斷磨練己身,超脫人體極限,最終蛻下凡人之軀,人與天地合,追尋超脫於天地之間的道。而武,是一種技,就是要將自己最擅長的化爲戰鬥力。適合自己的纔是最強的,是無敵的。在這一方面上你做的很好。”
“有道無技,技可得,有技無道,技止。”趙強長嘆一聲,露出了淡淡的憂思。
一心追求無上武道,可卻由於天資和外界所限。最終卻止步於地級武者的門檻,眼見着自己如今氣血逐漸衰退,離那神奇的大門越來越遠。這其中的痛苦和彷徨又有誰能理解?
陳道勤似乎感到了其話語中的沉重,,一時不知該怎麼說纔好。在極限武道這條路上,趙強可謂是給了自己舉足輕重的幫助。雖然一開始他也是爲了讓神劍赤霄洗鋒,但不可否認,他對自己的幫助和指點可謂是不遺餘力,像長輩又像師長。要說心裡沒點感動那也是騙人的。陳道勤自問雖然臉皮厚,但還做不到如此狼心狗肺,將別人的無私幫助當成理所應當。
“如果有機會,這莫大的恩情我一定要報。”陳道勤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不由想到了接下來的血蘭谷之行。在那個奇珍遍地的神秘之地,未嘗沒有讓趙前輩打破枷鎖更進一步的奇珍。
“不過,這一切都需要力量,強大的力量。”陳道勤心中怒吼一聲,十指慢慢合攏,緊緊的握在了一起。爲了那能夠改善人體體質,甚至具有永葆青春,延長壽命的種種天地奇珍,他必須拼一次。
而這一切的前提,無不需要強大的力量。沒有傲視羣雄的實力,一切夢想都是空談。這一刻,他從未如此的渴望那強大的力量。渴望如盤古大神那般開天闢地的驚天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