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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的鍊金材料街道上,戰鬥正酣。
天空中浮現着一個巨大的十字架,覆蓋了小半條街區。
一根根絲線垂下,將那頭肥豬一般的普利莫子爵困得嚴嚴實實,纖細的絲線嵌入肉中,滴滴鮮血順着絲線流淌而下,疼的那傢伙嘴裡不停發出哀嚎。
此時此刻,蘇倫一身雪白的西裝已經濺滿了猩紅鮮血,顯得異常猙獰。
他已經殺掉了這肥豬身邊的絕大多數狗腿子,還剩那幾個三階護衛還在苦苦支撐。那幾人的鎧甲品質很高,幾乎沒有破綻,想殺得費很多功夫。
終究是在城裡,
蘇倫也沒那個機會殺光這些人了。
普利莫子爵遇襲的消息傳的很快,但來的最快的,還是城裡的衛隊。
這時候,一隊騎着雄獅,渾身銀光鎧甲騎士氣勢洶洶地涌了過來,轉眼便把整條街區都封鎖了起來……
這是領主奧薩卡伯爵手裡的最精銳軍團“火焰雄獅軍團”。
領頭的那騎士統領是「獅心騎士」哈蒂傑·歐文斯。
蘇倫有些印象,這是一個名氣不小的五階職業者。
他胯下的坐騎是一頭【碧眼火焰雄獅】,威武霸氣,體型有公牛大小,這也是一頭五階魔獸。
一人一獅聯手,曾經有與六階海盜惡戰不敗的驚人戰績。
那身後的隊員也是精銳,他們的胯下也各種二階、三階、四階的雄獅魔獸。
魔獸有獸性,但在騎士胯下,目露兇光,隊形秩序卻半點不亂。
訓練有素的軍隊比之黑幫和海盜,戰力有着天壤之別。
真正騎士不僅擁有最好的超凡資源,身上的鎧甲和兵刃也是精品中的精品。不說鍛造費用一套就抵得過那些普通職業者十人、百人的家底,每年符文和附魔的保養費用,就得好幾戶平民家庭的一年的稅收才能供養維持。
一個配合默契的騎士團,能輕易擊破數倍人數的海盜。
眼前這支百人魔獸騎士團,甚至能將六階職業者活活耗死。
蘇倫可沒覺得自己現在有資格和這樣的精銳軍團碰一碰。
不過,他也半點沒有懼意,勾了勾手指,用絲線將那頭肥豬懸在了半空中,讓所有人都能看見。
普利莫子爵也很配合的一聲歇斯底里的哀嚎:“啊哈蒂傑統領,你快救我下來!”
街區兩頭的衛兵圍攏得越來越多,至少有幾百把槍的槍口指着他的腦袋,但蘇倫彷彿全然視之不見。
他看了看身上滿是血腥味的西服,略微有些皺眉。便不急不緩地脫掉了西裝的外套,然後將襯衣的袖子捲了起來。
沒有逃,也沒動手打算。
騎士統領哈蒂傑隔得老遠停了下來,他看了看頭頂那些晶瑩絲線中綁着的普利莫子爵,目光微微一凜。
眼前這“兇徒”,要殺不難。
但他也沒有任何把握殺掉這個兇徒的時候,救下那位子爵大人。
失去了控制,那些鋒利的絲線會像是刀刃,把人切成碎段。
想着對方沒殺人,大概是要談判要挾。
哈蒂傑看了那個正在整理自己衣着,滿臉淡然的年輕人,說了一句:“放開子爵大人,你有什麼條件,可以談。”
“”
蘇倫聽着這話,根本沒搭理的意思,連眼皮都沒擡。
看到這態度,哈蒂傑覺得有些棘手了,就怕是來複仇,爲了殺人而殺人。
軟的不行吧,他又試探道:“你可知道,按照帝國法律,襲擊貴族是重罪。現在放下子爵大人,還不算太晚”
魯英的法律確實都是爲了貴族服務,貴族殺了平民,頂多罰錢。
平民殺了貴族,輕則上絞刑臺,重則滅族。
“法律?”
蘇倫聽着的,搖了搖頭。
如果法律有用,也就沒這檔子事兒了。
他也沒打算爲難這些的奉命行事的騎士,還在等那位「霧月伯爵」來。
說的也巧,就這時候,遠處的人羣中突然分開了一條通道,兩個穿着貴族專屬服飾的大鬍子走了進來。他們的衣服上有着金色的排扣,帽子上也有金葉子。
蘇倫雖然不認識這兩人,但也看出了這是兩位伯爵。
兩個伯爵,一位很淡然,一位臉上的滿是憤怒。
蘇倫也立刻判斷,那位略顯蒼老的憤怒灰鬍子,就是「霧月伯爵」奧薩卡·阿克曼
「血伯爵」安東尼奧很疑惑。
他原本以爲敢在城裡襲殺子爵隊伍的兇徒應該是某個五階、六階的大海盜。
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年輕人。
雖然他也不確定蘇倫的階位,看着像是二階,又像是三階職業
但沒有元素屏障,肯定不是四階。
這種“兇徒”,似乎也輪不到他出手了。
但看着滿地屍體,安東尼奧實在想不通。這樣一個低階職業者,居然把伯爵府一衆精銳護衛保護屠殺殆盡,還把普利莫子爵給捆了起來?
而且,這傢伙哪裡來的底氣,動手了還不逃走?
他到底要幹嘛?
現在被圍,即便真是大海賊,也必死無疑了!
安東尼奧又看了看那晶瑩的絲線,眸光露出了一抹思索。
傀儡師的很偏門的職業,通常一些特殊術式,就能猜到來歷。
旁人不認識這操控術式,他哈里斯家族的卻有着悠久的歷史傳承,安東尼奧想起了一種失傳的傀儡奧義,心道:“好像是木偶劇場?很古老的傀儡戲法啊”
他突然對眼前這年輕人的來歷很感興趣了
奧薩卡伯爵看着自己的兒子狼狽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雖然他不待見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但也不是能讓外人教訓的!
何況還是一個低賤的平民?
哼!
他看着蘇倫,冷聲質問道:“你是誰?”
蘇倫看着正主來了,終於開口:“我是誰並不重要。”
頓了頓,他言簡意賅地說出了事情的進過,“我和我的妻子來加都朗特港旅行這傢伙想擄掠我妻子我想問伯爵大人,你覺得,此人是否有罪?”
雖然路上就聽屬下彙報了整件事情的緣由,但奧薩卡伯爵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就這麼點事兒?
根深蒂固的貴族至上思維,讓他根本無法理解蘇倫這個穿越者的腦回路。
他更憤怒的是,一個平民敢質問一個貴族?
奧薩卡伯爵眸子一轉,親自確認道:“你有爵位在身?”
蘇倫道:“沒有。”
聽到這話,奧薩科心中冷笑一聲,也沒了顧忌。
他眯着眼道:“既然不是貴族,那麼你知道誹謗貴族是何罪?可知道襲擊貴族,你和你的家人,都會被送上絞刑臺!我勸你還是”
雖然他也知道事實如此,但貴族也是要臉的,擄掠?
不那是該死的誹謗!
這語氣中的威脅意味十足了。
既然是來旅遊的新婚夫婦,一個符文老師,一個富商之女,必定是有家庭牽連的。
他料定,這個年輕人八成是一時被憤怒衝昏了頭,嚇一下八成就會就範。
可顯然,蘇倫並不吃這一套。
他聽到這話,微微搖頭,“看來伯爵大人誤會了什麼啊”
這話音未落,他突然屈指虛空一抓,就看着幾根絲線繃直微顫,不遠處立刻傳來了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啊!!!”
衆人定睛一看,血光飆射。那個被絲線捆綁的肥豬像是胡蘿蔔的十根手指,盡數被絲線切斷。指頭掉落在地,鮮血狂噴。
“你”
奧薩科伯爵看着蘇倫毫無預兆地就動手了,驚怒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蘇倫依舊是那副不急不躁的語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問伯爵大人你,並不是想讓你給這胖子脫罪。因爲他死定了。我是想問問你是否知情,如果你知情。那麼你也是幫兇,也該受到懲罰”
頓了頓,他再次問道:“所以,伯爵大人,現在你覺得你兒子有罪麼?”
蘇倫當着所有人的面,切斷了一位子爵的十根手指。
這在魯英帝國的法律中,這已經是不可饒恕的重罪了。
此時此刻,人羣中看熱鬧的幾個重裝機甲戰士,那個領頭的絡腮鬍看着這一幕,“當街擄掠婦女,原來是這樣那年輕人倒是有血性。可惜了,惹怒了那奧薩卡,八成是活不了。”
而與此同時,一棟小樓的閣樓上的,一個紫發女人正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一幕,嘴裡呢喃自語:“這傢伙哪裡來的底氣啊?”
而她的視野正好可以看到那“白鯨鍊金鋪”的全貌。
她也很好奇,能讓那個男人拼死維護的女人到底長什麼樣。
但當她目光落到那悠閒坐在牀邊看戲的酒紅長裙女人身上時,她臉上立刻浮現了一抹凝重。
那個女人,太淡定了
“貴族豈容你誹謗!”
奧薩卡怎麼可能認罪。
現在衆目睽睽,城裡居民都聽到發生了什麼,承認自己縱容兒子擄掠奸**女?
再這麼鬧下去的,他家裡這點醜事恐怕堯傳遍整個魯英了!
哪怕是平息了事件,也絕對會影響領主的權威。
說話的同時,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老朋友「血伯爵」安東尼奧。
安東尼奧點了點頭,他倒是有幾分把握把人救下來,但也不是十足把握。
現在看自己老朋友的意思,是打算哪怕他這不成器的兒子死掉,也打算強攻解決了。
可他剛想動手,就這時候,突然一個穿着長裙的女人突然出現在了蘇倫身邊。
看着鏡先生突然出現,蘇倫沒有半點意外。
他也意識到,肯定對方有高手盯上自己了。
逼自己裝了,收場的事情,就該請師姐上了。
鏡先生一出場,對面伯爵府一行人如臨大敵。
奧薩卡也冷着臉:“原來還有幫手”
但也沒有多少異色。
他們現在這麼多人在這裡,即便來了七階職業者,也要飲恨當場!
而一旁的安東尼奧,心中卻是另一番想法。
他看着鏡先生,眸子裡滿是凝重。
剛纔那身法,即便是他都沒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最關鍵的不是對方強,而是那心頭莫名騰起的熟悉感。
但又不知道爲什麼會熟悉
蘇倫以爲鏡先生出場,必定就要直接開打。
沒想她竟然沒有動手,而是問出來自己剛纔的話。
不過,詢問的對象卻不是那奧薩卡伯爵,而是「血伯爵」安東尼奧。
“你覺得,那普利莫子爵有罪麼?”
安東尼奧被問得莫名其妙,這關我什麼事兒?
但下一瞬,他就感受到了一股的山傾般的壓力。
明明眼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氣勢威壓,可讓他卻有種源自靈魂上的敬畏。
聽到這問題,彷彿地獄門前的抉擇。
回答錯了,就得死!
鏡先生靜靜的等着,如果沒得到滿意答案,這種血裔,留之無用。
安東尼奧彷彿失神了一瞬,莫名就說出了心底話,吐出了兩個字,“有罪。”
這話一出,一旁的奧薩卡伯爵臉色一變,詫異側目:“???”
自己這個老友,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一旁那些伯爵府侍衛們也面面相覷。
聽到這話,鏡先生卻點點頭:“很好。”
就這時候,她眼裡突然掠過了一抹紅光。
安東尼奧剛回歸神來,還在懊惱自己剛纔爲什麼就脫口而出那麼失禮的話來。即便他心裡也覺得的那普利莫的行爲該死,可這是腐朽的貴族的制度所致,偌大的魯英帝國到處都是這樣的情況,根本不是他一人能改變的。說出這種話,會讓他的老友非常難堪,也會讓自己
但這時候,看到鏡先生眼睛裡的紅光,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醒悟。
然後下一秒,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詭異”行爲來。
「血伯爵」安東尼奧竟然“噗通”一聲,單膝跪地,朝着那紅裙女人行了一個表示忠誠的護胸騎士禮!
看到這一幕,街區上上千人都看呆了。
堂堂一個伯爵,中立區的的高等貴族,哪怕是見了魯英的女皇陛下,也用不着行跪禮。
但現在,他竟然對眼前這個女人,恭恭敬敬地行了跪禮?
所有人心裡都在猜測,這女人的身份到底是誰。
蘇倫看着這一幕,先是略微有些錯愕,可立刻就想明白了,心道:“這是她說的那個四代血裔?”
之前鏡先生沒有外放血族的氣息,安東尼奧只覺得有些眼熟。
現在,感受到了那股血脈上的威壓,他立刻明白爲什麼這麼眼熟。
家族的珍藏裡的那副描繪了始祖真顏的油畫,不就是眼前這位了。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那股血脈威壓絕對錯不了。
他恭敬地喊了一聲:“始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