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倫看着那短髮女悄然又摸向了會所後方的備品間去,他也悄然跟着端着一杯酒走了過去。
蘇倫的僞裝技巧可非同一般,他腳步虛浮,眼裡浮現着恰到好處醉意。走着走着,在燈光昏暗處,還悄然將一支無色無味的藥劑倒在了酒杯裡,像極了一個要圖謀不軌的油膩男。
看着那短髮女就要快步竄入後方備品間,蘇倫裝作不勝酒力,一個踉蹌撞了過去。
這一撞,正好把酒杯裡的酒潑灑在了那短髮女的修女服上。
修女羣是黑色的,打溼了雖然看不怎麼出來,可大片貼在身上也讓人不舒服,渾身都沾染上了一股濃濃的酒氣。
蘇倫站穩了身子,看了眼前的短髮女一眼,似乎對她的美麗吸引,連連歉意道:“噢,抱歉,小姐,撞到你了。”
語言上雖然紳士,可手已經樓了上了纖腰,貼身問道:“陪我喝一杯?”
“...”
艾米莉亞眼底掠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
心中疑惑一瞬閃過。
明明自己已經很小心避開所有人了,這傢伙從哪裡竄出來的?
她實在對這種低級趣味的搭訕沒情緒,特別是那色眯眯的眼神,太讓人噁心了。
但作爲僞裝的會所女侍,也不能拒絕。
她眼裡異色一瞬閃過,轉臉看着這個客人,露出了職業微笑:“抱歉,客人,我現在要去給桌上拿酒。您在座位上稍等我一下好嗎,我一會兒來找你喲。”
兩人都在相互飆戲。
蘇倫知道這女人想找機會溜走,也知道他強行留下也行,但那樣就無趣了。
他也曖昧地問道:“小姐叫什麼名字啊?”
艾米莉亞不想多糾纏,隨便說了一個假名字,拋出了一個眉眼,“愛麗絲。”
蘇倫也擠眉弄眼地迴應道:“那愛麗絲小姐,別讓我久等喲~”
“好的呢。”
艾米莉亞笑盈盈地點頭。
剛回過頭去,就翻了個嫌棄的白眼,快步離開了。
.......
蘇倫剛纔貼近這短髮女的時候,看似揩油,實際是想確認一些東西。
他發現這女人身上香味很單一,只有淡淡的體香,而沒有會所空氣中該有的迷幻劑味道。
顯然是用過了一種不算太高級的“祛味藥劑”,祛除了雜味。
這舉動看似小心,卻又露出了其它破綻。
真正盯上她的人,立刻就能由此判斷出她不是會所裡的人。
而且這女人一進會所,那個明明在包間裡待着的四階職業者就出來了,必然是發現了什麼。
短髮女潛入手段挺專業的,但還是被發現了。那麼排除一些稀有感知手段,大概率就是某些氣味方面被人留下了標記。
蘇倫覺得要是自己,那麼重要的地下室也必然有防備。
不用太特殊的手段,隨便在空氣中佈置一點不容易祛除的特殊氣味就好。
有人去過了,沾染上,一定範圍內一下子就辨別得出來,還隱蔽。
蘇倫曾經在氣味上吃過幾次虧,所以特別銘感。
何況剛還問了莎碧娜一些情報,知道了這會所是提“剃刀黨”的地盤。
這個幫會的老大叫「暴熊」勞倫斯·希爾比,四階職業者,天賦是【c-010-戰熊】。
這個天賦不僅近戰能力很強,關鍵是有嗅覺增強。大概是普通人類的三百倍。
抓“口糧”這麼重要的事情那位奧古斯肯定不會讓一般人蔘與,大概率樓上那個四階就是勞倫斯。
這一切也更印證了他的判斷。
蘇倫這纔在酒水裡倒了一支“氣味干擾藥劑”,算是暗中幫了一個小忙。
......
“但這女人現在去酒窖,正好要撞上啊。”
蘇倫眉頭微微擰川,感知中那短髮女已經像是之前一樣偷偷摸摸去了酒窖。
可惜了,她的同夥老牛仔沒在附近。
自己要不出手,這女人必然會被抓住。
因爲酒窖里正好有人在守株待兔。
想到這裡,蘇倫還是決定幫人幫到底。
畢竟那女人是爲了救人而去。
她第一次來,可能是因爲某些職責委託。
那麼這第二次來,就真的算得上是心地善良了。
雖然好人有好報是句聽起來挺爛俗的話。但既然自己撞見了,他也不希望看到好人有惡報的局面。
蘇倫嘴角微微一癟,起身走了過去了。
......
艾米莉亞覺得自己做得足夠小心,避開了所有人。
而且她也發現那個人販子爲了保密,這一路都沒安排什麼守衛。
正好方便了自己再次潛入。
除了剛纔遇到的那個油膩男,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艾米莉亞心頭正覺得運氣不錯,想着能救幾個算幾個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酒窖門口剛一轉角。
而這時候,視野中突然就出現了一個穿着西裝,梳着光亮油頭,脖子上有大片紋身的中年人。他就像是雕塑一樣坐在酒桶上,半點沒泄露氣息。而目光,卻冷眼看着這個突然闖入酒窖的外人。
就是對視這一眼,一股死亡恐懼瞬間籠罩心頭。
艾米莉亞心中暗道一聲糟糕,背心一涼。
作爲偵探的她,哪裡沒認出這是剃刀黨的老大的「暴熊」勞倫斯?
自己半點沒感知到,因爲這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四階職業者。
這下完了!
這人在這裡蹲守着,顯然是發現密室裡少人了。
艾米莉亞雖然表情依舊鎮定,可心中已經跌落了谷底。
真要被抓起來,遲早都得暴露。
死定了!
勞倫斯看着她一身修女裝,鼻子嗅了嗅,似乎確定了這人沒去過密室,眼底那股殺意這才收斂了下去。
但心中依舊有懷疑。
他轉而語氣不滿道:“你不在前廳服侍客人,來酒窖幹嘛?”
會所女郎是流動性很大的職業,堂堂一黑幫老大,自然也不可能都認識廠子裡的女郎。
“我...我是新來的...”
艾米莉亞神態中那一抹突遇黑幫大佬的忐忑僞裝得恰到好處,剛想說自己是新來的,不熟悉路。
可就這時候,一個醉醺醺的傢伙已經在不遠處急不可耐地嚷嚷着叫喚了:“愛麗絲小姐,你幫我拿的酒呢?噢,趕緊的,快來陪我喝酒。”
偏頭一看,卻是之前遇到的那個油膩男。
噢,這傢伙來得太及時了!
從沒有任何一刻,艾米莉亞覺得這油膩男有這麼大的用處。
她連忙迴應了一聲:“抱歉先生,我馬上就來!”
她又轉臉看向了勞倫斯,晶眸裡閃爍着詢問乞求的光芒。
高檔會所,怠慢客人可是很大的罪過。
既然不是要找的人,勞倫斯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艾米莉亞如釋重負,躬身行禮後,便碎步飛快地離開了。
轉身一瞬間,那股在死亡線上踩了幾步的莫名壓力這才消散。
“幸虧沒被發現。噢,勞倫斯這傢伙怎麼會等在這裡呢...”
艾米莉亞心中還有些小竊喜,感慨自己的運氣不錯。
雖然覺得這油膩男很噁心,但也只有能迎了上去。
而這時候,蘇倫連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神態,已經等在了那裡。
看着人來,他毫不客氣地摟着這個小修女,像極了急色的酒客,滿身酒氣地說道:“噢,愛麗絲小姐,你到哪裡去了...”
瞧着這女人似乎還在慶幸表情,蘇倫決定給她好好長長記性。
一雙大手也毫不客氣地佔了一通便宜。
奧利米亞可不是會所女郎,強忍着厭惡隨便應付了一陣,好不容易纔找到了機會,悄然溜出了會所。
......
出了會所,艾米莉亞並沒有着急走。
換回了自己衣服的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心頭有一股惡氣積鬱胸口,久久不散。
她便找了一個能看到的音樂房子會所門口地方,惡狠狠地回想到了什麼畫面,自言自語道:“啊...該死的油膩男!不行,我一會一定要去揍那傢伙一頓,給他點厲害瞧瞧,否則這口惡氣咽不下去!”
可還沒等到人來,一個黑着臉的老牛仔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艾米莉亞看到這人,臉色一陣不自在,“老頭子,你...你怎麼來了?”
老牛仔沒好氣道:“你還好意思問我的怎麼來了?你不是回去了嘛?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一連三問,艾米莉亞有些心虛,知道瞞不過,只能道:“那些小姑娘是無辜的。我只是覺得如有過機會再救出來幾個,就來...”
可這話還沒說完,老牛仔就非常嚴肅地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剛纔差點闖大禍了!”
“...”
艾米莉亞以爲是自己之前在就叫撞見勞倫斯的事兒被老頭知道了,也沒回嘴的脾氣。
終究是自己有一點小小的失誤。
她心中還在爲自己辯解:可是,畢竟是自己運氣不錯,有驚無險地渡過了嘛。
老牛仔微微一嘆,又道:“都給你說了,這事兒牽扯沒那麼簡單...”
艾米莉亞的正義感讓她覺得自己做的沒錯,打斷撒嬌道:“好啦,好啦~這不還有老頭你嘛。萬一被發現了,老頭你也正好可以審判審判那些該死的人口販子。”
老牛仔看着艾米莉亞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厲聲道:“這次我可收不了場!你不知道今天會所裡,有好幾個棘手的‘大人物’?”
頓了頓,他非常罕見地發了脾氣:“而且,剛纔如果不是有人救了你,我來的時候你可能已經死了!”
看到老牛仔臉色出奇的嚴肅,艾米莉亞這才收起了輕鬆的神色,疑惑道:“剛纔有人救了我?”
想到了什麼,老牛仔眼底閃過了一抹凝重,道:“看着你喝酒的時候,我就來了。但我一直沒敢現身,就是因爲那位。”
聽到這話,艾米莉亞翻了翻白眼,那不是自己剛纔逢場作戲也被看到了?
“啊...老頭你也看我的囧態,居然不來幫我解圍?”
說着,她心中弱弱地又吐槽:那可惡的油膩男,動手動腳的...想着都覺得好可惡啊!!!
“解圍?”
老牛仔知道她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冷哼道:“如果不是那位幫你解圍,你以爲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和我說話?”
停頓了一下,他猜到了什麼,又反問道:“你不會以爲他是在佔你便宜吧?”
艾米莉亞想着那老辣的鹹豬手,語氣幽怨地反問道:“難道不是?”
老牛仔白了她一眼,反問道:“你沒發現你身上有什麼味道?”
“什麼味道?沒有啊...”
艾米莉亞回了一句,又嗅了嗅自己的胳膊,除了聞到了淡淡的酒氣和菸草氣息,也沒什麼特別的味道。
這還都是那油膩男的味道。
她又道:“老頭子你說的是這酒氣?噢,剛纔被那油膩男潑了一身酒。噁心的傢伙!”
“哎...”
老牛仔搖頭微微一嘆,顯然這丫頭還沒明白。
他直接就說道:“就是因爲沒什麼味道,你還沒發現問題所在?這是一種非常高級的‘氣味干擾藥劑’,它能干擾的嗅覺敏銳性職業者的探知手段!”
“啊?”
被點醒了,艾米莉亞這才意識到了什麼,“你是說...那酒水裡有干擾藥劑?”
她再一想,那個油膩男幹嘛在酒水裡放干擾藥劑?
而且是在自己要救人之前?
一瞬間,腦中靈光一閃,她彷彿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
但艾米莉亞還是不敢相信那個油膩男會這麼好心。
老牛仔眼中露出了思索,點點頭,又道:“之前我都沒意識到你是如何暴露的。但看到這‘干擾藥劑’,我才立刻就明白了,那地下室八成有什麼特殊氣味一類的標記。如果不是那位幫你掩蓋了,你剛纔就已經暴露了!”
說着,他看了艾米莉亞一眼,又道:“否則,你以爲就憑你那點拙劣的氣味消除手段,就能瞞過高階職業者了?”
“啊...這...???”
艾米莉亞這才明白爲什麼會‘這麼巧’在酒窖碰到「暴熊」勞倫斯了,
原來是這樣!
她心中也一陣後怕。
可是,讓她更驚訝的是,那個油膩男居然洞悉了一切?
天吶,這也太恐怖了吧。
他怎麼會知道地下室裡有氣味標記?
還知道我要去救人?
現在一想,原來在酒窖遇到了勞倫斯之後,那人剛好來嚷嚷,也不是碰巧咯?
但想着那色眯眯的樣子,艾米莉亞還是不敢相信那種油膩男會是那種深謀遠慮、運籌帷幄的高人。
她弱弱道:“老頭子,會不會是您猜錯了?”
“哼!猜錯了?”
老牛仔冷哼一聲,神情越來越嚴肅。
他想到了之前感知出的恐怖靈魂和占卜的結果,覺得今天必須好好教訓自己這個助手了,又問道:“你覺得「暴熊」勞倫斯實力如何?”
艾米莉亞道:“很強。”
老牛仔回想起了之前遇到那人感知一瞬的炸毛感,只淡淡道:“那傢伙比勞倫斯危險一百倍!”
聽到這話,艾米莉亞明顯不信了,爭道:“怎麼可能啊!那油膩男不過是一個一階的醫生。他身上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讓我想起了解剖室的屍體,我絕對不會判斷錯的。”
你說他聰明,洞悉了一切,又用了“干擾藥劑”我都認了。
可你說那傢伙是頂級強者?
呸!
怎麼可能!
何況,哪有高手這麼下作的?
逮着機會就一頓佔便宜?
再怎麼說,都是噁心的油膩男!
老牛仔可太瞭解自己這助手了,沒好氣道:“你是不是現在還覺得人家色眯眯,就是在佔你便宜?”
艾米莉亞道:“難道不是?”
老牛仔沒好氣道:“那是人家的僞裝比你高明多了!你自己想想,那種情況下,勞倫斯都發現異常了,他如果不表現得急色,能瞞過所有人,還瞞過你?”
“啊,這...”
聽到這話,艾米莉亞終於沒了脾氣。
如果真是僞裝的話,那人僞裝的油膩男真的毫無破綻。
那色眯眯的樣子...
啊...天吶!
無論怎麼看,明明都是一個lsp的!
老牛仔又補充了一句,苦口婆心道:“那位是想讓你長記性!纔給你身上留下了一些菸草氣味。怕你笨,離開了還想不明白今天錯在哪裡了!”
說着,他又看了看艾米莉亞選的蹲點位置,語氣不屑道:“哼,就你,還想着蹲這兒揍人家一頓?”
“...”
艾米莉亞被訓得完全沒脾氣了,努了努嘴。
雖然還是有點不服氣,但她也知道自己錯了。
她又問道:“可是老頭子,你既然知道我暴露了,就沒想辦法救我?那傢伙被你說得這麼厲害,萬一也是個大惡人呢?”
“你這丫頭就知道給我惹麻煩!”
老牛仔看着自己親手帶大的丫頭,眼裡終究是寵溺多些,又嘆道:“辦法倒是想了。應該馬上就要來了。”
艾米莉亞俏皮地聳聳肩。
說着,老頭猜到了她的心思,又道:“你就是心裡還認定人家是故意佔你便宜吧?給你直說了,我還真審判過了。那位的‘心’...比‘鵝毛’還輕!”
“比鵝毛還輕?”
聽到這話,艾米莉亞表情愣,終於露出了大大的意外。
自家老頭子的罪惡審判從來都不會出錯,他說是惡人,就是一定是惡人。
居然不是?
還是個大好人?
......
蘇倫在會所裡待了一陣,就準備出來轉轉。
既然知道會所是那位奧古斯的一個據點,旁邊其它地方或許還能找到一些其他線索。
他走在了街道上,冰涼雨水滴落了下來。
這個季節,靈敦的雨時時刻刻都下個不停。
擡頭看了看,昏暗的天空中,月亮偶爾會露出真容。
月光裡裹挾着淡淡的血色。
這異象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了。
報紙上說是空氣污染的自然現象,鑑定也沒看出什麼端倪。
蘇倫剛一出來,就被兩個賣花的小姑娘圍了上來:“先生,買花嗎?”
蘇倫笑了笑,買了兩支花拿在手裡。
他腦中在思索着今天遇到的事情,心情不知道怎麼,半點都提不起勁兒來。
走着走着,繞到了一條小巷口。
原本想找個安靜的角落蹲一會兒。
可沒想在一處霓虹燈屋檐下看到了兩個乞丐,大概是姐弟兩,七八歲的樣子,眸光是灰暗的,早就沒了色彩。
因爲下着雨,沒什麼路人,乞丐的碗裡也空蕩蕩的。
看着那菜色的臉,蘇倫想想,從兜裡掏出了幾枚銅幣,丟入了碗中。
然後瞥了一眼那在雨水中浸泡得發白的腳丫,他又拿出了一張毛毯。“嘩啦”撕扯成了兩段,丟在了懾懾發抖的姐弟兩身上。
就像是呼吸一樣,做了一件順手爲之的事兒,蘇倫也沒多看,就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
遠處,兩道目光正關注到了巷口發生的一切。
艾米莉亞看着蘇倫的舉動,眼中的神色也柔和了很多,但也不解道:“老頭子,那傢伙給乞丐毯子明明是好心,但爲什麼要撕裂啊。那樣不就漏風了嘛?”
老牛仔搖搖頭,意味深長地說道:“他是真正見識過底層苦難的人。”
艾米莉亞偏頭看了一眼:“啊?”
老牛仔道:“乞丐都是黑幫管着的。那張毯子質量挺好,如果不是壞的,它明天就應該出現在典當鋪了。乞丐裡也有弱肉強食,那兩個小乞丐保不住一條好毯子的。”
艾米莉亞聽着,嘴裡呢喃了一句:“悲慘而讓人絕望的世界啊...”
老牛仔搖搖頭,沒說話。
突然,他發現了什麼,道:“殺手來了。”
......
蘇倫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晃悠了一陣。
他也留意到了有兩道目光從他走出會所的時候就看了過來,但也沒理會。
一面之緣的過客,不是敵人,也沒什麼好理會的。
大概就和他好奇兩人的身份,兩人也好奇他。
不過,讓蘇倫略微覺得奇怪的是,觀察了一陣,他們居然沒還沒走?
應該是猜到了之前自己的一些手段。
但既然沒找上來道謝,沒走,又是什麼意思?
直覺告訴蘇倫今晚好像還有事情會發生,也就耐下心來。
然後,他很快就看到了結果。
這時候,一個肥頭大耳中年人在幾個明顯是保鏢的西裝男簇擁下,從一間高檔會所裡走了出來。
蘇倫瞥了一眼路邊蒸汽轎車上的貴族紋章,好像是一個伯爵。
這已經是高等貴族了。
然而,就是這時候,蘇倫瞳孔猛地一縮:“那是什麼?!”
感知中,出現了一團非常陰冷的靈體。
它一出現,整條街道氣溫驟降。
天空中的水汽突然變成了雪花,它掠過之處,地面上的水坑瞬間凍成了霜白的冰塊。
“靈魂?不對!好像是一種特殊的能量形態...”
蘇倫神情猛地一凜。
右眼看不到它,但左眼的全知之瞳中卻看到了一團像是靈魂一樣的白色寒氣。
異象陡現,街上的人顯然都沒看到那團東西。
但那幾個保鏢已經發現了氣溫驟降的異常,護在了那胖伯爵的身邊:“保護伯爵大人!”
可是一個四階護衛,幾個二三階的職業者還沒來得及解開殖裝,那無形的寒氣掠過,瞬間將幾人凍成了冰雕。
寒氣之烈,恐怖如斯!
見狀,遠處幾個外圍保鏢連忙對着那一團寒氣開槍,噼裡啪啦的一通鍊金彈炸裂開來,卻半點沒有傷到那團白霧。
再一看,那白霧已經消失不見。
短短數息時間,那位伯爵連同他的保鏢瞬間就被殺掉了。
......
蘇倫立刻也看明白了:“這是政治暗殺!”
最近魯英的政局震盪得很厲害,靈敦出現高階貴族,國會議員被殺的事情並不罕見。
這伯爵被當街刺殺,大概率也是敵對政客所爲。
槍響之後,街面上一陣混亂,各個會所裡的人聽到動靜都瘋一般涌了出來。
看着那幾尊栩栩如生的冰雕,人們驚慌失措,四處亂逃。
蘇倫看到那冰凍人的詭異手段,腦中閃爍出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報。
然後,冒出了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念頭:“寒魔幽靈?拉斐爾的神經機械技術?”
班克斯博士是拉斐爾大公在舊靈敦神經機械技術的核心骨幹之一,他曾經就說過拉斐爾大公的一些秘密計劃。那位野心勃勃的公爵大人不僅僅用這技術來製作超級機械戰士,還有很多其他的絕密項目。
其中一個非常項目,就是想把人的靈魂逼出來製作成幽靈戰士的——寒魔幽靈計劃!
如果說“超級機械戰士”是物理層面的戰鬥力,受限非常大;那麼這“寒魔幽靈”就是法術層面的科技運用,非常詭異,定位是能屠殺高階職業的恐怖手段。
班克斯博士並不負責這一塊項目的研究,所以具體的知道不多。
但現在看來...拉斐爾大公的這個秘密項目,已經成了!
看到眼前那團明顯有靈魂波動的寒氣殺人,蘇倫立刻就想到了這門技術。
“這寒冰幽靈是固、液、氣、等離子形態之外的特殊形態。除非遇到會霸氣的職業者,否則很難被剋制。而且一旦數量形成了軍團,對頂級職業者都有致命威脅...”
蘇倫想到這裡,眼中光澤熠熠。
他本來沒想去找那老牛仔和短髮女的麻煩,但看到這裡,他覺得事情可能和那兩人有直接關係!
.......
街道上,老牛仔和艾米莉亞也親眼見證了這寒氣無形殺人的詭異一幕。
老牛仔顯然也大感意外,呢喃道:“沒想到來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寒魔」。”
艾米莉亞眨了眨眼,問道:“是那個最近刺客工會排名快速飆升到前一百的神秘殺手?”
老牛仔眼中滿是思索:“嗯。”
今晚的遇到的意外太多了,讓他不得不懷疑是否是出了什麼特別狀況。
艾米莉亞也跟着沉思了一瞬,轉臉瞥了一眼老頭,又疑惑道:“雖然來的刺客是這位,但老頭子幹嘛臉色這麼嚴肅?既然你審判的人,自然是死有餘辜。”
“我不是說那個博朗尼伯爵不該死。而是...”
老牛仔搖搖頭,目光凝重,又道:“而是我一直以爲「寒魔」是一個特殊天賦的職業刺客。但剛纔那靈魂波動很特別...”
艾米莉亞聽着眉頭一皺,“啊?”
老牛仔似乎也沒想通,搖搖頭。
轉而,他想到了另外的什麼,面露了一絲苦色:“我們惹上麻煩了啊。”
艾米莉亞聽着這莫名其妙的話,作勢手就搭在了腰間的火槍上,“什麼意思?”
老牛仔遇見了什麼,哭笑不得的搖搖頭,“丫頭,你一會千萬別動手啊。”
沒等艾米莉亞想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老牛仔就突然一轉臉,看向了他身後憑空出現的那個人。
這老頭方纔眼中的睿芒瞬間消散,立刻露出了一抹油滑的世故,直接認慫,道出了老底,“這位先生,別誤會!消息是我傳出去的,但「寒魔」我真不認識!”
艾米莉亞神色一陣古怪,再看那個憑空出現在身後的人,不就是之前會所那個油膩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