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幽深洞口內,猶自迴盪着那聲清脆的聲響,彷佛在向陳道勤證明着剛剛那一幕並非虛幻,而是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赤霄神劍乃絕世神兵,採深海寒鐵所鑄,歷經千載而不朽,削鐵如泥吹毛短髮不在話下,可斬在這異獸身上居然只是堪堪將其皮肉斬破,最後卡在了骨頭之上。
哪怕這只是陳道勤的隨性一擊,並沒有使用絲毫原力,可也不該是這結果啊。如此堅硬的骨頭,怕不是比他不滅金身所鑄就的神骨都弱不了幾分。
愣愣的盯着這隻猶在不斷抽搐的異獸,陳道勤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對於這異獸的來歷更是生出前所未有的好奇!
“如此神奇的異獸,以它這一身鋼筋鐵骨般的身軀,若不是被我突然襲擊受此重傷,恐怕要真個動起手來生死還猶未可知!”
陳道勤暗自感慨於剛剛那一手偷襲的幸運,對於眼前的異獸卻是升起了濃厚的興趣。若不是現在沒有絕對碾壓這異獸的實力,他還真想留它一命,等着好好的研究一番。
盯着這處四通八達的幽深洞穴打量了幾眼,陳道勤手起劍落,森冷的劍光從異獸先前那傷口之處狠狠刺了進去。
無邊的森寒劍氣勃然而發,異獸那碩大的腦袋裡面頓時就成了一團漿糊,微微抽搐了幾下就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一層細密的寒冰將傷口之處迅速凍結了起來。
相比花費大力氣去收服這樣一頭異獸,陳道勤還是更加傾向於將其當做一頓大補之物。畢竟,能夠將筋骨鍛鍊到如此境地的異獸,其血肉中所蘊含的精血能量絕對不下於一株數百年的野生人蔘。而這對於目前正需調養的他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補品了。
“嗤……”
劍氣橫掃,異獸脖頸之上頓時出現一道細小的豁口,汩汩鮮血隨之流出。刺鼻的血腥味亦是隨之瀰漫開來。
陳道勤咬了咬牙,手指抹了點血水遞入口中,在確認體內沒有任何不良反應之後,一閉眼將嘴脣湊到了那處豁口,大口大口的吮食起來。
在遠古洪洪荒時代,兇獸與人類的修行方式不同,人類因爲身體素質遠不如兇獸,所以當體內血液旺盛到了一定程度,體內承受的極限也已經達到極限之時,就要促使其滋生出另外一種高度凝練的力量……原力,從而進行下一步的修行方式。
而遠古洪荒時期的兇獸一個個都是體魄驚人,他們的強橫的身體足夠承受磅礴的氣血能量在其中運轉,所以頭腦簡單的它們拋卻了複雜的原力修行方式,一生只修氣血,打熬出最強的體魄。
也正是因爲如此,它們不像人類修行那樣存在着瓶頸之說。它們往往靠的都是自身的天賦,只要有充足的氣血,身體的容納沒有達到極限,它們就能夠不斷的強化下去。這也使得兇獸在蠻荒時期曾一度靠着自己進步神速的恐怖軀體,使人類陷入舉步維艱的地步。
不過福兮禍所依,也是因爲那一身磅礴的氣血讓它們處於了風口浪尖。這使得兇獸世界之中彼此爲了吞食對方的精血而殺伐不斷,對於人類來說,它們也堪稱是一個個活着的天地奇珍。
就如眼前的這頭異獸,以它的恐怖筋骨,其體內所蘊含的氣血絕對浩瀚無比,於任何武者而言都是難得的絕佳補品,對於正調養身體的陳道勤來說更是無異於最好的天地奇珍。
古人常說的茹毛飲血,其實說到底並不是因爲當時的人野蠻不開化,而是因爲這些兇獸之中的氣血對於修行者而言大有裨益。哪怕是在盤古精血的記憶傳承中,陳道勤都不止一次的見到過這樣茹毛飲血的行徑。
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之中,陳道勤強忍着噁心的衝動,艱難的將其嚥了下去。一種滾燙的熱流亦隨之在體內瀰漫開來。
隨着這熱流融入四肢百骸,陳道勤只感覺自己體內的氣血正以着一種恐怖的速度壯大起來,同時源源不斷的滋生出充滿生機的原力氣芒出來。
嚐到了甜頭之後,陳道勤心中的一點芥蒂徹底拋開,如野獸般貪婪的狂飲着這異獸體內的寶貴精血。
爲了防止血腥味會招來其他的兇獸,陳道勤靈覺悄然展開,朝着周圍數百米方圓籠罩而去,隨時戒備着可能出現的情況。
只是這不看還好,一看還真嚇了一跳!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在他的周圍數百米方圓之內居然出現了數道隱晦的氣機。不僅是在峭壁之中,就連那洶涌的河流之中也出現了幾道不亞於剛剛死於自己劍下異獸的恐怖氣機。
興許是聞到了血腥之氣,這些前幾日都不見蹤影的異獸居然紛紛現行。一個個正悄然盯着這邊的一舉一動。若不是有了剛剛陳道勤一劍斬殺異獸的兇威在前,恐怕這些頭腦簡單的兇獸早就一個個展露獠牙了。
在見識過那頭異獸的恐怖之後,陳道勤對於這些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已經有所戒備了。若是這深淵之中的兇獸一個個都如此恐怖,那對於現在的他而言無疑是一場大災難。
陳道勤依舊如飢似渴的狂飲着這異獸體內溫熱的血液,然後將其轉化爲自己的能量,迅速補充着自己的氣血,腦海中卻是在思考着是不是要暫避鋒芒。
看到他的舉動,幾道潛伏在暗處的黑影緩緩移動,悄然向這邊移動了過來。在它們眼中,此時的陳道勤的行爲無疑是在虎口奪食,這絕對是他們所不能容忍的!
“嘎、嘎……”
天上的巨鷹似乎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盡皆發出了此起彼伏啼叫之聲。幾頭身形格外健壯的巨鷹更是一個盤旋,朝着這下邊緩緩降落。
眼看着這血腥味引來的兇獸越來越多,陳道勤沉思半晌,突然站了起來,然後不等那些兇獸反應過來,三兩個縱越跳回了剛纔他臨時挖掘的那個坑洞之中。擺開了防禦之勢。
在見識過那頭長得像刺蝟般的異獸那一身鋼筋鐵骨之後,陳道勤對於這兒存在的兇獸多了幾分忌憚。以他如今尚未恢復到巔峰的實力,若是被數十頭如此恐怖的異獸給圍上,他也不能確保自己就能夠安然脫身。
所以爲了穩妥起見,他還是果斷的放棄了將那頭異獸拖過來當晚餐的想法。畢竟,只要確定了此處有活物,那能夠快速補充精血的食物還會少嗎?
感受着體內緩緩流淌的澎湃氣血,以及源源不斷滋生而出的原力。陳道勤臉上不動聲色,眼神卻是投向了那異獸的屍體之處。
相比人類而言,兇獸的智慧雖然有所不及,但卻也有着自己本能的判斷。在它們看來,陳道勤剛剛那一劍斬殺那頭刺蝟般的異獸之時的能力無疑是非常強大的。所以儘管先前有着誘人無比的血食在前,它們還是保留了幾分理智。
如今眼見陳道勤已經離開,它們那被血腥味惹起的本能進食慾望漸漸再次被勾了出來,若不是還顧忌着其他的對手,恐怕一個個早就已經撲上去享受美食了。
肆虐的罡風嗚咽着,滾滾的波濤拍打在峭壁之上噼啪作響,天上盤旋的巨鷹嘶嚎着!
在深淵之下的這一畝三分地中,天上的巨鷹,峭壁之中的異獸,以及河水之中的兇獸。這三者相互忌憚,卻又相互敵視。
兇獸的修行方式最是簡單,它們不斷充實着自己的氣血,打熬出最強健的體魄和鋒利的爪牙。從而去捕食那些弱小的兇獸,以對方的精血爲食,從而一步步強大自己。
以前因爲幾方的知根知底,瞭解對方的恐怖,所以一般都是互相守着自己的領地過日子。但是在心底,它們一個個都是將對方當做了狩獵目標。
越是強大凶獸的精血,對於它們的功效就越大。所以哪怕是這具屍體已經被陳道勤吸食了一部分精血,它們一個個還是按捺不住內心那顆火熱躁動的心。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千古不變的道理正再一次悄然上演!
大概是這隻被陳道勤突然殺死的異獸的屍身卻是太過誘人,哪怕是在有着另外兩方的窺視之下,終於有一方率先有了動作。
只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之後,幾隻身形與那倒在地上的異獸如出一轍,但個頭卻明顯小了不止一號的兇獸從那幽深的洞內跑了出來。
這些形如刺蝟般的兇獸一個個足有牛犢般大小,瞪着一雙充滿着貪婪與野性的眸子,緩緩的朝着那具屍體靠近。嘴中還不時發出“唧唧”的吼叫之聲,像是在向另外兩方發出警告。
“嘩啦啦……”
破水之聲響起,幾頭巨吼驟然傳出。
像是在迴應那些“刺蝟”的挑釁,幾隻身長十來米的猙獰巨鱷浮出水面,兇狠的眸子中綻放出妖異的色彩,犬牙交錯的利齒閃爍着森冷的寒光。
洞口距水面也就二三十米的距離,期間怪石嶙峋,對於這些對此處地形瞭若指掌的巨鱷來說,也就是那麼幾個縱撲的距離。
它們搖晃着巨大的身軀,露出猙獰的獠牙,朝着洞口方向緩緩逼進。
看到此情此情,陳道勤心中沒來由的冒出一個詞語……海陸空三軍會戰。
巨鷹騰空,巨鱷出海,刺蝟出洞,這不就是活生生的海陸空三軍大會戰嗎?
論身形,“刺蝟”最小,看上去也是最無害的一方。可是在親自見證過它們那恐怖到令人髮指的筋骨之後,陳道勤絕不認爲它們是處於下風的一方。
而且從這些兇獸一個個盯着那具屍身的貪婪表情看來,那隻不幸死於自己劍下的“刺蝟”恐怕是非同小可,若非如此,三方絕不可能爲此大動干戈。
“打吧,打吧,最好是來個三敗俱傷,這樣我就好漁人得利了。”
陳道勤心中無聲的吶喊着,恨不得這些傢伙立刻大打出手,殺的頭破血流。這樣他纔好從中漁利。
這位無意間挑起三方戰火的始作俑者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幾方的一舉一動,將自己的氣息收盡數收斂,正默默等着一場好戲的上演。
時間慢慢推移,越來越多的“刺蝟”出現在了那處幽深的洞口,數十條巨鱷也慢慢爬上了那處原先陳道勤所站立的巨石之上,空中十數只巨鷹依舊在盤旋着,只是離那具屍身的位置已經是越來越近了。
“嘎、嘎……”“吼、吼……”“唧、唧……”
兇獸的咆哮、嘶吼、啼叫此起彼伏,滔天的兇威無形中散發開來,壓得人喘不過來。就連遠在數十米之外的陳道勤也微微變了臉色。
爲了一具屍體就能發生如此大規模的爭鬥,一旦戰鬥開始,到時候又不知會留下多少屍體、又會引來多少其他正在窺視的兇獸。
看着越來越多的兇獸加入戰場,陳道勤隱約間已經看到了一副屍山血海的恐怖情景。越來越緊張的氣氛讓他悄然握緊了手中的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