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斯托婭是融合了神火的特殊靈體。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理解神明眼裡世界到底是怎麼樣的，非她莫屬了。
剛纔流星醉落和皇宮防禦罩碰撞的那一瞬間，某些禁制被砸出了裂縫，雖然一瞬恢復，但底泄露出了一絲氣息，還是被佩斯托婭捕捉到了。
聽着她這話，鏡先生晶眸中睿芒閃爍。沉吟了一瞬，也分析道：“地下應該不是那外神的本體。現在城裡畸變的數量還不夠，那外神想降臨還差了些。而整個靈敦都被祭獻，需要一個非常大的魔法祭壇。不出意外，這地底應該是那魔法陣很關鍵的一處陣角，那氣息就是從陣法裡泄露出來的。”
“嗯。”
蘇倫聽着也覺得應該如此。
那外神如果能降臨，早就該降臨了，否則也不用莎洛特女皇在這裡拖延時間了。
而且之前他們就想到了，整個靈敦這麼大範圍的祭獻儀式，外神無論是吸收信仰之力還是匯聚生命精元，都是需要一些特殊魔法陣牽引的。
但就是因爲城區太大，還有皇室打掩護，目前也沒人知道那關鍵的陣角在什麼位置。
現在佩斯托婭的感知卻幫了大忙。
不過，還沒來得及細想，鏡先生突然感知到了什麼，神情驀然一凜，厲喝一聲：“祂察覺到我了！”
蘇倫聽着這話還沒反應過來“祂”是誰，就看着鏡先生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通訊器裡傳來了聲音：“我去吸那外神的注意。蘇倫，你有佩斯托婭在身邊，祂感知不到你們。你們下去看看，有危險立刻通知我。”
看到這裡，蘇倫這才明白，應該是剛纔他們的談及了那外神降臨最關鍵的步驟，這種指向性的話題直接引起了那神明意志的注視。
蘇倫聽着這話，眉頭微微一挑。
風險很大啊
不過好像也只有他們有機會。
同一時間，蘇倫腦子裡就冒出了一個計劃，看了一眼身邊的佩斯托婭，問道：“你感知到的位置在哪裡？”
佩斯托婭眨了眨眼，掐着手指比畫了一下，道：“地下大概很深很深的樣子，嗯從這邊下去，再往那邊那個方向。”
“”
蘇倫聽着這抽象描述，才知道這位幽靈小姐的距離感不是很好啊。
不過也正常，泥土會干擾一切感知手段，泥層密度的不均勻，也會對感知有很大誤導。
而且，既然是外神收集信仰的祭壇，必然有其它禁制干擾。
但這東南西北都說不清，這就說不過去了。
蘇倫聽着微微一笑。
佩斯托婭卻回敬了一眼，一臉我看穿了的表情，幽幽道：“你這眼神，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點嫌棄我笨的意思？”
蘇倫伸手捏向了她的小臉，明明是幽靈，卻一把就捏到道，笑笑道：“走了，一起下去看看。”
突然被捏臉蛋，佩斯托婭還有些齜牙奶兇的表情，可聽着要去進行一場冒險了，這位幽靈小姐立刻就換了一張臉，喜笑顏開道：“好呀！”
困了一千年，一點點小期待，就能讓她很開心了
蘇倫擡頭看了一眼天空中落下的第八顆流星，打算等它落下來。
現在皇宮附近的戰鬥非常膠着，各種頂級職業者對轟，現場慘烈到了極致。連七、八階職業者都有可能被集火殺掉，低階職業者和炮灰沒什麼區別。衝進去，就化成灰。
頭頂已經炸開禮花，那位惜命的莎洛特女皇依舊不敢出皇宮。
現在她要跑出來，立刻就會被反對派這些人集火斬首。
轉瞬間，第八課流星已然襲來。
超級誇張的破風聲在耳旁已經變成了振聾發聵的狂躁音波。
皇宮防禦禁制已經來不及凝聚下一發魔能光炮，有人施展了反重力鍊金術，想要減緩流星下墜的速度，但效果並不樂觀。
就這時，一個機甲人影沖天而起，在天空中像是變形金剛一般快速變成了一個十多米高的巨大機械比蒙。
動手的自然是瑪法的大將伯頓·克里斯特。
機械比蒙重甲覆蓋全身，一層厚厚的魔法罩亮了起來。一口超負荷湮滅黑光炮衝着隕石噴吐過去，在隕石外殼有一點點裂痕的時候，他正好撞了上去。二者相觸，隕石在天空中炸開，機械比蒙也倒飛了出去，重重砸落在地面。
葉卡捷琳娜本就是準七階，她這手流星天降可是是貨真價實的七階術式，再有重力千百倍加持，八階職業者都不敢硬抗。
蘇倫看到這一幕，心中呢喃了一句：“機甲空間摺疊技術和外附機械重裝嘖嘖，肉身硬抗隕石，也不知道有多少八階能去抗。”
能落到地面的隕石，都是密度極高的隕鐵，被砸中的滋味可不好受。
蘇倫自己就精通機械，哪裡不知道這樣硬碰，再好的戰甲磨損都會非常嚴重。
瑪法這些人來幫忙，可不見得會替那老太婆拼命。
“八階戰甲啊”
蘇倫眼中閃過了一抹灼熱。
不過他也沒繼續看熱鬧。
就是這劇烈爆炸動靜響起的一瞬間，他術士印一掐，召喚出了渾身土元素翻滾的恐怖蠟像【無頭騎士】來。
然後又急速扯出【奧茲冰人的裹屍布】將自己包裹嚴實，瞬間氣息就消失一空。
【無頭騎士】站在身邊，渾身快速進入了元素化，變成了一團土元素漸漸融入了地底。
隱身的蘇倫也被一團土元素包裹着，很順利地融入了地面。
要打隧道下去根本不現實，那樣只會被那外神提前發現。
瞬移感知不到空間，也不可能。
好在【A-002-撼地者】天賦的元素蠟像，這傀儡不僅戰鬥好使，用來在穿土再合適不過。
牽扯到邪神的東西半點大意不得，蘇倫把自己裹在繃帶裡，完全收斂了氣息。
即便是有人感知到了，也只會鎖定【無頭騎士】。
四周的泥土元素化之後，就像是沉入水裡，十分順暢，又悄無聲息。
他就這樣一路下行。
好在這位沒有方向感的幽靈小姐雖然說不清位置，但下來之後，卻能一步步跟着找來。
大概下降到了一千三米的時候，佩斯托婭說到了。
蘇倫仔細辨別之後，這才終於確定了位置。
那是一個有佈置特殊屏蔽結界的空間，藏得非常隱蔽。
如果不是靠得這麼近，蘇倫差點都錯過了。
祭壇藏在這裡，再如何都不會被發現的
觸碰防禦禁制必然會被發現，蘇倫也沒打算那麼做，而是拿出了一小塊位面晶核。
雖然珍貴，這個時候可省不得。
瞬移術式一掐，瞬移晶核碎裂成粉末，他整個人就直接越過了屏障，出現在了這個地底空間裡。
雖然沒感知到靈體波動，但一進來，蘇倫立刻就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恐怖的混亂精神力場中。靈魂彷彿被人重重敲了一棒，剎那間，一股龐雜的負面精神力涌入了腦海中。
驚恐、絕望、悲痛、歇斯底里的哀嚎吶喊
蘇倫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幅幅猩紅畫面，鮮血染滿大地，人們在絕望中垂死掙扎。
他哪裡不明白，這都是此時在靈敦城裡發生的一切。
這空間裡充斥着那外神吸收來的靈敦千萬人的負面精神力。
如果不是佩斯托婭靈魂附在了他身體上，蘇倫怕是第一時間就因爲承受不了精神衝擊而發瘋。
一瞬異樣之後，蘇倫眼中瞬間恢復清明。
入眼就是一片血色世界。
這是一個血色空間，約莫一百平米。
四周的牆壁上到處都是活體血管一般的血肉組織。
蘇倫看着神色沒有任何異常。之前在羅德莉卡皇后號郵輪上見識過一次，這顯然就是巨人隱修會的給邪神獻祭的祭壇。
血肉牆壁中向鑲嵌着八根雕刻着玄奧符文的石柱，上面的符文正熠熠發着黑光。
空間正中央是一個祭壇，上面也繪製的無數符文。
蘇倫一眼就看到了祭壇正中央有一塊石頭。
目光定睛，一股神秘氣息撲面而來。
石頭上面有血色的線條刻畫出了一個像是塗鴉板的生物圖案，那是一頭長着翅膀和無數觸鬚的怪物。
【匯聚信仰之力的石像·克拉倫斯】
詳解：殘留着一位強大古神信仰之力的古老石碑；古神隕落之後，無盡的歲月讓石碑上殘留的意志漸漸有了自己的意識，它便以爲自己是那位古神了；赫尼特比約格神山之石頭鍛造；它蘊含了一些你還無法直視的秘密；
蘇倫也看到這石碑，立刻就知道這什麼了！
也明白了那外神的來歷。
之前和潘多拉有過交流，蘇倫現在對神道體系也有了非常多的瞭解。他很清楚，這石碑是僞神在沒凝聚神格之前承載信仰的東西。
可以說，這是那邪神最重要、最致命的東西！
“來對地方了！”
蘇倫心中大喜的同時，一股讓他毛骨悚然的死亡危機感也瞬間襲上心頭。
沒想就這麼巧了，找到外神的老巢了？
而且，不僅僅是這石碑，蘇倫還發現那祭壇有密密麻麻的紅色水晶。
這些透明水晶自然都是【血煉晶核】！
不同於蘇倫之前得到的那些【千人血煉晶核】，這裡的晶核體積要大太多，蘊含的生命精元濃郁得讓人彷彿看到一片血海。
鑑定出來一看，都是【萬人血煉晶核】，還有好幾根【十萬人血煉晶核】！
要是這玩意兒自己吸收了
氣血和力量屬性得暴漲到什麼程度？
蘇倫哪裡不知道，這些晶核就是外神降臨需要的東西。
根本來不及不多想，他腦中本能地就冒出了一個念頭：“要是把那石碑給擊碎，會不會外神就降臨不了了？”
自己進來本就不過一兩秒的時間，那外神還在關注外面的戰鬥，未必能反應過來。
偷襲成功的概率極高。
蘇倫做事兒從來不會拖泥帶水，念頭一起，立刻就付諸了行動。
通知鏡先生的同時，他反手就拿出了【齊格魯德的屠龍者之匕】，然後另一隻手拿出一瓶墮落天使的血液，就準備當場附魔，給這石像來一刀。
這一刀成不成是一回事兒，但試試總歸沒錯的！
而目前這僞神還沒降臨，蘇倫也篤定，祂絕對沒有九階職業者的程度，否則早就跑出去把皮耶爾大師給幹掉了。
這一刀，大概率會有奇效。
可就是這念頭一出，彷彿冥冥之中什麼意志，就隔着裹屍布窺視到了這個闖入的外人。
而且，那股意志顯然也感受到蘇倫有威脅它石像的能力，等他剛瞬移上祭壇，倏地，那神像竟然消失不見了！
“這就跑了？”
蘇倫看着神像消失，也知道自己被發現了。
但也微微詫異。
自己剛抽刀，居然把那個外神給嚇跑了？
堂堂外神，這反抗都不反抗一下的？
蘇倫也猜測，可能是因爲外神還沒有實體，可能是外面打得熱鬧，也可能沒料到的有人突然闖入種種原因。
反正就是跑了。
但下一瞬，這個血肉空間中，突然就多出了一個殺氣騰騰的斗篷人來。
感受到了那股曾經見過一次的靈魂波動，蘇倫瞳孔猛地一縮：“巨人隱修會的教宗！”
這可是八階職業。
不過，沒等那傢伙動手，蘇倫身上的卡牌一閃，鏡先生也出現在了他身邊。
那股山傾般的壓力瞬間就消失了。
鏡先生看着祭壇，晶眸中掠過了一抹異色，彷彿有種如釋重負的情緒波動在裡面。
不過此刻卻不是多說的時候，她厲聲說道：“你先走，這裡交給我。”
蘇倫聽着哪裡敢多猶豫，術士印果斷一掐。但瞬移離開之前，他又看着腳邊有一根碩大的【十萬人血煉晶核】，反正順手，就撈在手裡塞入了小虛空界。
再一看，四周光景一變，他已然出現在了地面。
玫瑰莊園裡，這是之前和葉卡捷琳娜結婚的新婚府邸，這裡已經靠近洛可瓦倫河，距離皇宮挺遠。
蘇倫在裡面住了幾天，可不是光顧着享受生活了，也在地下室的安全屋裡佈置了一個大型反向空間陣法。就是爲了在眼下這種遇到情況緊急的時候傳送來。陣法沒被損壞，也就是說流星還沒砸到這裡。
蘇倫再次瞬移，出現在了屋外，花園已經一片狼藉。
地上有隕石砸下的深坑，還有不少屍體。
遠處戰鬥打得依舊打得十分激烈，天空中，流星還在繼續。
然而就是他剛出現在花園裡的時候，通訊器裡突然傳來了鏡先生急促的傳訊：“所有人小心，外神要降臨了！”
蘇倫一聽，連忙暴退，朝着遠離皇宮的方向瘋狂瞬移。
幾乎是通訊話音落下的同時，地面突然鼓脹了起來，隨即像是火山爆發一般，一股巨大的能量衝擊波沖天而起。
兩道人影從地底打了出來。
蘇倫看着這場景哪裡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這是鏡先生把那邪神祭壇給摧毀了！
劇烈的動靜讓戰鬥中的所有人都爲之一驚。
而這時候，天空中的霧氣突然被一股神秘力量吹散，一輪大得嚇人的紅月驀然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中。
偌大的靈敦城，瞬間籠罩在了一片血色光暈下。
一股不可名狀，不可描述的意志，緩緩清晰了起來。
蘇倫早就閉上了右眼，只用全知之瞳看着那輪詭異的紅月。
他倒也太不意外。
雖然靈敦城下必然還有其它祭壇，但也沒意義了。第一個祭壇的位置暴露，就像是發現了九芒星魔法陣的一個陣角，那麼其餘八個角的大致位置也能推算出來了。
真要一個個去破壞，那外神恐怕還降臨不了了。
現在，無論祂準備得如何，都不得不降臨了！
看到那股不可描述的意志降臨，城裡百萬喪屍，還有那些信徒瞬間跪拜在地，一臉虔誠而狂熱地看着那一輪紅月。
紅月就像是一顆神明之眼，毫無感情地注射着地面一切。
而在蘇倫的眼中，他卻看到了一根根紅色絲線從那些信徒和喪屍身上牽扯到了月亮之上。
見狀，他心中略顯疑惑：“信仰絲線這怎麼感覺像是我的傀儡劇場？”
自己一根根絲線牽扯一具具傀儡，這和外神用信仰絲線控制一個個信徒，本質何其相似？
再一看，那輪紅月之中，一個金光燦燦的人影緩緩降臨了下來。
－－－－－－題外話－－－－－－
抱歉，今天耽擱了，只寫出這麼點。